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骥越走越近，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心口窒息终于得到有效缓解。
戚闵这一身装扮，也许是心底那点卑劣的因子作祟，傅辰骥直接往不好的方向猜测：“小闵，沈珩他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你亲自来这种工地上？”
修罗场这个词，鲁经理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遇见。
尽管另一主角不在，但他已经能够预料到当沈总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
而他作为半个促成者……算了，先守护好戚先生的“清白”才是最重要的。
“先生，只是工作所需而已。”鲁经理神情严肃，“我们沈总对戚先生很好的。”
傅辰骥没理会鲁经理，专注且固执地看着戚闵，眼睛里有怀念，仿佛多看一刻就多拥有一刻：“小闵，我只听你说。”
“……”戚闵掀了他一眼，半晌说，“有必要吗？”
傅辰骥心里微哽，又听戚闵接着道：“傅辰骥，请问你在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什么呢？就算我跟他好与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你反复诈尸是想表演什么？迟来两年的用情至深？”
傅辰骥被两年和迟来两个词堵得心里发慌：“我不、没有……”
他今天来这边只是因为有一个合作商在这，两天前听了沈珩的事，本来想着找到那个合作商，坑沈珩一把，没想到会先碰到戚闵。
“你不什么？没有什么？我说得都是假话吗？”
戚闵烦躁写满脸，尤其傅辰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好像被欺负了似的，戚闵可不惯他：“傅辰骥，你知道吗？我见你一次，就觉得你恶心一次，为什么每次都跑到我面前讨嫌呢。”
“……”傅辰骥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凝望进戚闵眼里，那里面明晃晃的恶心直射他内心，他无措地下意识退了半步，“我……”
半晌才措好词：“小闵，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沈珩他是不是在利用你……”
戚闵不耐打断：“你曾经呢？”
傅辰骥瞬间哑口无言，心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是啊，要论起曾经，他比沈珩做得更过分，狠起来完全不顾戚闵的身体，把戚闵当做是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英俊的男人不再见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几个月时间，他过得并不好，白天勉强还是那个人人称赞的傅总，可每到深夜，孤寂慌忙，心里念的都是曾经予取予求、温顺待在他身边的漂亮青年。
无数次醉酒的夜里他都在反问自己，真的挽回不了了吗？
分别前戚闵残忍的话一遍遍刮过耳骨，扎的心脏，捅破一个大窟窿，呼啦啦的寒风漏进来，他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连一个弥补都不给。
戚闵懒得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憔悴样，说个贱字都觉得浪费时间，转身朝鲁经理道：“我们走吧，回去我把图纸画了。”
工地负责人终于插话进来：“那，这位领导，还要去我们办公室吹空调吗？”
戚闵摆摆手：“不用，告诉工人们再三天就可以重新动工。”
鲁经理机灵地没去看傅辰骥，被图纸一事牵走心神，连连点头：“好的，那戚先生我们走吧。”
两人来得急，是坐出租车来的，因此回去不出意外也是出租车。
这个地段不太好打及时车，戚闵已经放弃，准备手机上叫个车，而那边受了打击的傅辰骥慢慢追了上来，期间有一辆黑色车停靠在他们面前。
戚闵往前挪了一段脚程，鲁经理也跟着移动，傅辰骥则站在原地苦笑道：“这边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回去吧。”
这要是让人成功送回去了，叫沈珩知道，鲁经理不死也得褪层皮。
鲁经理观这人衣冠楚楚，应该也不是等闲之辈，打着哈哈道：“不用了吧先生，您到这边来想必是有自己的事，我跟戚先生就不好耽误你了，我们在网上叫个车也能回。”
傅辰骥本想等戚闵回应，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施舍到，心脏无限悲凉，他把黑色轿车上的莫助理喊下来，退一步地说：“我让莫助理送你们回去，我不跟，这边车少，我不放……”心你。
说到这里，傅辰骥忽地噤声。
因为他发觉如果说完，小闵可能会直接转身走人，连莫助理的脸面都不会留。
莫助理心中一凌，傅总刚才那个警告威胁的眼神他不是没看懂，本来他不想掺和进这里的，尤其当初傅总跟戚闵之间的很多事情都经由他手，那段时间弄得他两头都难做人。
可没办法了，他只好规矩地笑了笑，求助地看着戚闵。
戚闵定定地对视莫助理，片刻后，同意了莫助理这一趟相送。
傅辰骥目送走莫助理开着他的车，载着戚闵离开这里，忽然就想起，以往戚闵是不是也这样看着他每一次离去？
他那时候是怎么……不对不对。
那会儿戚闵对他所有的有求必应毫无怨言皆是因为他也是那个人的替身。
思及此，傅辰骥心底浮起一片自嘲。
为什么会有人对替身也这么上心呢，做出一副爱到死去活来非他不可的表象，但凡戚闵在那两年里的存在感不要那么强烈，眼神不要那么深情温柔……
万事没有但凡。
而现在的事实就是，叫他哪怕知道所有真相，也还是喜欢的。
把人送到，莫助理停好车。
以前在青年面前他就总有一种自己是帮着傅总作恶的坏人形象，现在对方好不容易挣脱，傅总又半死不活……
“戚先生。”莫助理知道戚闵之所以同意自己可以送，无非是以前跟在傅总身边时，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恻隐之心可能让青年记挂一二，但他不想拿这点连恩情都算不上的好感去消磨青年的底线，然而打工人的面子又值几个钱。
磨蹭了一会儿莫助理还是开了这个口：“傅总他，这半年过得很不好，抽烟喝酒，有一回还喝进了医院，胃穿孔，住了一周的院，当然我说这话并不是想博得谁的同情，只是想跟您表达一件事，傅总或许曾经做得很不厚道，甚至算不上人干的事……”
想到青年曾因为傅辰骥数次进医院，烧退后出院也没个人接，继续回到那渺无人烟的房间，当一个安静的菟丝花，莫助理再说这话时底气又回来了：“傅总他活该，您不选择原谅他是应该的。”
戚闵本来全程面无表情，听到莫助理最后一句，不由得笑了出来：“你们傅总知道你背后这样编排他吗？”
是的，双替身的事，莫助理还不知道，目前知情者也就傅辰骥本人和汪巡。
莫助理一愣，手放在方向盘上，颇有些无措地捏紧圆弧轮廓：“呃，不出意外的话，傅总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莫助理还挺幽默……也对，那两年他活得已经完全没有自我了，怎么会分出心神去在意“阿衍”之外的其他事物呢。
戚闵解开安全带，对着旁边的男人道：“以后我们大概也不会相见了，莫助理，那两年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该多感激你那若有若无的存在，但留在我身边的痕迹没有人能消掉，我记你一个人情，原则之内，能力之内，你可以来找我兑现。”
莫助理没看戚闵之前，乍一听这话觉得戚闵应该是一个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人，但等他望进青年那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里时，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个浅浅笑着，面若冠玉的漂亮青年，在与他划清界限。
彻底地划清界限。
这个人，原来不爱了，是可以如此冷静薄凉。
莫助理也终于体会到万分之一的、傅总那点心理感受了。
他笑得不算好看，挥着手道别：“好的，祝您……”
祝福的话到了嘴边，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戚闵微微一笑：“你也是。”
然后干脆利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大约一个多小时，傅辰骥手机上收到莫助理发来的任务完成字眼，他指尖顿了顿，敲下一行字——
拍一张他的照片。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两分钟后，莫助理发来一张照片。
有点模糊，但还是好认，莫助理的确是个机灵的好助理，这张照片里没有把鲁经理拍进去，以至于显得戚闵整个人在照片里是靠右的。
不过不影响。
傅辰骥把照片保存。
当沈珩知道戚闵来过公司后，那会儿戚闵估计已经到工地上了，他忍住想要给戚闵发消息的冲动，耐心等着闵闵给他惊喜……
然后等啊等，终于在十一点半等到前台打的“小报告”。
差不多要到饭点，沈珩让助理订餐，顺便自己下去接人。
巧的是他和戚闵错开一趟电梯，等他下来问人，戚闵去了工程部所在的楼层，沈珩又原路返回上楼。
沈珩到达工程部的场景，就是工程部一大群糙汉子围绕着中间清亮的青年，青年手中执笔，走近了还能听见嚓嚓嚓的落笔声。
众人太入迷了，以至于没一个人发现老板进来，最后还是鲁经理那点职场人的直觉，心里预知到什么似的，不经意地抬头。
看到面前站着个人，他眼睛睁得巨大，脖子惊吓后仰：“沈、沈总？”
安静的环境里，这一声问候尤为明显，工程部各位单身狗们齐刷刷抬起头，唯有最中间的戚闵稳如泰山，最末一个对角画完后，他才缓缓挪起视线。
沈总抱膀而立，双眼含笑地注视着他。
青年把笔一甩，啪嗒一声，动作又飒又酷，手撑着下巴，没骨头似的一副懒散样，目光下挑又上扬，示意桌上刚好画完的工程图改样：“沈总要亲自检查吗？”
还检什么查啊，沈总你房子差点着火了你知道吗？
不会真有人不知道自己老婆有多好，哪怕结婚了外面觊觎的人还是一抓一大把吧（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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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今天好忙，勉强这个时候写够300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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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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