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申和玉看到来了个官,立刻大声喊:“我来送治疗瘟疫的药方!将军,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请你帮我找一下邢风邢大人,或是苏绍元苏大夫,他们就在城外,照顾灾民。”

这人一听申和玉手里有药方,也不敢马虎,问他:“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把你的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申和玉不给,他信不过,白玉堂说次辅想杀灾民,给顾廷川泼脏水,万一这个人不想救人怎么办?他不能冒险,“我只把东西交给苏绍元或者邢风。”

那个将军叫身边的一个士兵去找人,“我再问一遍,你是谁?”他看申和玉的眼神毫无温度,杀过人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申和玉心里一紧,本能地害怕,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跟邢风说自己是何玉,苏绍元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没有提前串供,待会三个人见面露馅了怎么办?

他脸上害怕慌乱的小动作逃不过那一双锐利的眼睛,那个将军立刻下令:“把他给我绑了!”

元宝急得在一边大叫:“别动我家少爷!”他自己也很快就被两个士兵按在地上,“放开我!”

当兵的手下的力气不小,他们拉着申和玉的胳膊一反剪,他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脱臼了一样,痛得一声惨叫。

“我叫何玉!是苏绍元的远房表亲,脸受伤了来投奔他!”他吸了口气继续说:“他当时走得匆忙没带走药方,传信叫我送过来。”

那人并不相信:“那你吞吞吐吐做什么?”

“你那么瞪我我害怕……”申和玉道。

那人蹲下来挑起他的帷帽,看到他长着红疮的脸,好像暂时相信了他的说辞。

苏绍元骑着一匹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城门口,看到申和玉立刻奔了过来。

他下马勒住缰绳,“将军,在下苏绍元,是和太医院窦大人一起治瘟疫的大夫。”

申和玉先他一步说道:“堂兄,我来给你送药方。”

苏绍元一愣,顿时了然,说道:“将军,瘟疫一事重大,还请不要为难我堂弟。”

那将军扫视一圈,没看出什么破绽,手一抬,那两个士兵就把元宝和老六放开了。

苏绍元上前扶起申和玉,“你怎么了?”

“肩膀疼。”

苏绍元仔细查看了他的胳膊,没什么大碍,这里说话不方便,两人借故进了马车。

一进去,申和玉就问他:“苏大夫,你能和我说说发病的人都症状吗?”

上次申和玉给苏绍元的预防之法,其中有一些极为有效,现在瘟疫虽然控制住了,但想要根治,他和窦大夫都束手无策。此时申和玉到来,让他看到治愈瘟疫的可能,于是仔细地把瘟疫的详细状况说给申和玉。

“轻者食欲不济,恶心,乏力,发热,呕吐,重者腹痛不止,腹泻,脓血便……”

“是疫痢。”申和玉拿出他做的笔记,从上面撕下一页,“苏大夫,你看看这个,对治瘟疫有帮助吗?”

苏绍元拿过,仔细看起来。

申和玉的药方与已有的只有几味药材的不同,还有剂量上的差别,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苏绍元不敢托大,“我得把他拿回去和窦大人商议,申公子,辛苦你跑这一趟,这里危险,你先回府吧。”他起身就要离开。

申和玉拉住他,“苏大夫,我跟外面那个将军说是你的堂弟,姓何名玉,可以吗?”

“不妨事。”苏绍元笑了一下,他知道申和玉出门身份尴尬,安慰道:“申公子为了灾民四处奔波,能帮一点小忙,是我之幸。”

申和玉自觉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倒是苏绍元给他治脸,又这次也是因为他对顾廷川的建议才会出城去治瘟疫,顿觉愧疚:“既如此,苏大夫就别叫我什么公子了,叫我和玉吧。”

苏绍元莞尔一笑,“好。”

申和玉目送他骑上马,刚要离去,他跑过去嘱咐道:“苏大夫,治病救人重要,但你也很重要,万事小心,保重。”

此时天色渐晚,天阴沉沉的,大风刮起地上的尘土,四周一片昏暗,不远处守门的士兵只能看清几道剪影。

“你既是我堂弟,下次见面就不要再叫我苏大夫了,叫一声兄长不为过吧?”

“一言为定。”

申和玉回到顾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嘱咐元宝和老六也要洗澡。今天穿的衣服直接烧掉。

洗完澡,天已经完全黑了。饿了一天,肚子咕咕叫,巧香把饭菜布好,申和玉和元宝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巧香担忧道:“少爷,现在外面听说有瘟疫,你怎么还到处跑不着家呢?”

申和玉顾着吃饭没答,元宝一抹嘴道:“少爷忙着治瘟疫救人,做好事呢。”

巧香满脸不信,她也知道申和玉从来没有学过医,谈什么治病救人。

元宝这几天一直跟着他,倒是相信申和玉确实知道怎么治,想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前段时间少爷不是天天看书吗?就是从书里看出来的,瘟疫应该怎么治。”末了跟申和玉求证,“你说是不是少爷?”

申和玉前段时间读的都是大晟的历史和民间习俗方面的书,跟瘟疫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既然元宝已经帮他想好了借口,他也就不用自己想了,懒懒道:“嗯。”

他胳膊还是有点麻麻地痛,吃饭的速度也慢。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累的缘故,没什么胃口。

白芨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回来,大喊:“少爷,大公子回来了。”

一听顾廷川回来了,申和玉饭也不吃了,抬脚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桌上拿了一个青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丛翠竹,颇为雅致。

申和玉拿着香囊去了顾廷川的院子,人果然在,看起来也是刚回来,正在吃饭。

细数起来,他们已经近二十天没见面了,顾廷川看着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顾廷川看到他,也不惊讶,好像料定他会来,“过来吃饭。”他的声音有点哑,透着疲惫。

申和玉坐在他身边,“我听府里人说你很忙,今日怎么回来了?”

以顾廷川自己的性子,是不会回来的,庞柏文看不下去,把他从值房里拖出来,推上轿子,让人送回来。

他不答,反问申和玉,“这几日出门做什么去了?”

申和玉惊讶于他会关注自己在家里做什么,理所当然地把这当做关心。他拿出那个香囊,动手挂在顾廷川腰间,“听说有瘟疫,这个香囊里面是药材,有驱虫辟邪,预防疾病的功效。我今日去本草斋让掌柜的帮忙配的药材,你带在身上,我放心一些。”

顾廷川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到那包寒烟草的毒药,又想到前几日收到他父亲从天化府寄来的家书。

顾征任天化府府尹,他已经听说了京城的近况,斥责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建驿站管流民,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让皇城陷入危机,惹的人心惶惶,让人抓住把柄。

顾廷川心里很明白,陛下的案头弹劾他的折子恐怕已经堆到了一丈高。

他只觉得疲惫。

“你怎么了?不喜欢吗?”申和玉看着顾廷川皱起的眉头,担忧地问。

不知道是因为他熟悉顾廷川了,还是顾廷川不在他面前掩饰,申和玉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是高兴还是低落。

“不是,多谢。”顾廷川说。

申和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下意识地这么做了,这一段时间顾廷川过得应该很艰难,脸色很不好,面容憔悴,他觉得心疼,手就摸上去了。

顾廷川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峻,摸在手里,却是温软的。

申和玉视线一转,和顾廷川四目相对,看到他眼里的震惊,他立马撒手,“对不起!我,我……”他伸出左手打自己右手掌心,“我不是故意的。”

申和玉的手放在他脸上的那一瞬间,顾廷川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从来没有人摸过他的脸。

连他母亲都没有!

那一瞬间他的震惊无法掩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像把一个快冻僵的人放入温水当中,那人不觉得温暖,只觉得烫!

等回过神,又觉得被摸了下脸就这么大惊小怪,有失颜面,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束发?”

申和玉洗了澡以后就没再管头发,本来吃完饭就要上床睡觉了,没想到顾廷川回来了,他匆忙间就这么披着头发来了。

但是他不打算实话实说,道:“我不会。你帮我呗?”

顾廷川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可能不会。

申和玉无辜地眨眨眼。

顾廷川好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卧房,申和玉欢快地跟上去。

顾廷川的卧房里很清简,没摆什么物件,除了最多的书以外,最醒目的就是墙上挂着一把大弓。

申和玉新奇地问他:“你还会射箭吗?这么大的弓你能拉开吗?”

顾廷川按着他在桌前坐下,“君子六艺,你没学过吗?”

申和玉当然没学过,不过他总有借口:“我身体从小就差,学不了这些。”

顾廷川察觉自己失言,梳头地手顿了一下,出于一种连他自己也不发言明的心情,道:“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申和玉一下子转过头面向他,“真的吗?”他的眼睛那么亮,让顾廷川有片刻失神。

“真的。”他说。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碧玉簪,在申和玉头顶挽了个发髻。

申和玉从镜子里一看,噗嗤一声笑出来,顾廷川居然给他扎了个半丸子头,“没想到你还会梳这种发型,也算是引领时尚潮流了。”

顾廷川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申和玉说,“好看,谢谢。”

“嗯。”

“谢谢你愿意教我射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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