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明明才七月末,路边就已经堆起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今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只是季岁有些想念她,所以早早准备了花要去看望。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季岁身上穿着的那件很修身且质感很好的黑色大衣看起来很暖和。她长长的栗色头发一卷一卷地垂在她单薄但挺拔的背上,这使得她像一首中世纪的诗歌一样富有韵味。
她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应该是很显老的款式,可是她戴就很好看。
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智感。
论谁来看都会夸赞一句真是天菜。
她颈间的红围巾针脚很密,看起来像手打的。围巾底部有一个很漂亮的刺绣,是两片挨在一起的枫叶。
那是个远远地看起来很惊艳,细看却不怎么精美的刺绣,推测是初学者的手笔。
针脚很不均匀,绣法也很笨拙,不过看得出来很用心就是了,枫叶的形状和配色都实在漂亮。
两片枫叶紧紧地挨着,远远看过去像是恋人的心脏。
墓园的风有些冷,枯叶随风旋转、旋转,落在地面,地毯一样铺在路边。
红底高跟鞋踩在是台阶上发出的响声很清脆,但在安静的墓园里显得有些寥落。
季岁手臂上搭着的那束百合花还带着露水,花束中间夹杂着几枝桂花。
浓郁的芬芳混合着她身上冷调的香水味,闻起来有一点哀伤。
是那种刚结束演唱会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家的时候给人的感觉。
墓园很大,她一个人行至其间,像一棵孤零零的树。
她娴熟地走到一个很干净的墓碑前,蹲下身,将花好好地放在碑前。
她用手帕擦去墓碑上的灰尘,又把墓碑上的照片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眷恋地拂过照片,温柔地摩挲着女孩的脸。
照片上的女孩儿笑魇如花,看起来还很年轻。
也确实很年轻,她离世那年,不过24岁。
沉默了一会儿,季岁跪在碑前缓慢地磕了三个头。
额头磕在冰凉的墓碑上,有点疼。
她早就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可是此刻,她却像一个孩子依偎在母亲怀里一般依偎在墓碑旁。
她闭上眼,轻轻地说:“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
荒凉的墓园里注定不会有回应。
一片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枯叶蝴蝶一样翩然落在季岁的肩上,似是安慰般地拂过她美丽的长发,然后落在地上。
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来,怔怔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回忆是一根剪不断的红线,把天人永隔的彼此紧紧相连。
和陈旻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像一场太过美好的梦,让季岁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将季岁的飘飞的思绪拉回。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尽快。”
“嗯。”
她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起身后,她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放进了大衣口袋里。
“阿旻,我要回家了,可能以后就不能常来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
“不要害怕,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永远爱你。”
她轻轻地吻了吻墓碑上的照片。
她看起来那么幸福,又那么哀伤。
天空中,一群信鸽飞过,带起一阵响声。
一滴泪落在墓碑上,留下一道痛苦的伤疤。
石头是不会痛苦的,人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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