法国的交通道路规划就是一坨史!
不管是在巴黎还是在马赛,路上总是在堵车,无数的“素质好市民”随意加塞按喇叭,还时不时就破口大骂。
沈栀努力遏制住摇下窗子与人对骂的想法,被迫停下来被一溜的车加塞。
有人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要去哪里?”
“去码头那边,找安吉卡罗船长。”
“然后呢?”
“去拿东西。”
终于车子再度缓慢前进,沈栀深呼吸一口气,在心中将那个怒路症的男人碎尸万段后终于平静下来,她接着回答道:
“你有东西在他们那里,当初靠岸的时候他们都在忙着卸鱼货,只有我和安吉卡罗船长把你送到医院去,一时匆忙,你的东西就忘在船上了。”
“都有什么?有没有我的信息?”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放轻松,就是你的衣服和鞋子。”
狭小的车厢内又是一阵沉默。
“好吧,好吧。让我们来谈谈你。首先,你是谁?当然你肯定不记得了,但是我们可以缩小范围——你不是亚洲人!”
这次轮到沈栀来活跃气氛了。
“显然不是。”
“不是黑人,也不是女人!哈哈哈哈,这样一想范围一下就缩小了有没有!高兴一点?嗯?”
“……”
“好吧,”沈栀正经起来,“你最熟悉的语言是什么?”
“英语。”
“我想也是。你那天一开口就是英语,而且你的英语没有英国口音,也不是澳洲口音。那——当当当当——”她夸张地延长声音,“就只剩下美国、加拿大!”
“你应该挺有钱的。我当时看你的潜水服材质很不寻常,看上去价格不菲。而且你长得非常典型,典型的上流社会白人模样,看上去受过良好的教育,不缺吃穿。那些高级的网球场、高尔夫球场上十个恐怕有八个跟你长得差不多。”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某人深邃的绿眼睛正盯着她,像是在发光。
“但是你更柔软,脸型更柔和流畅,没有傲气凌人的感觉。”
“柔软?”
“是的,柔软,给人你很温柔、绅士的感觉。当然这可能只是表象,毕竟你可是受的枪伤。无法否认——你是个危险分子。”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走?还要帮我?”
“我这不是被威胁了嘛!那个蠢猪!”
“医生?”
“嗯哼,没错!”
“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他说他要告诉一个人你在这里,那个人是谁?”
“无可奉告。”她撇撇嘴,“你只要记住我也是个很-危-险-的人就行了,咱们——半斤八两。”
她笑得狡黠,眯起眼睛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恶作剧的狐狸。
那人却没有被她唬住:“你并不危险。善良的人才会被威胁,你救了我,还愿意接纳我,你是个好人。”
“哈!那你可要注意了,小心我趁你失去记忆又有伤,将你吃干抹净!说不准哪一天就偷摸噶了你的腰子拿去黑市卖个好价钱!”
“我不信。这种话你已经说了两次了。”他看着沈栀的侧脸,还在笑。
浅绿的虹膜在阳光下闪烁点点光亮,明明他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但是笑起来却莫名腼腆,眉眼都柔和下来。
车辆慢悠悠地晃出城市中心,来到沿海街道,最后再一个路口停住。
“你就在这里等着。”沈栀开门下车。
沿海的房子基本都是暖黄色或者淡粉色的外墙,一眼看过去像是童话里的彩色小镇。
路上行人并不多,倒是有几辆蓝色货运三轮车来来去去载了几趟鱼货。水沿着车辆的行进不停往下滴,留下一道道水印,越往海边去,地面水印越多,打湿了一大片。
他看见沈栀穿过三轮车停在了一栋黄色的建筑外,绕开高高的铁栅栏在向里面的人喊话。不一会儿就有个年轻人出来笑着给她开门,然后一起进去消失不见。
过了几分钟,门口出现一个嫩黄色的身影,身后跟着几个高大的男人,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回头向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突然一个棕红头发的年轻女孩从里面挤出来,张开双手拥抱了她。
最后他们笑着道别。
沈栀往他这边走来,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
她坐上车,将东西递给他:“你打开看看吧,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然后发动汽车,她有些小雀跃:“终于可以回家了!”
汽车沿着海边的街道向前开,暖色调的建筑不断后退逐渐消失在窗外,最终在一个岔路口驶出,转入主街大道,向着城外开去。
路边的梧桐树全都枯了树叶,金灿灿地铺了一地。
他解开塑料袋,下面放着一件潜水服衣服,旁边是马甲样式的衣服,最角落塞着一个橘红色的手机大小的塑料制品。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沈栀透过镜子瞄了好几次他的表情。
“没有,都没有印象,”他举起那个橘红色的塑料制品,又指了指那个马甲,“这些是什么?”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根据我多年潜水的经验来看——那个马甲是潜水用的浮力调整装置。
只不过你这个是背囊式,很少会有人用这样的,因为它更贵但更方便。橘红的东西我觉得是频闪求生信号灯,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你手里这样的频闪求生灯,你看看它的电池。”沈栀眼看前路,专心驾驶,头也不回。
阿卡瑞斯将电池抠出来,摊在手心观察。
这种电池一端是正常电池的摸样,而另一端却有一个较大的铜质螺旋帽,上面又另外嵌上了一层塑料方便旋转,通体漆黑,正中央用英文印着电池的型号和类型,但是完全看不懂。
她说:“这是一款我未见过的电池,至少我从来没有在市面上看到过。这是特制的。”
“你不是个普通人。”她下了结论。
“噢!对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在袋子里找找,里面应该有个子弹大小的激光灯!当时这个小东西被嵌在你的皮肤下面,还是我发现的!”
他翻出来捏在手里端详着:“这又是什么?”
“激光灯一头有个开关,你对着平面打开看看。”
他垂直对着腿上的黑色潜水服摁下开关:
0007-1712-014-26
Gemeinschaft Bank
Zurich
共同社区银行
苏黎世
“这是什么?苏黎世的银行?”
“上面那串数字我倾向是你的银行账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银行账号下面要画上两条线,下面那个很明显就是银行地址,在苏黎世。”
“我的银行账号?”
“是的,你的银行账户。真希望你这里面有钱,等你伤好了,你就该还我钱了。”
“我的银行账号为什么会在我的……”他觉得不对劲。
“谁知道呢?”
他黑色浓密的眉头一蹙,面色凝重起来。
“嘿!别想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查查你的账户,然后还我钱怎么样?我觉得你肯定是某个富贵家族的私生子,有钱有能力而且被某个没有能力的正统继承人忌惮,他想除掉你,于是假装成潜水意外,但是他也太废物了,用枪都没打死你。”
“不过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讨论”她夸张地拉长了声音,“现在,告诉我你喜欢哪个名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快想个名字,不然我没办法称呼你,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嘿】、【呆瓜】以及【无名氏先生】吧?”
“我不知道。你给我取个名字吧。”他干脆道。
不知为何沈栀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书:赐名是一种身份象征,以此形成关系纽带,将自己爱的人与世间其他人区分开来,这是一种极具占有意义的动作。
“啊?我……不能这么做。”沈栀开始支支吾吾。
“为什么?”
我唤你我赐予你的名字,将你标识为我的私有财产。
【我该怎么说!这是一件非常私人且带有浓重感**彩的事情好吗?他知不知道熟人之间称呼姓名都有严格的区分啊,一不小心氛围就会变得暧昧。而且我也并不了解他多少啊!麻蛋!】
“这不行!我若是为你取了名字,那就意味着我们之间产生了联接,而且我就要对你负责!”
“可是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人。”
“不,你并不认识我。”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张地摩挲着,“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要带你到哪里去!”
“可是我相信你。”
“你不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
“你救了我……”
“去他的!好了,我要说真话了!”她一只手摆了摆,转过头来瞪他一眼又马上回过头去看路,“不是我救的你!”
“我只是刚好在那艘船上,是船长他们救了你,他们将你从海上捞起来的,我当时只是在睡觉!”
“可是我就是看到了你!我醒来就看到了你!”
【靠!这人不会有雏鸟情节吧!醒来看到谁就把谁当妈?】
“嘿!听着!我不是你妈!”她皱起眉凶他一眼。
“……”他看着她的侧脸有些懵,欲言又止。
他没有想到她的思维这么跳脱,一时间有些惊愕无语。
眼神无意识地频繁跳跃在她的脸颊和窗外,他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必须要解释一下: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妈妈……我是说你看起来明显比我小。我也没有要做你儿子的打算……我的意思是,我很信任你,我相信你是个好人。而且我不知道该为自己取个什么名字,我醒来就在医院,也没接触过外面,我不了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的偏好,所以拜托你给我取个适合我的名字。”
“……”
他见沈栀没有反应,又补充道:“我也不是毫无理由的相信你。我有自己的判断。虽然你是被威胁才带我走,但是其中还是有一部分我的原因不是吗?要不然你早就可以不管我,趁着那个医生还没有暴露你的行踪马上离开这里。
而且刚才出院的时候你还不忘记给我拿药,你还给我买了衣服,你还愿意调节……”
“等等,等等……”她见旁边那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有些头疼,摸了摸额角,“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想个名字的。”
【好吧,不是想让我对他负责就好。】
“……让我想想……”
“水绿色的眼睛,水绿色,水(Aqua),就叫你阿卡吧!阿卡瑞斯(Aquarius)。”
“阿卡,阿卡瑞斯……好的,谢谢,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他笑起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那你呢,我该叫你什么?”他侧头专注地望着她。
“我叫沈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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