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走廊内的灯忽明忽灭，所有教室的门都紧紧闭合，灯光照拂不到的角落似有窃窃私语，周夜贴着墙壁慢慢走着，墙壁的触感却越来越奇怪，指尖传递来的感觉湿漉漉的，像是触摸到了梅雨天，又像是摸到了小狗嘴巴。
周夜不时看一眼手机，信号满格，但秦朗一直没有动静。
他给其他同学发信息，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各种校园传说控制不住在脑子里出现。
学校建在古代的乱葬岗上，动工的时候挖出了许多陈旧的棺材，开馆发现里面都是空的。
一号楼的地基打进去后渗出了浓黑的液体，闻了闻是腐朽的鲜血味道。
有同学晚自习回宿舍，在小树林里听到了鬼魅的声音不断喊着：来呀，来呀，来玩呀。
滴答。
滴答。
滴答。
走廊深处传来的声音刺激着周夜的神经。
黏在身后的脚步声，拖沓、沉重。
周夜深吸一口气，他大骂着，“老子报考这所学校的时候就知道特么里面神神怪怪的一大堆，同桌经常冲着我咽口水，我说过什么了吗？现在跑出来吓唬我，太晚了！！！别打扰我构思画面，我知道画的黑暗处应该画什么了，哈哈哈哈，我怎么可以这么聪明！”
周围的黑暗停顿了下，开始迅速撤退。
周夜摸了下鼻子，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后继续走，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抬起头他看到黑暗已经如潮水一般退去，秦朗就和盖世英雄一样踩着锃亮的地砖走了过来。
周夜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秦朗秦朗秦朗，我跟你说，我突然就被一号楼卷了进来，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但这都不是事儿，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突然想到了画里面可以再添上啥了。”
秦朗应了一声，抓着周夜的胳臂往外走。
周夜手舞足蹈地继续说着，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果然创作者需要一些来自于外部的刺激，才能够让缪斯女神临幸一下下。秦朗走得很快，周夜被拽得踉踉跄跄的，他丝毫不介意，倒腾着两条长腿努力跟上秦朗的节奏。
“同学，这里不让睡觉。”
差点被地上的人绊到，周夜好心地说。
地上躺着的男同学纹丝不动。
秦朗直接从人身上垮了过去，周夜来不及迈腿，不小心踩了人家的胳臂一下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朗你慢点呀，我都不小心踩人了。真是奇了怪了，宿舍不睡，睡教学楼走廊里多不好呀。你说对吧，同学？”
从教室里探出头的人瞳孔紧缩，赶紧关上了门。
周夜挠挠头，他委屈地看着秦朗，“非人类同学好像不是很友好啊。”
“离他们远点。”
周夜连连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了啦。”
秦朗拽着周夜走出了教学楼，身后急匆匆的脚步传来，伴随着一声声的秦朗。
周夜戳了戳秦朗的胳臂，“有人喊你。”
“周夜，我刚才说什么了？”
“离他们远点。”周夜清了下嗓子，学秦朗用低沉的嗓音说。
秦朗，“……”
“秦朗，同学间要互相友爱，不能随便动手。”
周夜被拽着离开了，他指着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老师说，“秦朗，老师在说什么呢？”
“没听见。”
“行吧。”
走出好长一段路之后，秦朗才松开了周夜，周夜乖巧老实地站好，那股子创意降临的兴奋劲儿渐渐内收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黑黑的秦朗，伸出手拽了拽秦朗的衣袖，“我可是熟读校规的，知道哪里可以去、哪里不可以去，真的不是我自己好奇要进去的啦，是突然就被吸进去了。”
秦朗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的问题。
那些家伙知道他有了室友之后就很好奇周夜是什么存在，内敛的只是偷瞧，胆大的自己动手。秦朗忍不住皱起了眉，是他疏忽了，不应该把周夜一个普通人牵扯进来。
现在成了既定事实，只能够想办法弥补。
周夜不是个呆得住的性格，老实地站了会儿就浑身长刺一样想扭来扭去，突然他看到秦朗掀开了衣服下摆，露出了精壮柔韧的腰，果如秦朗自己说的那样，上面覆盖着坚硬的鳞片，泛着和额头上鳞片一样的光泽。
鳞片没入裤腰，似人鱼线一样消失不见，周夜咽了咽唾沫，他觉得自己应该把眼睛挪开，不看是最礼貌的选择，可眼前的美景把他的两颗眼珠子黏住了，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你干什么！”
周夜扑过去，堪堪停在秦朗的身边，着急忙慌地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一片坚硬的鳞片捏在秦朗有力的指尖内。他能够感觉秦朗疼得哆嗦，可秦朗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一声没吭。
有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周夜来不及抓住。
秦朗沙哑的声音说：“把衣服掀开。”
周夜哦哦叫了两声，手比脑子快地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了一截白皙的侧腰。
“做什么啊，揭下鳞片干嘛，多疼啊，我们去医务室，你流了好多血。”
换做他人像鹦鹉一样在秦朗耳边不停叭叭，秦朗早就物理让他闭嘴了，可换做了周夜，秦朗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把鳞片按在了周夜的腰侧，看到白皙的肌肤上蓦然出现的鳞片，他的眼神暗了暗，眼底深处跳动着炽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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