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的现状很显然——它被不知名东西给偷走了。
除了“订单已完成”那串灰色的，或多或少带着些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嘲讽意味的字。嘲讽他们外卖被人偷拿，吃不到夜宵。
BaiBai一瞬间火气就上来了，松开PGP，快步两步就走上前，站在外卖柜面前。
面前柜子的柜门已经松松垮垮，一看就是被人暴力破坏过。BaiBai怒道：“哪个没良心的啊！大半夜偷人外卖！！！”
紧接着他一把抢过PGP的通讯设备，翻开页面就是一串电话号码输入进去。对面一阵忙音：“嘟......”
BaiBai站在原地跺脚，他倒也不是因为外卖被偷而生气，即使那是一千多根烤串，而且是PGP请客。
PGP倒是从他闷不做声，几乎要把自己脑袋给塞进通信设备里的那点状态中端详出些许不对。
他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柔柔搭在BaiBai脑门上。扶着BaiBai的额头就是直接把人的脑袋给抬了起来：“别看了，丢个外卖而已......没事的。”
如果那三个字“没事的”没出来，BaiBai可能只会跟着点点头，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没事的”就有点像BaiBai喷子属性的咒语。
受害者还在跟他说没事的，BaiBai心疼。
“我......！！！”他才刚刚说出一个字，酝酿好感情，PGP似乎就知道他要说点什么了，扶着他脑门的手顺势下滑，干脆利落地捂住BaiBai的嘴巴。
“大晚上了，别吵别人休息。”PGP拖着还在挣扎的BaiBai进屋。
“你外卖！......”要干什么？
BaiBai有些着急地甩开PGP的控制，问题还没问出来，PGP闭着眼睛捏紧自己眉间，“没关系的。”
BaiBai预感不好。
“先不提那个，这一地东西是怎么回事？”
预感灵验了。
BaiBai这回真是哑口无言了。他有些欲哭无泪。
现在脚下是一地的文件，装热爱工作用的，然后门外是今晚外卖。是一夜饿肚子还是被PGP吊着嘲讽。
他果断选择前者：“不管你的事情！”
BaiBai迅速反应过来蹲下把脚边一些资料快速收好。这可真不能给PGP看到，不然BaiBai不务正业出去跟踪他的印象可就直接给BaiBai在PGP心里烙上一个标签。
不过有可能已经是这样了。
但只要BaiBai理直气壮，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他揪着被PGP鞋跟压着的一张纸，毫不客气道：“让开点！”
PGP倒是配合，他没有关注那一地的东西，出门去“深蓝”酒店前他就大致看过，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数据资料。或者说BaiBai的云端都有进行过备份。
他低着头划开通信设备，重新下单了一份外卖。
那通信系统上还有着一串黑色的，不大不小但是足够让BaiBai和PGP看清楚那描述的内容。“您的外卖已入柜，入柜时间21:45:23。”而那要死不死的通信系统上显示着另一个时间——外卖柜保修时间21:50:26。
这也就意味着，在这短短的5分03秒，外卖柜被一个手特别快的人，然后想尽办法撬开了，紧接着把外卖毫不留情的拿走了。
虽然软件们的时间观念本身就与人类眼里的时间观念不同。虽说是跟着人类休息与活跃极其相关联，电脑活跃的时候就是他们的白天，而电脑休眠或关机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晚上。
但是要和人类比起移动速度，可以说这帮软件眨眼便可千里，一呼一吸之间便可跨越千山万水。只不过BaiBai为了迁就PGP这个半伤不伤，说状态好也不是的伤员，特意放慢了很多的速度。
几米的距离走了好几秒。
要是在工作时间，他早就被来往呼啸着飞奔的软件和数据毫不客气地撞飞。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点时间差，一个正常软件能撬开一个C盘的文件夹？
那这个软件在他们这里已经相当于开挂了，可能还是人类老板给的权限外挂。
抛开这些不谈，但这也太巧了。刚刚好卡在他们到家前的5分钟，也就是说，他们刚刚好绕过前一栋延伸到数据链路中央的房子后，那件事就已经结束了。
而是有些奇怪，这周围确实没有系统的管理员在巡逻，但C盘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挺——罕见的，PGP只能想出这个词来形容。
这类奇怪的事情发生的难道还少吗？
不如说是PGP见到BaiBai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把他一辈子的霉运用尽了。他偏过头，靠坐在沙发上看着BaiBai手忙脚乱又不断往他这边打量的目光笑了起来。
-
“早？”陈逸忻挑眉，他有些尴尬，头发还没得打理好。面前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却是穿戴整齐，而他，估计黑眼圈还挂在脸上。
状态没有多好看，或者说是非常的不好看。
霍学长沉默不语，陈逸忻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们可以进去吗？”站在一旁的学校电子设备维修店老板小声开口打破僵局，“毕竟站在这里还是挺不好看的。”
陈逸忻一拍脑袋清醒过来，侧开身子让开门道：“当然可以。”
紧接着他转过身把一侧的宿舍灯开起来。
老板冲他笑笑，把宿舍门反锁起来：“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鉴于你电脑的原因，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
说着，老板适度停顿，然后伸出了他那双粗糙，指缝还沾着少许机油的手。
“加入我们”？什么“我们”？陈逸忻有些愣神，加入维修电脑大队吗？没睡醒的他甚至思维都有些跳跃。
“什么？”他没有理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霍学长。
老板也没打算卖关子，对于他们来说，陈逸忻加入这个组织是最好的而且最方便的选择：“计算机软件管理员。”
他再次停顿，然后才补充道：“我们。”
陈逸忻更加茫然了：“计算机软件管理员？是干什么的？”
要是说这个名字没完全听过倒也不切实际，这里面的每一个词他都很熟悉，不管是“计算机”还是“管理员”，不能说没见过只能说和生活学业息息相关，但是合在一起就硬生生长出一副没有九族的样子，和组成它的每一个部分没有明显关联性。
他愣神的片刻，霍学长倒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宿舍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动到他椅子旁边，靠在那里打开了电脑。
“管理计算机软件的——不如说是特指这些......”霍学长说着，把陈逸忻的电脑单手托起来，举给他看。
电脑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文件，霍学长用鼠标轻轻点击那个文件。文件界面跳开，转而跳出来一长串的名单，包含软件的名字、版本号以及后面一串意味并不明确的数字。
“BaiBai......PGP.......”陈逸忻轻声念了出来，他能认出那是软件的名字也多亏了这几个在里面，“他们？”
“特指这些，携带着重要文件并且拥有高强度自主性以及自我意识的‘智慧软件’。”霍学长把电脑放了回去，摊开手，“或许，你也可以称呼他们为‘人’。”
陈逸忻还是一头雾水，他后退了两步，狠狠闭上眼睛再睁开。面前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这不是梦。这就好比一个咸鱼突然被锅铲翻身，然后告诉你你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疑惑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说不清楚。
陈逸忻吞咽了一口口水：“为什么是我？”
“他在你的电脑，我用病毒抓取过。”霍学长直接了当道，“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会借走你的电脑并做出相应补偿。”
陈逸忻还有些犹豫，老板却直接发话：“别在意，我们那儿虽然很少见没什么计算机基础的人，但是，你只要这台电脑在，就几乎畅通无阻。”
“我们争不过数据，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也是没有办法的。”
老板走到窗前，侧过身打开门：“这还是你旁边这位学长推荐的结果，但你要是真不情愿我们也不能强迫你。只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着我们去园区走一圈看看......到那时候再决定也可以。”
“不过电脑要交给我们保管。”
老板补充道。
陈逸忻看看老板，接着又看了两眼霍学长。霍学长目光淡淡地没落在他身上，只是盯着电脑面上那刚刚开启还在不断运行的抓包软件。
鬼使神差地，陈逸忻朝老板伸出手：“好——”
“我想先看完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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