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悔归后悔，但这种程度的浓烟就算是掌门的神识进来都要犹豫片刻。已经完全足够给她打掩护。
待到她将缺的那最后一颗阵筹落到既定的方位，程月白只觉得身体里至少有一半的灵力被猛地抽离出来。浓浓的迷雾亦将阵法启动的光芒尽数遮掩。
一层、两层、三层······
五层阵法交织，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它们仿佛一体共生，相辅相成，光华流转之间，这由程月白一手构建的天下独一份的阵法力量交汇，一路高歌猛进，接连突破了初级、中级阵法的极限。带着狂野又旺盛的生命力，不知天高地厚的向那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的‘要素’所在的地方撞去！
这一刻，程月白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神思都成为了阵的一部分，她清晰感受到这汹涌的又不可抑制的力量带着她一路狂奔。奔向着那蕴含着至高真理、无数人穷极一生也无法窥探分毫的地方！
轰——
她口鼻溢出了鲜血，可她却不曾在意——因为在那犹如自毁一半全力冲破那层不知是何物的屏障后，在几乎要将她骨头尽数碾碎的威压下，她用尽全力伸手摘下了一颗与她擦肩星星！而这星星几乎是在触手的瞬间就融入了她的神魂。
这一刻，万物的运转都放佛停止，独属于衍师观测命域之中，不起眼的角落，有一颗星闪动了一下。这不起眼的闪动，被枯坐命域观星数月的临推尘看到了。他静滞了一瞬，随后消散在了原地——终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他可以离开了。
程月白几乎要碎裂的骨头此刻也恢复如初。而她对着一切全然不知，因为她正满心的沉沦在这颗阵法‘要素’广阔又浩渺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中，法则力量的碎片欣喜于她的触碰。甚至争先恐后的融入程月白神魂幻化的灵体之中。
待到吴歌好不容易摸齐了自己的阵筹，驱散了浓烟之后，他与杜秋水对上的就是程七窍流血的程月白，和她亮的吓人的眼睛。
太微门的两位弟子:……发生了什么？
围观众人抓耳挠腮的等着看被突如其来的浓烟笼罩住的演武台过了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七窍流血的程月白就这样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众人:……？发生了什么？
陆知啊的一声站了起来。
而刚苏醒的程月白想到方才消化掉的‘要素’，兴奋的决定要送阿拙一份大礼。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她面露凝重猛地后退一步大声怒道:“没想到浓烟之中你们居然还有此等实力！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再客气了！”
太微门两位弟子:？？哈？
被浓烟符砸的通身漆黑的杜秋水木然想: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荆别梦！”程月白大声呼唤道队友，随之而来的是她抬手又撒出一把新筹子。
吴歌:？？？不是？？你还有？
荆别梦立刻上前几步，当走到合适的距离时，两人早在出门前就贴在衣服里的密音符噌的亮起来。
程月白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要再布一个阵，因为不能坑到阿拙，所以需要推演。但推演需要时间，你还有什么吓唬人的手段可以使出来了，帮我拖上一拖。”
荆别梦:“……啊？，那你……那我试试。”瘦弱的少女犹豫了片刻坚定的向前踏了一步，挡在了程月白前面。
与此同时深知这少女古怪的杜秋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吴歌立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队友:？？？
杜秋水:……我说是条件反射你信吗？
吴歌:“……你去对付那个姓程的，这个弟子交给我。”
就在这时，程月白掏出了兀算组合版。
她娴熟的将其注入灵力，久违的衍术心法，启动！
无穷宇宙漫天星辰包含着奇特的韵律瞬间铺满整个演武台的上空。围观的众人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程月白也被吓了一跳，心里还嘀咕，钟峰主的增幅器，啊不是，是太玄也太好用了。
精巧奇诡的太玄兀算在程月白心法的催动下开始重组。在这一片夺目的幽深夜空中，正在经历一场人为的斗转星移。
“哇——！”
众人又大惊，是百年都未能出一位的衍师！！甚至还阵符三修！
同门师兄师姐顿时兴奋起来，他们在飞舟上大声叫好，聒噪非常。
同样被惊了一瞬却又立刻被无极道弟子的叫好声唤回神智的林揽波:……有病……
吴歌却知道不能再拖了，他不明白程月白到底要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他咬咬牙，也一口气抛出了自己全部的阵筹。
十二个，他从未同时驾驭过十二个阵筹。灵力如同流水一般从他身体内离开，吴歌的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杜秋水也将心法运转到了极致，他的发梢爬上了一抹金属之色。而他手中那柄长剑亦覆盖上了灼灼的光华。
他手持长剑，在吴歌十二颗阵筹的加持下，冲向程月白。
面对此情此景，荆别梦并未后退。她反上前一步，纤细的双手在胸前相合。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她瘦弱的身躯弥漫而来。如夜色般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素白的覆眼断面将她衬得更加的诡谲难测。
她还是那句话轻飘飘的呢喃，此刻却犹如警告一般叩响人心:“我劝你们……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她身侧的的空间开始扭曲。这一刻有什么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似乎踏破了虚实的界限，就要降临到现世之中。
这种让人不适的感觉显然弥漫到了台外，飞舟上的同门声音变小了很多。
而台上的杜秋水迅速绕开她，直奔目标程月白。
荆别梦脚下禁锢阵的光芒接连亮起，她虽觉得自己动一动都费力，却毫不在意。
因为那巨大的灵已显露人世。
它跨过了虚实的界限，一把握住了杜秋水的剑。
看台之上，抱云舒的手蓦地握紧成拳，又很快松开。他几乎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曾经盛极一时的灵瞳，终于如大衍仙尊程叶留下的谶言一样，在绝迹千年之后，又一次重回世人的眼中。
在台下一片死寂中，不屈的剑芒横切过恶灵的手掌，但很快杜秋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歪——他被那恶灵另一只手推了个踉跄，一脚踏入了禁锢荆别梦的阵里。
杜秋水:……！！！啊啊啊气死了！
顾不得杜秋水，吴歌将剩下八个阵筹全数抛出。三种不同的光芒在程月白脚下亮起，吴歌捡起了杜秋水的剑，正要结束这场比试时，演武台之上轮转的星辰突然停了。
吴歌三个杀阵忽明忽灭，最终全部归于沉寂。
他震惊的望向自己的阵法，却发现程月白方才抛出的那把筹子其中之一，正正好落在了他阵法的生门。
生门开，灵阵破。
程月白睁开双眼，快乐的说:“轮到我了。”
这场比试进行到此处再无悬念。抱云舒的注意力从台上收了回来:“看来千年未曾出世的灵瞳居然被你们找到了……”
稍作停顿，他又道:“我本以为程月白拜入陆峰主门下就弃修衍术，没想到陆峰主在衍术一道也颇有涉猎。”
心虚的陆峰主心虚的笑。其实他也想，可他真的不行。
“程月白的纳灵心法是什么？她此刻同时驭阵有五，甚至开了命器都不见力竭。”反观吴歌，已是一副灵力干涸之像。
陆知当然明白乖徒一定不止开了五个阵，因为她现在的状态也实在说不上好。便是同时开十个阵，也不可能将她的灵力消耗到此地步。就算加了那个命器也不会。
但他没有多言。
年轻的掌门回答道:“初阶引灵诀。”
抱云舒的目光又仔细的落在了掌门的脸上，很快他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是实话。于是抱云舒收回目光，颇有些自言自语道:“……不该啊。”
掌门:……真是服了。自己脸上到底能为什么看出真话假话啊？？
抱云舒略作沉思，忽然想起来了，他有些无语道:“当年陆峰主从练气略过筑基直接金丹，体内所容纳的灵气就倍于同等金丹……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传闻中被改良过的凝丹之法是确有其事？……你们无极道怎么还是这么爱用改良过的凝丹之法压弟子境界？”
当年此事传的人尽皆知，背后定有推手。抱云舒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
“太微门不压，是因为不想吗？”掌门反问。
抱云舒哽住。
谁都知道，筑基时修仙之途重中之重。它几乎代表了修士根基多厚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
可是千年万年来，只有无极道突发奇想，不仅成功改良了凝丹之法，还将它用在了练气期弟子的身上。
“那些失败的小弟子，只是未曾发现自己的优势。”他们有倍于常人的宽广的经脉和体内容纳的灵气。
“倘若能坚持半炷香，”掌门微笑，“他们也未尝不是下一个程月白，下一个荆别梦。”
抱云舒:“……此战之后，这两人必定在此代天骄中榜上有名。”
将要榜上有名的两位天骄胜出！
她们在欢呼声和飞舟洒下的花瓣、瓜子、烤肉中快乐退场。程月白更是蝴蝶一样扑到不知何时而来的鹿拙身上，笑眯眯的小声说:“送你份大礼。”
鹿拙虽然疑惑是什么，但看着程月白脸颊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就知道她所耗巨大。她轻轻拍了拍好友，催促她去休息。
看台上的掌门目光依次扫过这几人，最后落到了薛雾列身上。
削瘦的少年在胳膊上系了块白色的布。他阴郁的眼底是满将至的风雨，是压抑到极致隐隐的疯狂之色。
少年感受到目光，笔直的回望，没有丝毫闪躲。
掌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又看向鹿拙。
鹿拙没有注意到他，鹿拙的目光落在了缓慢上台的霍东岚身上。
吴歌:……算别人的阵会在哪个方位落下，所以提前放好生筹真是太变态了！！我提议！不能让衍师学阵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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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极道，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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