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微微眯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家的兵符。
这大概就是父皇生前最忌讳的东西了吧。
她没有说话,元彻也看出了她眼里的动容。
于是又稍加诱惑之,“虎符予你,自愿赠与,从此刻起十三州众将士愿听永安你差遣,从此朝中不再是贺家执掌。权力交给你,另外加上我这残缺不堪却又爱你如命的我,你放心,权谋之术,臣擅长,我回尽心辅佐,绝无二心,鸟儿,你可愿意接受我?”
永安眸光一暗,她伸出手来,接下虎符。
拿在手里把玩一下,左瞧右看,手腕一松虎符重新回到元彻手里。
只见她淡淡开口,“元彻,我就算没有虎符,李氏江山仍旧长盛不衰,若是贺家觊觎,按照相父的城府,如今江山早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他既然没有拿,那就说明,他也不感兴趣,说实话,我也不感兴趣,我这人比较喜欢玩儿,权谋不擅,不喜算计,最厌欺骗,所以……虎符我不需要,只要我是皇帝一天,十三州将士依旧会守护洛朝一寸的土地。”而你,仍旧会死心塌地,辅佐我称帝。
这件事情,毋庸置疑。
所以,不需要答应元彻的请求,她也能安稳。
元彻见她这般淡定自若却又运筹帷幄的模样,却偏偏又爱又恨,不禁笑了,“永安,你就是咬定了,我喜欢你,所以不会答应……”
永安看着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之后,元彻松开永安,往后退了两步。
捏紧手掌心的虎符,刚要转身离开,他忽而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永安。
最后的,真诚的,近乎卑微的问了一句:“真不要我?就算当不了正当的面首,内侍也行,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素日骄傲冷漠的国师大人,此刻却如同淤泥里暗自生长的野草,卑微至极。
从前,他向来不在乎的,可偏偏,从溯洄出现后,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有关于永安所有的关切的目光,一句问候,所有的所有,都没有了。
想来,他模样也不输给那个溯洄,地位权势滔天,更是辅佐她的绝佳搭档,可为什么永安偏偏会喜欢上一条人鱼。他到底输在哪里……心里的不甘心促使他问出这一句话。
永安始终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回答一个字。
这般的绝情,全都在元彻的意料之中。
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绝情且冷情。
吊坠闪着盈盈的浅蓝色光晕,只是一下,元彻便捕捉到了这一抹光亮,他微微眯眼看着永安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吊坠是那溯洄送给她的……
“永安,你真不要要我?”他的声音有些哑。
永安舔了舔嘴角,随即摇头,“元彻,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问。我一般喜欢乖顺的,你太凶了。”
我也可以很乖的。
这句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是吗。”
“嗯。”
随后,他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宝珠宫的阁门被阖上,外头呼呼的风雪也被隔绝在外。
永安握着手里的吊坠,楞了楞。
夜里。
永安沐浴入寝,溯洄凑过来刚要给她掖被褥,目光却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浅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的动作一顿,“永安,你今天,做什么了?”
永安准备搂着他的颈子来着,却见到他这副模样。
一时之间,也怔住了,“没做什么?不过是批批奏折,去了延禧宫参加家宴。”
她的唇上,有他人的气息,作为人鱼族对于这种气息很是敏感的。
他只是靠近了一些,便已经察觉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是吗……”
他的回答,淡淡的,看似没有什么情绪,却也透露出了一丝小情绪。
永安心细,于是凑过来,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好半晌说了一句:“溯洄,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坛子打翻后的酸味?”
“实话同你说了,今日元彻那老狐狸来了宝珠宫,两句话没说好,他就上来咬人!我这是不小心被咬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并没有主动。”
她竟然,解释了。
溯洄心里头方才的酸涩顷刻间融化了,“真的?”
他的目光乖顺,且柔软,看着永安时,隐约透露出了眼里的泛红,这条傻鱼……方才伤心了?永安心里头一颤,总觉得不是滋味,便伸手来摸了一摸胸口,“真的……”
他缓缓笑了,那般真挚温暖的笑容在脸庞上绽放,这么久了,永安才发现原来溯洄笑起来是有梨涡的,很漂亮。于是乎,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过来,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梨涡,惹得溯洄往后闪躲,“永安……别闹……永安……永安唔”
永安俯身抱着他,环着他光滑的膀子,还伸手捏了捏上头的肉,硬硬的,而且人鱼的肉质和凡人是全然不同的,他可以随意变换成她喜欢的柔软度。她逗弄他,用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太高,温软相互贴合,一下,又一下,贴上去又松开,如蜻蜓点水,“溯洄……溯洄……”却不知道,她有意无意的逗弄撩拨,如同细软的羽毛划过他的心头每一个地方,痒痒的。
两个人玩闹了很久,宝珠宫内很是热闹,没有了从前的那般冷寂。
时间过得很快。
除夕过去。
再一次见到元彻,元彻倒也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他看向永安那般毫不避讳炙热的目光。
再一次见到元彻,他的手段,越发狠辣了。
永安焉焉躺在榻上,四下除了太医署的太医就是宝珠宫的宫女。
元彻屏退一众人,兀自一个人守在永安身边,“永安,害你受苦了。”
永安微微拧眉,声音却虚弱很多,“元彻,说好的不许,你却还是违背我的命令,做出下毒这种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元彻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褥,“永安,既然当初选择了要做,那就势必要做到底。”
“这种毒,无解药,据说……当年的最后一份解药,是义父让给了他的夫人,那是天底下第一无二的一份,义父尚且能为他的夫人做到这等地步,你猜猜……这溯洄可以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永安瞪大眼睛,“你真是疯了!”
元彻摇头,“我清醒着,也没有疯。鸟儿,我想好了,若是溯洄肯救你,我也就不说什么,可若是他不愿意舍生取义,那我便第一个杀了他给你陪葬。然后……我也会去陪着你。”
“你……”
此时此刻的元彻全然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陌生,偏执,疯狂,病态,令人胆战心惊。她没想到元彻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永安还想骂些什么,可偏偏身子虚弱的厉害,不过多时便昏睡过去。
等到榻上的人儿安静下来,元彻神情微微一滞,拿着手巾给她擦拭额角的细汗,随即叫来小宫女,“云湖,照顾好陛下。”
小宫女吓得不敢抬头,只是使劲儿地往地上磕头,战战兢兢说着:“是。”
元彻离开了宝珠宫。
转而去了太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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