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眨着双死鱼眼盯着那对狗/男女进了三鸦总部的大门。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她才撤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三鸦的指挥官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怎么形容呢，这个女人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气场很强。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人家身为三鸦的总指挥官，有权有势，燕京最尊贵的女人，气场强大点正常。
让沈涵觉得违和的是，她给人的第二个印象——
完美。
太完美了。
无论是长相，衣着打扮，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极其完美，完美到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很难对付啊……”
沈涵感慨一句，眉头自从见到这一男一女后就没舒展过。
进入三鸦总部的人沈涵基本都打量过，并没有看到昨天晚上帮助她的那位御姐，对方要么还没来，要么是已经在沈涵扛着拖把在这里扫地前进去了。
不过，沈涵觉得对方这两天应该都不会联系自己，三鸦在揪内鬼，容易暴露，起码也得等风头过去。
至于道颜——
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比她还早到三鸦的吧？她有这么敬业吗？
正想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迎着清晨的阳光走了过来。
白衬衫加长裤，外头套着件浅褐色长风衣，脚上套着双单鞋，看步伐，有些僵硬。再看脸色，极其难看——
道颜眼底的黑眼圏又深又重，眸子有些呆，散发着痛苦和懊悔的气息。
那淡淡的死感，看起来比沈涵这个中枪的人还要憔悴。
沈涵挥动着拖把，朝向大门口方向走来的道颜靠近。
“道博士——”
心情压抑低着头走路的道颜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抬起头，“嗯？”
眼前的人穿着一套灰色的清洁工工装服，头上戴着同款颜色的帽子，帽檐压得有些低，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令人无法忽视的是那束起的银色马尾。
并不是银发罕见，相反，一条街上你可以找出十几种发色亮眼的人，只是眼前的人这一头银发明显不太搭她的衣着，所以认真打量起来会觉得违和感有些强。
沈涵柱着拖把，缓缓抬起头，“是我。”
尽管音色听起来有些沙哑，语调还是那个语调，听着还是很熟悉，再一看脸，看着有点熟眼哦。
半会。
道颜愣在了当场。
“沈——”
没忘记自己现在在哪里，道颜连忙将后面的字收了回去。她扭头四下望了眼，确定没人关注她们，才压住声音道：
“你没事太好了，我都快担心死了，三鸦一大早就通知我，说收集了你的血液，让我过来做实验，我还以为你被抓住了……你这伪装可以啊，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你怎么不联系我？”
自从进入虚拟程序以来，道颜就没怎么睡过觉，昨天晚上又被搞了一波心态，再加上担心沈涵，睡也睡不着。
直到一大早就收到三鸦的通知，让她今天交沈涵的血液报告，简直槽心透顶。
“光脑坏掉了。”沈涵瞅她一眼，沉声道，“这不是伪装。”
道颜一听，脑子立马反应过来。
“你用了血清？”
沈涵点头，“对，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她一边弯着腰继续拖着地，一边继续道，“我后背中了枪，伤口还没处理。”
她接着提醒，“有人看过来了，你随便说点什么话，自然一点。”
道颜立马接口，以谈闲话般的语气说道，“吃了，早上还喝了杯热牛奶，你吃了吗？”
“没呢，没时间吃。”沈涵，“ok，就这样。”
道颜说，“我车上有面包，我也吃不完，丢掉可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拿过来给你……你伤口得尽快清创。”
最后一句音量压低，只有她两人能听见。
“感谢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嫌弃……嗯，我觉得我现在有些贫血。”
“那我去拿来……我得给你打两支营养剂。”
“怎么好让你亲自送，我去我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走到停车场，道颜打开飞行器，沈涵跟着钻进了车里。
车门一关，沈涵直接趴在了座位上，重重喘了几口气，她才问道颜。
“我这副样子还会维持多久？那个血清还有别的什么副作用吗？”
道颜一边翻出医疗箱，一边伸手探了下沈涵的额头。
沈涵的五官底子很好，即便现在这副模样，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的精致颜色，美人不迟暮这句话形容的就是她。
只是现在失血过多的原因，面色惨白，但是脸颊又浮着抹不正常的红晕。
道颜一看便知道她肯定是伤口感染发热烧起来的，一摸额头，果然，烫手。
“我不知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临床实验还不够完整，具体什么原因，我需要给你做一遍全身检查才清楚，但是三鸦的实验室你又进不去。”
“昨天他们收集了你的血液，我看看血液检测有什么异常反应。”
沈涵解开衣服，将背后的伤口露出来。
“要是这个副作用是长期作用怎么办？”
道颜戴好医用手套，撕开伤口上的纱布，伤口果然发炎了，但没有脓血，情况不算太糟。
“不管什么副作用，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消除掉。”她安慰道，“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老去的。”
清理伤口，缝合，包扎。
这些工序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但不管多少遍，看到自己的队友中枪时，道颜还是无法平静对待。
听见道颜的话，沈涵也松也口气，她相信这个女人。
她突然想起个问题，“他们收集我的血液分析什么来着？”
“分析你的异人基因，不过这一回是想分析你注射的血清，所以，我会在上头动点手脚。”
沈涵闻言拧了下眉头，“要是被发现……”
如果发现沈涵用的血清就是F134，最后肯定会查到道颜头上。道颜若是在报告上动手脚，最多能拖延一下被发现的时间。
道颜拆开她腹部的纱布检查了下伤口，发现处理得还挺好的，只给她换了纱布。
“所以我要在被他们发现之前，拿到完整的凤凰石。”
沈涵下意识问她，“你拿凤凰石干什么？”
“给你用啊，你必须将你的异能拾回来，沈涵，我们都靠你了。”
沈涵：“……”
肩上莫名多了个重担。
完全不敢出声。
虽然沈涵很想说，别靠她，她自己现在都活不明白，二十多的年龄，六十多的身材，一百岁的心脏，心好累。
嘴张了张，到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抹杀一个人的希望，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道颜从药箱里摸出两支药剂，她弹了下管剂。
“这个药物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放心，这个没有什么副作用，顶多是让你觉得困和饿，这是因为你的身体在恢复需要补充能量产生的正常反应。”
“这些其实都是帝娲的技术，三鸦不过是个小偷。”
说着，她推出药剂，扎在沈涵的手臂上。
“伤口出血量太大了，导致你现在贫血很严重，是不是走两步都觉得晕？”
“还好，走慢点问题不大。”沈涵说，“再说了，我现在这个状态也跑不快。”
道颜将空掉的药管收好，“我晚上给你带个可以帮你快速增殖血细胞的特效药。”
沈涵点点头，道了声谢。
尽管，她之所以一身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道颜有撇不开的责任。
道颜收起药箱，脸蛋有几分疲惫，而更多的是不解和难过。
“我真的没想到裴队会举报你，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世界扭曲了他的思想，让他变成一个冷漠的人……”
沈涵穿好衣服，看了眼时间，她抓起道颜放在车上的面包——
真的一点也不意外会有面包。
沈涵打开飞行器，下车。
道颜也跟着下来，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
她扭过头理了理长风衣，她问沈涵，“我怎么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沈涵握起搁在飞行器旁边的拖把，“你到东城区外的废弃工厂来，如果你没办法来，我再想办法找你。”
她现在和道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要是沉了，大家都得死。
所以，沈涵并不担心道颜会出卖她。
“好，那你等我。”道颜叮嘱她，“别再到处跑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两人再一次分开。
沈涵正了正帽子，扛着那把拖把一路拖着拖着就不见了人影。
道颜左手挎着小包包，右手端着咖啡，抬头挺胸进了三鸦总部，神色看着比方才轻松了许多。
道颜走进实验室，刚搁好手中的咖啡，安羽的下属心腹就过来催了。
“道博士，部长让你上午必须把沈涵的报告交上去。”
道颜套上白大褂，看了眼实验台上玻璃管里的血液标本，还没有被动过，她问：
“关博士呢？”
那名下属答道，“关博士扭到脚，请假了，所以这件事情交你手上。”
道颜闻言眼睛一亮，简直天助我也。
关博士不在的话，她能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怎么扭到的呢？这么不小心。”道颜心中欣喜，口中却遗憾道，“他对这个异人的数据可是很感兴趣的呢。”
下属回道，“听说是出门的时候，被他家的狗绊了一下，踩空了楼梯。”
“……”
听着好像有点巧。
看着人走出实验室，道颜戴上护目镜和手套，做着实验前的准备。
她将玻璃管中的血液吸取到器皿里，实验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道颜回过头看向来人，华亭？
见其嘴角上一道淤青，手臂上还缠着绑带，道颜眉头一挑，沈涵猛啊，竟然打伤了华亭。
不过万幸只是受伤，没有死亡。
若是死了，道颜都无法想象沈涵如果恢复记忆，会有多崩溃。
看着以前并肩作战的同伴现在自相残杀，道颜并不好受。
华亭反手锁上门，她一甩胸前的长发，边朝道颜走去边问道：
“我伤口好像发炎了，道医生有空吗？给我看看吧。”
不管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责任感，还是出于对同伴的关心，道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看看——”
华亭屁股一挪，坐在实验台旁边的圆形高脚椅上，涂着浅浅眼影的大眼定定看着道颜，“麻烦道医生了。”
道颜解开她手上的纱布，仔细检查了下伤口。
“还没愈合？你没打特效药吗？”
她昨天晚上中的枪，若是打了特效药，今天应该都好了大半了。
华亭摇摇头，手臂搭在实验台上，“没有。”
道颜放下纱布，扭头取来特效药，“打一支吧，你们外勤特工可没那个时间让伤口它自己慢慢好，作息又不规律……”
华亭在道颜的碎碎念中伸手从胸口处掏出支两指长宽的血清。
“我带了支帝娲研发的超级血清过来。”
说着在道颜的注视下，那支血清被她放进了旁边的试管架里，混在众多的血清当中。
“你将血清混进沈涵的血液标本里。”
道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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