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林明叶在闹钟的叫喊中睁开了眼睛。
不管前一天遇到了什么超越日常和原本世界观的事情，高中学生的生活就是要准时睁眼，然后尽快到达学校开始新的一天。
但是昨天的世界观打开还是存在着持续影响——具体形容的话，就是林明叶在起床、洗漱、做饭到把作业试卷和书本全塞进自己的书包里，穿好校服出发整个全过程中，一直在时不时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也就是他把张群给他的一张名片和一份宣传单收起来的位置。
昨晚张群的所谓详细介绍比起一开始那个简直胡说一样的特摄剧也没差到哪里去，严格来说就是……
——国产，不，华夏风格特摄剧？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直到在炽空市出现了影人——嗯，就是你今天见到那种小怪物——之后才被发现。因为这个信息滤网的重点……”张群顿了顿，耸了下肩膀，“就是让我们传不出去这种东西相关的信息。”
“网络不行，电台不行，电报不行，邮政不行，甚至人走出去面对面直说都会在说话前忘掉自己想说的东西。”
“于是炽空市在某种意义上被封闭了，就跟那些特摄剧一样——但我们更偏向有什么邪恶计划或者在养蛊。”
“所以我的个人建议是能转学出去就转学出去，外面还真没这些乱七八糟的。”
“当然，我也理解走不了这种情况。那么我可以跟你说，至少消息传出去了，别管我们怎么干的。”
“应对的架子和技术也研究了，特警部队也一直在持续巡逻尽量保证哪里都有人负责或者至少能及时赶到，天网改装局限材料但也都做了……我们又不是某些摆烂人，真的在努力啦——”】
——一种简直像是特摄剧开篇给大家介绍为什么剧情局限在一座城市的怪奇情况。但是真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每次想起张群开场的这段话，林明叶只觉得后背发凉。
害怕归害怕，早饭还是要吃。
馒头鸡蛋一锅蒸好，牛奶丢到蒸锅盖上一起加热。好了之后沾点酱油就是早饭，简单卫生还保证了高温杀菌。
然后在吃饭的时候，高中生的视线又不自然地落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这里从昨天离开区派出所之后，就扣上了一个应该是什么合金制造的仪器。长相看起来像是运动手表，骨架是高强度合金，完了外面还会不太细心地裹了一层不知道是橡胶还是硅胶的玩意。
在把手腕骨硌得生痛的同时，也给了林明叶一点微妙的安全感。
——至少要是真的再遇上，这种国家研究的合金至少可以有效地挡一挡……吧？
他努力想点好的安慰自己，虽然下一刻就会想起来张群压根没说过这个。
这只“运动手表”的用途似乎也不是这个，而是——
【“对了这个你带着。”
在讲完了炽空市诡异的信息封锁之后，张群从放电脑的办公桌抽屉里摸出这个手环，打开了之后才丢了过来。
“对你应该有用。”
“有用？”
“当然有——我继续讲下去你就知道了。”
张群竖起食指，像是动画人物一样晃了晃。
“讲完了这种事件被局限在炽空市的背景，接下来就是怪物了。”
“具体多少年前开始不知道，反正我们……啊华夏具体发现并开始展开研究是差不多十年前。”
“我们发现了一种在不同环境中呈现不同状态，对生物存在侵染性，也会受脑电波频率影响出现聚拢现象的粒子。”
“这是比较科学的说法。”
“……”
“所以有不科学的说法？”
“不科学的说法就是我们发现元素能量和不知道什么的能量混合后居然对人类或者思维能力强的生物有侵蚀性并且还会在侵蚀后搞出点别的花样例如利用被侵蚀者的负面情绪搞出点影人之类的小怪物。”
张群快速回答。
“听起来是够不科学的。”
林明叶努力咽下了噎在喉咙口的气团，试图以此控制自己要跟着张群语速暴走的情绪。
“所以……我是被侵蚀了？”
“没错。”
张群抬起手，点了点落到林明叶手里的运动手环或手表。
“你被侵蚀了。”
“而这东西的主要能力就是抑制你生成那些小怪物。”
“带上它，你对于怪物来说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既不能给他们增加同类，也不能成为他们的同类。也就是它会产生一定的电磁场和你的相互抵消，来达成保护你的效果。”
“好的，那这样我就能不遇到那些……怪物了？”
“呃。”
张群短促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然后年轻人若无其事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的个人建议是往天网密集的地方走。就算有些器材没有换上最新的，也能意识到有人出事了。”
“我们出动速度还是很快的。”
“嗯……好没用？”
“不要这样打击人啦。我还好，特警那边的大家已经卷到很可怕的程度不要给他们的恐怖训练表上继续加码了——”
“可是要是你不说，也没人知……道？”
“我们继续讨论怪物吧？”
“……好。”】
在此之外，林明叶手腕上这个仪器的附加功能则是随时向炽空市有关部门反馈他自己的身体状态，还有遇到危险自动报警。
或者还有点别的。
【那是在张群把他送到家的时候了。
都要走了这个家伙才记得说手环可能有别的功能。
“嗯……这个手环……主要功能之外，其他的嘛——你自己来摸索吧？”
在林明叶关上大门前，看起来也就是个大一新生的讲解人对着林明叶挤了两下眼睛，可就是没明说还有别的什么功能。
“毕竟虽然其他功能是有，但政府不鼓励普通人自己往危险里面闯——就这样，明白了吗？”】
客厅里时钟的指针转到了六点四十，拨弄着手腕上这个新鲜玩意的高中生才猛然抬头，
林明叶用莫大的毅力，把手放下，背起书包，走到门口，把手放到门锁上。
然后停住了。
高中生看着自己的手指颤抖，用不上力，平时一下就打开的门锁现在似乎一下子锈死了。
——实际上还是自己没有用力。
——我在害怕。
——我不想出门。
——我……不想离开目前觉得是安全的地方。
【“说到你可能遇见的怪物……怪物中最常见的就是影人——就是你今天见到的这些小东西。伤害不高移速很慢，基本就是一个物攻魔攻都有的腐蚀包打天下。
“算是被元素能量侵蚀的人衍生出来的，你大概可以理解为跑到体外的肠道菌群？”】
——见鬼的肠道菌群。
——谁家肠道菌群是会只用经过就把沥青路腐蚀到只剩下下面铺的沙子的你告诉我！
【“遇见的话，跑到监控下面就行了！不用像你这回这么头铁，在屏蔽了你的电磁场后影人肯定不会追的！”】
一路回忆到这句话的时候，林明叶才觉得自己有了一些继续活动的力气。
他把另一只手搭在了这只手上，一起使劲儿才打开了门锁。
走出家门又是另一重阻碍，幸好在没有什么必然要打开的东西时，这个动作没有上一个艰难。
接下来是转身锁门。
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到客厅的钟面，时间大概比之前出门要晚了五分钟。
然后就是插钥匙大概用了半分钟。
在终于锁上门，拔出钥匙之后，林明叶已经估算出来，自己今天绝对不会是第一个进教室，可以安安静静坐着不和任何人交谈的那一个人了。
——大概注意一下就能和人群混着一起进去，不是大问题。
——但是要是下楼也消耗十分钟的话……那就要拼运气踩点了。
不过脑子怎么想是一回事，身体怎么动那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在关上门之后，脚步拖拖踏踏的，也没办法走出原本的速度。
林明叶重新抬起右手，握住左手上的手环。
包着一层硅胶的金属硬度不变，带着点体温的坚硬物质某种程度上倒是给了他重新加快脚步的安心感。
【“至于其他的怪物——或者说怪人可能更贴切？他们就都是有脑子的家伙了，不会没事来找一个什么特点都没有，还和警察叔叔是朋友的高中生的——”
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夜晚的路灯光下面，张群像是什么日本女高中生一样背着手在背后倒退着走，正好和林明叶脸对脸地说话。
“在此之外，我国不是资本主义国家，虽然天网之外的地方还是有点局限，但……”
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到三岁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平静笃定的笑容。
“我们一直在保护大家，也一直会保护大家。”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们都会拼命赶过去的。”】
“那时候说的真是好听。”
林明叶苦笑了一下，挺直后背，在暂停的几秒钟之后重新迈出了脚步。
这回他的前进速度就快多了。
至少保证了他能在七点十五分进入教室。
这是个虽然没有像过去一样早，但也不会引来注意的过迟时间。
然后，就是在同学的交谈声中应和两声，翻出昨天的作业和卷子跟大家对一遍，有问题在老师到来前尝试能不能自行解决……
整个过程都没什么特别。唯一和昨夜以前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看到六中的摄像头会觉得安心。
——尤其是看到摄像头在运作时的红点的时候。
林明叶在看到摄像头之后就努力开始改正作业，于是根本没有分出自己的精力去看别的。
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左手腕那个包裹着一层软质材料的手环上，一道红光像是流水灯一样流过。
倒是落到了旁边人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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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NO.02 传说没啥警察一直在保护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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