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余情未了,朱子曦的的态度便尤为重要。
跑到半路,朱子曦很快夺回身体,边揉脸上的伤边回府向姐姐道歉。听闻朱晨琰正找玄晖算账,她又焦急地去替玄晖解围。
门一推开,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誓要决一死战。朱子曦没有片刻迟疑,飞奔进入屋内,张开双臂护在玄晖身前。
她无声表明立场,做出选择。朱晨琰的心遭深深刺痛,那个整天缠着他、求他保护的小姑娘长大了,懂得与他作对、偏袒其他男人了。
他觉得定是这男子引诱他的妹妹,贪恋他小妹的美貌、欺骗小妹的感情。身为兄长,他有责任教她擦亮眼睛,引她走回正道。
“朱晨珺,长兄如父,你不该因一个不清不楚的外男忤逆我。”
男人严肃起来实在叫人害怕。朱子曦微微低头躲开他凝视的目光,身体不退让半步。
“你不是我兄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坚定道。
“那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朱晨珺早就死了。在你偷走她的玉牌之时。”
朱子曦愤恨地望向他,仍不退步一丝一毫。她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仿佛下一秒能烧掉世间所有的污秽。
璎不怨他,不代表朱子曦能冷眼旁观。
“你可知,修士施法离不开这枚玉牌,而玉牌更与主人紧密相连,关系他们的生死。你夺去玉牌,无异于要她的命。你是杀害她的凶手,是主谋。”
“不,那块玉牌于我无用,不怪他……”
朱子曦不顾璎的劝阻,执意放出狠话:“我任性、骄纵,这辈子都不可能安分守己、再让你伤害。”
朱晨琰蹙眉,难以置信道:“你不是璎璎,她绝对不会如此和我说话。她从来喊我‘琰哥哥’。”
那个小姑娘一生骄傲,心焰极高,何曾这般贬低自己。
“所以我告诉你了呀,她死了。”
“乔悦澄的虐待、魔物的撕咬、同门的尖刃,皆想要她的命,他们没能得逞,也无法打败她,唯有你,是你彻底杀掉了她。”
趁朱晨琰失神之际,朱子曦拉着玄晖火速逃离现场。
*
玄晖没有询问朱子曦那些针对朱晨琰的话的真实含义。他原本想,总有一天她会全身心信任他、愿意向他坦白一切,那他便有耐心等。
可他不明白,朱子曦怎会对璎了如指掌,详细知晓她的生平过往,同她的亲人朋友相知相交,无人怀疑。她究竟是何时占据璎的身体,假扮璎、代替璎生活的,又为何要这么做?
“你……”
“嗯,怎么了?”
朱子曦转头,眼中含泪。玄晖将心底的疑虑抛掉,牵上她的手,送她回去休息。
“你受累了。”
“确实有点累。让你见笑了。方才一些话是为了气二哥,你别放心上,我……一般不这样。”朱子曦在背后遭璎一顿痛骂,此时笑对玄晖,表情极为勉强。
少年与她十指紧扣,并未多言。
必须承认,玄晖不了解朱子曦。
他是初次心动、初次谈情说爱,许多事情毫无经验,不懂如何表达爱意,更猜不中女孩子的心思。他也不知道二人究竟发展到哪一阶段,又该如何对待彼此。
他可以告诉她自己的过往,而她什么时候才愿意对自己坦诚相待呢?
临别前,朱子曦瞧见玄晖有点不高兴,于是踮脚亲吻他的侧脸,命令他不许垂头丧气。
姚远颐出门碰巧遇上两人依依惜别,静静等他们亲密完才发声。
“姚师姐?”朱子曦一面回应姚远颐,一面红着脸把依恋不舍的玄晖推走。
同玄晖点头致意后,姚远颐神秘地拉朱子曦进屋:“我的玉牌毁了,重霄门发了讣告,今后世上再无姚若思,只有逍遥天际的姚远颐。”
她笑得猖狂,活似个刚刚越狱出逃的死刑犯。朱子曦道了两句祝福话,问她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没有计划,走到哪算哪吧。”姚远颐掏出一块崭新的玉牌,“郭白那家伙送的,虽是落霞阁的形制,但不在任何门派记名。看到这两只大鸟了吗?我以后抓到了要烤着吃。会给你留条鸟腿的,不用谢。”
她故作认真,指着几只振翅高飞的白鹤向朱子曦讲解《昭国一等珍稀保护灵兽的一百种食用方法》。
行,非常刑。
“哦,师姐要出远门,此番是专程来向我告别的?”
“不是。”
姚远颐语气狡黠,朱子曦预感不妙。她轻咳两声,郑重道:“我离开前没带足路费,加上这几天昭都卫兵盘查得严,我身为已死之人,不好随意抛头露面,所以亲爱的师妹……你明白我意思吧?”
她恭恭敬敬伸出双手,眼里充满渴求。
“明白了,师姐一定是没地方住才来找我,没事,我现在就去和连师姐商量,你们挤一挤,晚上还能聊聊天”
为守护钱包,朱子曦不惜胡说八道,将连笙拖入这趟浑水。
“为何是我和姚道友挤一间屋子?”
连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朱子曦如遭雷击。
姚远颐搂着朱子曦的肩,故作不解:“是啊,咱们曾经常常睡一张床说悄悄话,璎璎怎么舍得叫师姐丢下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呢,当真不怕我给连道友讲讲你小时候的糗事?”
“那我倒有些好奇了。”连笙念头一转,表示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睡。
朱子曦简直头皮发麻。她不想和旁人同床共枕啊!
幸好连笙是开玩笑的,朱子曦差点信以为真、准备收拾行李打道回归云门避风头了。
姚远颐自然是暂时和熟人小住几天,顺便借机会帮璎转换一下心情。
整理床铺时,朱子曦藏在床头的画像意外掉落,姚远颐抢先一步捡起,发现师妹表情羞愤,恶趣味油然而生。她将画卷高举在手中,纵是朱子曦跳起来也碰不着一丁点。
朱子曦不甘心,开始和她斗法,抬手便是一招法诀,正中她的手腕。
姚远颐手一松,画卷在半空展开,平铺在地。
“师妹画技不错呀。”姚远颐仅瞄到一眼,跟在女孩后头不停打趣着。
“你什么都没看见。”朱子曦背过身子,焦急地卷起画布。
不料她一着急手滑,再次失手把画卷掉在地上了。
这下姚远颐一饱眼福了。
“唔,师姐不能告诉别人。”朱子曦生无可恋地蹲地上收拾残局,哀求姚远颐忘记此事。
姚远颐替她将画卷仔细理平整,答应了她的请求。
“今日我偶然发现师妹妙笔生花,不过具体内容无缘一见,希望下次师妹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嗯。”朱子曦不在意她喜好绘画的事被人知晓。
实在是这幅画……太**了。
画中的少年裸着身子趴在床上,乌发披散,含情脉脉望向画面外。因身负重伤,他的额头上沁出冷汗,面容苍白而显得他整个人憔悴羸弱。
经朱子曦魔改,原本玄晖正常忍住伤痛的模样变得愈加脆弱惹人怜爱,引人浮想联翩。
主要是当时他穿了裤子,朱子曦却刻意把画面截断在上身,剩下不细化的部分留作遐想。
即使她往昔有更大尺度的作品,但绝对不会实名制给现实里认识的人看啊!
所以于她而言,今夜注定难挨。
夜里,姚远颐辗转反侧,久未入眠。
“姚师姐?”
朱子曦小心试探,得到姚远颐的回应后,她扑进对方怀里求拥抱,同时不断抛出朱家的烂摊子唉声叹气。等姚远颐开始温柔安慰人,她又迅速把璎放出来,接受师姐的劝导。
姚远颐十分配合,一晚上不睡觉,光顾着哄涕泗横流的璎,以致第二天两人一齐睡到日上三竿,直至连笙一早上见不到人去敲门才将她们唤醒。
宫变已平,朱子曦现在面临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有人说她是逆党余孽,必须杀之以除后患。
昨夜璎在姚远颐的安抚下,情绪终于稳定了。璎对朱子曦再次因她的事受牵连感到抱歉。
“三年前我母亲的玉牌落到别人手中,那次灾乱之后,肯定有人去过重霄门确定我的生死,你大可借重霄门的记录证明自己不是朱晨珺,摆脱这罪名。”斟酌片刻,她补上一句,“不要去求琰哥哥的帮忙。”
朱晨璐是有朱晨琰庇护,得以保全性命,璎不愿如此。她刚骂完人,不想轻易服软。
“是,都听你的。”朱子曦依着璎,心道她和朱晨琰闹矛盾了也不妨碍喊那人喊得亲昵,难怪朱晨琰一眼察觉朱子曦与璎并非一人。
他大概是世上唯一能够分辨出她们不同的人吧。
抱抱珺崽小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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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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