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落日,朱子曦独自返回归云门大本营,庆祝连笙在这届相玉台大赛中勇夺桂冠。
未能亲眼见师姐取得胜利,她倒是有些遗憾。
至他人的恭贺奉承之言结束,朱子曦终于找到空隙送出礼物。
连笙双手接过精美的凤鸣笙,一脸错愕。这与她当时在梁城从残魂处借用的那件是同款。
“听昭都的乐修说,凤鸣笙是一位山人受瑞鸟凤凰点悟制作。我觉得世上最好的东西才足以配上师姐。不过这只是赝品,我弄不到真货,师姐不要嫌弃。”
废话,真家伙已经在连笙手里化成灰了。
“怎么会,师姐喜欢都来不及。”连笙捧着仿制的凤鸣笙,憨笑道,“来,师姐给你露一手。”
话音刚落,清越悠扬的曲调奏响,朱子曦越听越耳熟。
这不于见薇教的安魂咒嘛……
表演完毕,连笙不好意思地解释到,她也仅擅长这一曲。虽然不合时宜,但胜在此曲熟练度高,她可以完整吹奏。
原因两个小菜鸟心知肚明。
连笙将朱子曦的礼物用法术缩小成一个三寸大小的物什收入袖中,满脸欣喜:“明日我要去葳山拔仰威剑,师妹千万、千万要去观礼,不许再跟人跑了。”
拔剑的仪式上连笙会受神女赐福,得一块墨蓝的神玉,混着深紫色,闪烁星芒,如夏夜银河般璀璨耀眼。
神玉横空出世的刹那,四方晴天泛起五彩霞,此后连笙的名字响遍世间,令妖魔闻之变色,算是师姐人生中一道重要转折点。
“必须的,我还要站前排!”
这晚朱子曦兴奋得难以入眠,可第二天她依然能起早,天未亮便同连笙齐往葳山。她对恒瑜的阴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甚至不时夸神女两句。
毕竟恒瑜眼光不错,选中了她的好师姐,多次在危难之际显灵助连笙一臂之力。
仰威石旁,人群中不断传出刺耳的讥讽声。
“居然有人自不量力尝试去拔仰威剑,她以为得了个第一真就天下无敌了?那可是神女留下的宝剑,岂是这黄毛丫头能取出的。”
“以往接近仰威石的人皆是被剑气反噬,有的直接一命呜呼,这么多年又来了个不知死活的。”
这些人神情戏谑,语气傲慢,大都不看好连笙这一黄毛丫头。
朱子曦遥望山头意气风发的青衣少女,不理会他们。她相信连笙能成功。哪怕没提前看过剧情,她也会相信。
须臾,仪成,连笙握住剑柄使出全力。
众人哂笑着,等待高处自命不凡的少女接受天神的驳斥,狼狈落场。
然而磅礴的剑气打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脸。所有人立刻施法在呼啸的疾风下站定身躯,努力睁开眼睛窥探场上情况。
连笙不受影响。她潇洒挥剑,试试新武器是否顺手,石中突降一块莹白温润的圆形玉石,稳稳停在她的手心,闪现星夜的光辉。
霞光凤鸣接连现世,众人的口径忽然大改,转而开始称赞连笙伟大、是天命之子,将来必会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待硕大的屏幕上显示出神玉的模样,底下人更是沸腾了。
白色神玉。
千百年来,相玉台不曾出现过白色的神玉!
听见旁人接二连三的惊叹,朱子曦疑惑,若是之前没有白色的神玉,璎这块是这么回事?她挤出人群,内心忐忑。
早前拜托姚远颐查询重霄门以往的记录,她得知璎的平安扣吊坠本为一枚有梨花纹样的黄玉。璎却全然不知神玉是何时易色的。
连笙从巨石上一跃而下,首先对朱子曦分享喜悦,宝剑、神玉,一一交予师妹大饱眼福。
“不科学啊。”
朱子曦小心捧着白玉仔细检查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双手合十,将石头收在掌心,闭目聚灵感应神力。
完了,有反应!
“你能改变命运吗?”
悠远清泠的女声在脑海中回荡,朱子曦辨出这是恒瑜的声音,有些心神恍惚。她盯着手中泛光的玉石,手足无措。
连笙接过来白玉贴在师妹的额头,然后自己也抵了上去,果然感受到朱子曦和神玉间存在一股微不可察的呼应,微弱得恍若山间萤火幽光。
“我也有一块神玉,应该是它们在找同伴。”朱子曦急中生智,于是赶紧掏出坠子证明。
总不能说她是异世者,夺舍了连笙的师妹所以被神女警告吧!
好在连笙没有过分纠结这事。她按住朱子曦的荷包,教导师妹贵重物品不外露,省得遭贼人惦记。
四周暗处确有不少人蓄势待发,有的是希望结交,有的可能是不怀好意。朱子曦张皇应下,内心仍有顾虑。她向连笙告别,消失在小径间。
一早上不见到玄晖的踪影,朱子曦有些懊恼,还想从他那打听一下呢。
*
下山途中,朱子曦偶遇百松派的贾义。他自称原打算去向连笙道贺,不料实在是太多人了,自己压根排不上号,完全见不到本届新秀。
同行的庄守如心里门清,去他的偶遇。
贾义这大傻子蹲了好几天的机会,哪怕看到朱子曦和玄晖并肩而行也不死心。趁着分别前夕,他终于下定决心为这段不曾开启的恋爱划上句号。
庄守如对贾义的怂样颇为鄙视。
这人对同师门的兄弟可从来不绕弯子,不爽就开怼,有时气到他头上直接用拳头说话。偏偏一碰上朱子曦又成了哑巴,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还硬要拉人陪他一起丢人现眼。
这扭捏样,简直把他们百松派的英名全丢光了!
当下贾义依然不知所云。近日朱子曦心情上佳,便耐心听他讲述这些天在昭都的趣闻。至他无话可讲,朱子曦才问他是否有玄晖的消息。
这下贾义彻底死心了。
很好,他费尽口舌想拉近距离,她却一直想着其他人。
“我……不知。”
“他怎么会知道。”庄守如竭力憋笑。转头瞧贾义面如死灰的鬼样子,他瞬间破功放声大笑。
朱子曦迷茫地问他笑什么。
“唉呀,我知道,你求我,我……”
“求你了。”
“也不告诉你。”
庄守如的表情非常欠打,所以贾义狠狠拿剑鞘往他背上一抽。
“欸呦,臭小子你叛变啊!”他见二人不打算继续开玩笑,讪讪道,“昨日飞燕楼少了人,估计去寻人了呗。”
先前贾义常在朱子曦背后踌躇,计划刷些存在感,皆不了了之。他和几个师兄弟忍不住好奇,有时闲的没事就会跑立渊阁那去观察一眼玄晖和朱子曦的进展,一有“好消息”立即回来刺激贾义。
“少了谁?”
“我看他们手忙脚乱到处奔波,瞎猜的。”他不过是远远望见那堆人有情况,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哪晓得。
朱子曦挠挠脑袋,记起一件事:原书里玄晖接手立渊阁是因为上一任阁主意外离世,大概也是这段时间内。
齐靖在晏洲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死于昭都呢?
玄晖告诉过朱子曦,他们在调查多年前飞燕楼数人集体叛变息风教的原因。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必须阁主亲自到达昭都解决?有人被抓?
她认为可能性极大,策反的话应该放人回来当卧底,发展下线。如此,说明这人一定掌握了什么令息风教忌惮的重磅信息。
不能让坏人得逞!
“妄尘楼?”朱子曦不确定。
上次孟栩然遵照朱晨瑞的指示在妄尘楼埋伏,其中有一个坑她大笔钱财的息风教人士。
“我陪你去。”贾义也不管她要去做什么,张口就来。庄守如懒得浪费时间,转身离去,他这次是真得去收拾行囊打道回府了。
“可能会很危险,我们不能冲动,还是得通知师姐一声。”
青鸟化形的青烟溜出指尖,一缕至连笙,一缕至玄晖。朱子曦打算先一步摸摸底。她出事了能够立刻借玉牌告知连笙,若是无事,玄晖只当她去妄尘楼玩,不碍着他找人。
她并不愿贾义随行,可是这人执拗,她说不过,便任由他跟来。
贾义听闻有潜在危险,心想纵使是一般的朋友,也不该让人独自陷入险境不伸出援手。
“希望是我多想了。”朱子曦喃喃道。
妄尘楼位置不在京城繁华处,二人到场时也早已收拾干净上次朱子曦大战歹徒的痕迹。现在楼中酒香四溢,人声嘈杂,看不出任何异常。
事前朱子曦吩咐贾义藏起玉牌隐瞒身份。她仅是尝试把沾染过齐安血迹的丝帕缠在罗盘上,不想罗盘反应迅速,指针流转,最终直指妄尘楼内部。
“要不算了吧。”朱子曦停下脚步。
她害怕。
触动罗盘的不止有齐安,更有一批同样负有魔核的人,譬如朱子曦。
息风教基本人人一颗百日仙之类掺有魔核的增益丹药,不好对付。这里显然是他们的大本营,不知道会有哪些大人物坐镇。
若非至亲至密之人,罗盘万不能做出这般剧烈的指引。贾义提议:“到时我们装作道侣,去里面用傀儡术搜寻对方下落,之后再找时机搬救兵增援,一定能救出她。”
“诶?”
假装情侣开房?兄弟你没事吧!
瞧见女孩满脸讶异,张口未言,贾义赶忙解释:“是我失言。但一些师兄常干此事,这个借口不会惹人怀疑……”
“算了,我们回去从长计议。”他实在难以启齿,觉得这话术确实是趁人之危。
破防倒计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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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师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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