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礼听到林洛川的调侃，手指轻轻动了动，但身子还是选择缩成一团。
林洛川见状勾住她的手指，轻笑着问：“不愿意见我吗？”
春礼这才苦着脸抬起头来，眼角已经红成一片，她哑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还好你没事。”
林洛川脸色恢复了些，听完这话扯了扯嘴角，轻声说：“我真是不想听到这话。”
春礼依旧委屈地问：“怎么是你？和我约好的人明明是沐秋原。”
林洛川也不想过多解释，只随意笑笑，答道：“阴差阳错。”
春礼怎么可能相信，林洛川那样子，明明早已知道她要做什么，才抓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还有他特意掩盖过的味道，怎么说都是有备而来。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春礼差点含着泪控诉。
而林洛川摸了摸她的手，笑着问：“那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我也就是。”
春礼不想回答，她紧闭着唇，轻轻伸手摩挲林洛川的面孔，这张美丽得过分的脸，当初被她摧残得鲜血淋漓，幸好后来都恢复如初。
她始终不愿意回想当初那个场面，这回忆对林洛川来说也是一场浩劫。
“你想起来了吗？”春礼带着小小的忐忑，压低声音问。
林洛川也不卖关子，反而神色如常地点头，“对啊，想起来了，仔细一想你真的很过分呢。”
春礼听到这话，忍不住瘪起嘴，固执地望着他。
他怎么又想起来了呢？那种恐怖的画面，她一辈子都不愿意面对。
想到这春礼探起身子，伸手紧紧抱住林洛川，自言自语地说：“太恐怖了，是我的错。”
林洛川起先还被她吓了一跳，他以为春礼又要对他动手，搞些让他精神错乱的事。
发现春礼只是过来抱住自己后，他也宽慰地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声说道：“想起一切的那一刻我真的怨恨过你，你知道我不会想着忘了你，你后面连续几次推开我才是对我的残忍。”
春礼无言以对，她吸了吸鼻子，更加用力抱紧他。
林洛川反倒放松下来，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释怀地说：“我以为你只是心血来潮地爱过我，幸好不是。”
春礼怎么舍得只是短暂地爱他，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做理智清醒的成年人，唯独在面对林洛川的问题上，她几次做出前后矛盾的事。
既已沉沦，何来清醒。
“我一直喜欢你啊，喧嚣热闹时，我会想起你，孤独落寞时，我还是会想到你，想你想了很多次。”
林洛川闻言笑笑，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打趣道：“前段时间没少被我冷脸吧，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你也尝到了撞墙的滋味，现在知道错过什么了吧？要是你说想我，其实我恨不得也能飞到你面前，给你最热烈的回应。”
这话给了春礼最大的宽慰，明明现在林洛川还是伤患，他一个凡人，好不容易从各种惊悚的经历中醒来，反倒把她安慰得喜笑颜开。
春礼高兴起来了，她情难自禁地笑笑，认真地仰头问林洛川：“你还好吗？”
林洛川给了最肯定的回答：“一切都好。”
“你难过吗？”
“我很平静。”
“你愤怒吗？”
“我很难过。”
林洛川大概是有意这么回答的，春礼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笑出声后，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你好有意思啊。”
林洛川也坐了起来，顺势把人搂在怀里，轻声问道：“你呢，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春礼把自己近期的经历说了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外人说起这些话，本以为自己早已接受，没想到说完后还是觉得鼻酸。
林洛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失落，他怜惜地吻了吻春礼的额头，低声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但你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要为此难过。”
春礼听见这话，反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脸颊说道：“其实也还好啦，也没那么难过，对于他们来说，当下的生活就是幸福的，看着他们幸福，所以我也幸福。”
林洛川也心疼春礼的懂事，是她真切的爱让她成全了别人。
不过他还是表态了一下：“我就不一样了，我不能忘了你，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得你。虽然很多时候对于你来说，我就是脆弱的人类，但我也有和你共同面对的勇气，要是再发生什么事，我们共同进退好不好？”
春礼这次学乖了，之前的那些纷乱她不想再经历一遍，既然她和他又回到了原点，那她不会再选择逃避。
春礼重重点头，她这次说什么也不会逃了。
在结束忆往昔的话题后，春礼又想起了她这次搞出来的动静，虽然对象从沐秋原换成了林洛川，但她还是很好奇他有没有想起什么。
春礼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杵在床边认真问：“关于你的前世，你想起什么了吗？”
听到她的问题，林洛川露出无可奈何的笑意，低声道：“是想起了一些画面，但那些记忆却连不起来。”
听这意思，他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她，那她想打听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春礼也料到了这种结果，她并不失望，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洛川，眯着眼笑：“你想起了一些什么，能给我讲讲吗？”
老实说她作为人类生活也不过将近一年的时间，虽然也经历了不少精彩纷呈的事，但根本比不上无数个轮回的绚烂，自然也会好奇。
林洛川见她想听，也正经地坐直身子，开始搜刮整合脑海里的回忆。
“我的第一世，应该是一名修真者，我看到我背着剑四处修炼，游览名山大川，最后年纪轻轻在人妖大战中殒命。”
“然后是第二世，我好像直接不是人，看起来像是一只狐狸，在某个冬天冻死在荒山野岭。”
“第三世，我好不容易又变成人，这次是一名终日苦读的穷书生，无心外物只为读书，而赶考的路上却出了意外，含恨而终。”
林洛川说到这，抬头看向春礼，笑问：“很无聊是不是？我也觉得很无聊，不过很多人的人生就是这样，在人死后回顾平生，都是简短又平淡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悲与喜，只存在于某个瞬间，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他觉得现在就是他幸福的瞬间，临死前他肯定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味。
而春礼听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她忍不住叹气，“要是我很久之前就遇到你就好了。”
林洛川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现在也不晚。”
不过春礼这次确实是忙活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收获，林洛川忧虑地看了她一眼，问：“关于两万年前的事，你还想继续探寻吗？”
“想，不过不是通过现在这种方式。”再找人帮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而且强行灌注回忆的事情很痛苦，林洛川直接疼到失去意识，再来一次的话太冒险了。
想到这春礼又补充道：“我现在还没进化成真身呢，也许后面会有新的线索也说不定，我不着急。”
在这件事情上，林洛川可以说是有心无力，他只能尽最大努力让春礼开心。
“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饭，我去给你做。”
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春礼哪能让他动手呢，林洛川前不久才晕了过去刚刚转醒，她可不能压榨他。
春礼死死拽住他的手阻止了他，“不要，你坐着让我去，对了，我现在又从林家学到了一些做饭的小妙招，而且我还会做卤味了呢，等我有空给你做啊。”
“好啊，那我帮你。”林洛川也闲不住，再说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适，站起来跟着春礼走进厨房。
而整个过程中两人也默契地没有提起沐秋原的话题，不过春礼还是打定了注意，在她初入人世的那段时间里，沐秋原的照拂给了她莫大的帮助，她会实现自己的诺言，无论如何都帮他找到他前辈的下落。
在林洛川彻底恢复之后，春礼的生活变得更加自在了，她不用阴暗地思念他，也不用为自己朝三暮四的想法而烦恼，只要想念，她就随时可以出现在林洛川家阳台外。
至于她曾经变成蝴蝶，变成鲤鱼的事，她都统统告诉了林洛川。
林洛川听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感叹道：“我就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都是你搞的鬼，我就说我肯定会和你有所纠葛。”
虽然以前从来没遇见过春礼，但这一世林洛川可是坚定不移，就和当初他不露声色地把春礼从沐秋原身边带走一样，如果他们注定在一起，那他欣然相赴，要是注定有缘无分，那他也偏要勉强，他就是要他们在一起。
春礼的回来，欣喜的不仅是他，香菜也很高兴，随说春礼前段时间的情绪变化得像阴晴不定的天气，但春礼对它还不错，它同意他们在一起。
而再次与林洛川待在一起的春礼，反倒有一种不再控制自己的意味，除了寻常的欢笑之外，她竟然也会蛮横地朝林洛川撒娇、发脾气，等着林洛川低声下气地求她。
香菜在旁边看了不由地傻眼，难道这就是坠入爱河的力量吗？看来就连妖怪也抵挡不了这种场面，心甘情愿地陷进了爱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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