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余痛一阵一阵的袭来。
痛醒的我,想到萧父一人留守在温哥华、独自等着小妮回家,我的心忽然一软。
做了母亲之后,思考的角度就多了为人父母的那种牵挂——
越是强撑的人,越是怕自己一松口,就再也抓不住。
或许,小妮也觉得自己“被落下”了吧。
我生了孩子,被所有人围着、宠着、守着……
她一定更落寞,更孤独。
萧迪睡在我旁边的小床上,一只手还搭在两个女儿的小床上,像在护着什么宝贝。
我忍不住轻轻笑出来——果然,女儿永远是爸爸的小情人。
我轻轻坐起,打开电脑,深吸一口气——
给小妮的信,我要写了,为母亲给我们同样血缘的那份牵连······我想尽一点点力。
小妮:
终于,姐卸下了那颗悬着的心,两个小侄女平安降临了。
你若看到她们,一定会喜欢——眉眼之间竟然有几分你的影子。
我真心希望,有一天你能像抱安安和昊昊那样,抱抱她们。
这封信写得有点迟,是因为我一直在想——该怎样才能真正让你明白我的心。
当我后来知道,那通关乎我生死的电话是你接听、却没能及时告诉我时,我真的有一点绝望。
可那种绝望不是怨你,而是——我差点来不及再见到你。
小妮,我和萧迪被写进信托的继承名单里,从来不是我追求的。
我相信你也明白,当初我的爸爸倾囊相助,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母亲,是为了让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一点依靠,而不是为了换回什么。
在温哥华,你第一次叫我“姐姐”的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是被轻轻拥住了。
那不是礼貌,那不是习惯——那是你愿意让我靠近你。
我从没想过,我们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手足。
而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害怕失去你。
父母对你的疼爱,兄长对你的照顾,这些从来都不是用金钱或继承来衡量的。
你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从来也不是被分配出来的。
如果你愿意参与萧氏广告公司的事务——
萧迪和我愿意欢迎你,真的!
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好好商量。
不是争夺,也不是比较,而是一起把事情做好。
我不想你为了跟我赌气,而赌掉了你的婚姻、你的未来、你的自由。
温哥华的冬天真的很冷。
爸一个人留在家里等你,他心里有多想你,你一定懂。
小妮,不管你现在心里装着多少委屈、困惑或愤怒——
回家吧。
回去看看爸,跟他说说话。
如果我们也能像从前那样,打开彼此的心——
聊天、讲心事、任性、哭、闹、讲真话——
那是我最盼望的。
我等你。永远等你。
——姐
医护进来给孩子换尿片时,萧迪惊醒。
他立刻坐起,目光紧绷,盯着女儿们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她们被弄痛。
他专注的表情让我有些许醋意,我轻声说:“老公……我痛。”
萧迪怔住,像被点醒,连呼吸都乱了。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冷静和强势,都掉了下来。
医护离开后,我似乎被疼意拖进了半梦半醒的深处。意识像浮在水面,只能听见模糊的声响。
我感觉萧迪坐在床边。很安静,却带着他独有的压迫气息。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我的电脑屏幕亮着,信的最后一句“我等你”停在那里。
他看见了。
我当时并未完全睡熟,只是太累,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停在我身旁。
有几秒,他的呼吸突然不稳。像压着什么,又像在忍。
我不知道他读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句刺中了他。
只是隐约听见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夹着怒意,却又极力克制的那种——像暴风雪被关进玻璃罩里。
我没有动,也不敢动。
我知道他在想小妮,也在想我。那种复杂的情绪我太熟悉了。
忽然,他的手覆上了我搭在被子外的手。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被谁抱住了心。
他的掌心滚烫。我能感觉到他的拇指轻轻摩擦我的手背,动作慢得像是在确认我还在。
然后,他压低声音,低声喃喃了一句。
我睡意里没听得太清楚,
但大意是——我总是把别人放在心上,却忘了他最担心的是我。
我的喉咙忽然像被什么堵住。明明不是清醒的,却被那句轻轻的呢喃弄得眼眶发酸。
我没有睁眼。我怕一睁开,他会把那些脆弱的碎片又全部收回去。
后来,他似乎把电脑关上了。
轻轻的,像怕惊醒我。接着,一阵温热落在我的手背——一个克制又深沉的吻。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比起信里写的小妮,萧迪更怕失去的是我。
也只有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他不是不在意小妮。他是在意我在乎小妮。
他会支持我想守护的、修复的、坚持的。
但前提永远只有一个——不能让我再受一次伤。
我装睡到天亮。而他,整夜没离开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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