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高中生的个人想法是什么，反正他们现在没有和成年人对着来的打算。
张群走过去的时候看到林明叶在本子上记下了几个名字。年轻的警官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准备把这些名字记下来，之后抽个时间去找排查和经侦那边负责人核对一下。
至于现在，重要的事情只是一个。
那就是带着几个孩子去吃饭。
中午饭是几个人在六中食堂打包的，一人三个包子，一个素馅两个肉馅，各自外带一杯豆浆。
方便是方便了，但在三个高中生——尤其林明叶——下午这种疯狂消耗下，怎么说都很难撑住。
——有可能这也是他们三个两点钟进场，在三点钟就一人捧着一杯全糖奶茶的原因。
——还都是冰的。
警官的思维放飞，行动还是挺负责的。
明梅花鸟市场现在也算是炽空市一个景点，离开后外围的饭店也不少。张群就直接带着四个人钻进了一家快餐店，一人直接给点了一个巨无霸四件套餐。
高糖高热量，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都有，甚至在套餐之外还给翻出了苹果片和蔬菜沙拉。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对快餐店的菜单这么熟悉，甚至找到了单点儿童套餐内容的方法。
“……倒是挺全面的。”
林明叶看着十分钟内全部上完的食物，默默透过玻璃橱窗往外面各种餐馆瞥了一眼。
“行了，那边上菜慢的要死。我同事之前说进去点完等了二十多分钟。”张群屈起指节敲了敲桌子，“这边又快又能快速补充能量，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在于不管是M记白胡子爷爷还是汉堡家都是高中生聚会的常见的选择，大家都吃多了没什么新意？
林明叶轻快地这么想，自己先拿起可乐灌了一大口。
高糖饮料进了体内，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效果，大脑在全力配合眼睛寻找痕迹又接上高速运转以后隐隐的抽痛十几分钟以后就轻缓甚至消失了。
这是张群用他能调动的元素能量也没做到的事情。
——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
——一直是元素能量异常能量的喊，元素表现在哪里？
这个问题小小冒出来了一下，但没怎么持续。
因为现实中晏柯明显表现出了对快餐店这些食物的抗拒——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分头行动在聚首以后，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可探究情报的缺口的班主任一下子开始暴露自己的偏好。
而顾云和许安也站在他那边。
平时用各种速冻蒸点、菜叶子、牛奶和鸡蛋活下来的林明叶一口咬掉半个汉堡，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一个人对抗三个人的场面。
——就为了吃什么？
——还有，晏班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俩都站过去了？
不管林明叶怎么茫然，在三比一加一弃权的情况下，最后结果还是大家把快餐打包，带着汉堡炸鸡薯条和可乐一起转进了旁边一家汤铺。
或者也觉得没什么，反正林明叶自己对这个麻烦转折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
在进了汤铺后，这些高热量食物也从五个人平分变成了张群和林明叶做消耗主力，顾云和许安跟着一起吃——而他们今天特别娇贵的班主任则是试图带着他们慢慢在空调店面里享受汤水。
——也不知道一个东北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广式靓汤的。
关于晏柯的出身地，林明叶只有个人猜测——毕竟晏柯说的不是东边而是最东边，而华夏的最东和最北不幸重合。
但这也不是什么让人烦躁的事情。
两个成年人放弃休假，陪着不死心的高中生们浪费了一个下午。现在高中生反过来培成年人慢悠悠地消耗时间也没什么。
反正唯一的问题就是顾云的父母，而这个问题在顾云即时报备后也从来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似乎还不是花鸟市场的人们开始吃晚饭的时间，所以这家一看就是一家人开的汤铺里也没有几个人。老板娘甚至坐在一张餐桌边上，摆明了也在看他们这些吃饭的人做消遣。
然后别人不说，已经填饱了肚子，糖分摄入也足够的林明叶自己就习惯一样起身，坐到了老板娘那边聊起了天。
“……”
“……”
“……明叶是真的……好努力。”
在两个成年人的沉默中，顾云磕绊着试图打破这边的微妙气氛。
许安倒是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接着也走了过去。
“他大概是早就习惯了。”张群在这边的安静中接下了话，但内容听起来也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顾云决定暂时忽略这个。
可能张群这种发言是因为他和明叶早就认识——那种会互相探望，一起行动的认识。毕竟林明叶高一在班里的时候可没表现出他对年级中的流言和情报掌握得有多熟练。
顾云也是在进了竞赛二班之后才发现，这家伙可能对六中的什么都知道。
但他也只是获取和了解，平时并没有会说出来这些的情况。
——而这一回行动主要也是要帮许安找姐姐的行动轨迹……
顾云努力让自己往这边想，尽量尝试忘掉现在不断在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着火片段。
【“不管什么时候，耗费多少时间，我都会想办法知道她做了什么的。”】
——明叶自己的行动，真的不是在被这句话催动吗？
……
在一边的同学在想什么，林明叶目前是没有在意的。
他现在主要行动目标是和老板娘聊天，在恭维老板娘的同时试试能不能撬出什么熟客的信息；次要目标是带带许安。
可能是之前对张群的发言改变了他现在对许安的态度，也可能是在合宿两天的聊天中对许家姐弟的情况进一步了解，所以想再自己能负责的方面帮帮他。林明叶自己也没那个精神分辨到底是哪方面的情感偏重更强一些，只是在这种许安也很积极的时候，他会不明显地展示自己的套路，引导许安跟着来。
所以这边聊天现在听起来真的没什么目的性。
似乎真就是三个人无聊，所以慢悠悠地分享些周围的话题。
什么时候什么花什么宠物卖得好，什么鸟始终受人欢迎，什么人在这里做中介比较可信，什么人老是来这里卖花之类的。
零零碎碎，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老板娘在聊天中也觉得看出了他们的精力集中在花卉上，也顺着难得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小孩子们多说说关于珍稀花卉的事情。
“……这是因为明梅本来就是炽空最大的花鸟市场，所以大家要买要卖也愿意来这儿——除非家旁边就有，不然还是人多的地方生意好不是？”
“确实。”
许安已经学会了在这种时候应和着点头，然后说几句稚嫩的恭维，也捧捧这家汤铺。
“周围的饭店味道也很好。都是优秀的存在凑到了一起。”
——……这个确实硬过头了。
但不管林明叶在心里怎么评价，老板娘倒是为许安的话有点开心。
“啊哈哈这个是当然的啦，我们家在这里也是十几年了。看着明梅发展成这样的。”
她挺愉快地给许安倒了杯自己喝的绿豆水，看起来对小年轻的生涩恭维接受良好。
“愿意在我们这儿吃饭或者和汤水的人也很多，但愿意和我们认真讲话的就少。愿意说我们做的好的就更少啦——老在这吃饭的熟客也不是都愿意说我们好的。”
“都当成我们就应该这样好了嘛。”
“尤其小孩子更不愿意说啦。唉——”笑眯眯的老板娘装模作样地还叹了口气，“不应该是女孩子嘴更甜嘛。”
“说起来你和那个女孩子还有点像，就是那种看起来都挺怕人的样子。但你比她好多啦。”
在许安反应过来之前，林明叶放在餐桌下面的手先扣紧了自己的膝盖。
又是不可思议的联想，但在之前那回成功之后，林明叶这回几乎是凭着本能接上了话。
“啊，这有点奇怪了。”
“愿意来这里的人还会怕人吗？怕人不是应该直接去狗狗或者黑猫那些平台，在网上买吗？”
“虽然里面质量差的很多——我就买过光长叶子不开花的莲花，但总有好的商家，看筛选也是能找到的吧？不行就买点种子自己种？”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啦。”
老板娘也不说很细。她只是笑眯眯地把这个当成有趣的话题。
“她老和不同的朋友一起来，然后朋友进去买东西，她就坐那儿——对，就靠窗户的哪儿。点个糖水或者点个汤，然后就等着她朋友抱着花盆进去，在空着手出来——”
“可能是一起养花一起卖？我也不知道啦。”
“但是小姑娘们在一起嘛，也可能就是害怕，所以互相做后手？谁没出来她就报警什么的？”
老板娘的猜测很轻快，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过话题，不再说别的女孩子。
林明叶笑着陪她聊那些明梅曾经交易过的珍稀花卉，看起来倒还是冷静。
但许安整个人就卡在了这里。
在另一边投来的目光下，像忘了怎么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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