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恶在有些方面当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家里有两个玄门人,这些事季云霆接触的也比寻常人多些,但依旧次次都感到震惊。
孟鸿伟这人他也算认识,虽然不是同个商圈领域,但玉兰市就这么大,有时候一些慈善拍卖会,或者某个商业大佬家有喜事的宴会上也曾遇到过。
季云霆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表面看来孟鸿伟还算为人正派,外面没那些莺莺燕燕的,在一些不得不交际的应酬局上,看人的眼神也从不带色|欲,私下的口碑都很不错。
一个有钱有权却依旧能坚守住自己的人,这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好印象。
只是没想到表面这么正派的人,暗地里竟然比谁都狠。
季云霆看向自家小弟:“这事既然你同事插手了,那你就别管了。”
如此恶毒的风水局肯定不是孟鸿伟一个人能完成的,他背后定然是有玄门的人帮他。
季南星才多大,不管天赋如何,没有谁会愿意看着自家孩子陷入危险的,所以有些可以避免招惹的人,还是尽量避免一些的好。
当然就算招惹了也不怕,他家老三可不是个纸老虎,他俩的师父更不是吃素的。
看桌上已经有不少吃完烧烤的铁签,季云霆让那边的厨师把炉子上的烤完就收摊,大晚上的吃太多肉食可不好,又朝季南星叮嘱道:“早点睡,睡眠不足长不高。”
季南星的表情瞬间就哀怨了几分。
这小模样看得季云霆满心好笑,回房间之前多说了一句:“如果那鬼婴真的是孟鸿伟的,你跟我说一声。”
季南星嗯了一声应下:“好,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季云霆拍了拍小弟的脑袋:“行,到时候给你发零花钱。”
虽然不同圈,但一个蛋糕明摆着推到眼前来了,不跨圈咬一口,不符合他商人的行事作风。
此时孟鸿伟的家里,两个年轻人牵着捆绑着铃铛的红绳往门窗上挂,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稳稳坐在沙发上,孟鸿伟则面色沉沉坐在一旁。
两个年轻人捆绑完红绳后走了过来:“师父,都布置好了。”
老者睁开眼睛,明明看起来像是古稀之龄,满头银丝没有一根黑发,但双眼丝毫不见老年的浑浊,反而精锐得很。
他环视了屋中一圈,点头道:“等午夜子时,一旦它再来,定然让它有来无回!”
孟鸿伟听了这话神色不但没有安定下来,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旦将那小鬼解决,那底下的法坛岂不是就破了?”
老者也就是替孟鸿伟设下那恶毒法坛的邪修天师涂业山,他眼神轻慢地扫了眼孟鸿伟:“地下室已经被发现,且被管理局接手,你那法坛早晚要被破的,如今他们寻不到鬼婴,暂时没有查到女尸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旦鬼婴被他们寻到,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哪里还能瞒得住。”
孟鸿伟急切道:“大师,您可一定要帮我啊!我能有今日多亏了您当年的指点,我所攒下的身家也全托了您的福,我愿意倾尽所有,求您再帮我这一次!”
涂业山老神在在道:“只要将那鬼婴解决,你这一劫就算是逃过了,那女鬼本就魂魄分散,又被镇魂钉钉压过,一旦鬼婴魂飞魄散怨气散尽,被关押在管理局的女鬼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自然无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但积攒了多年煞气的反噬,怕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你得要找一个替死之身才行。”
孟鸿伟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只要有解决的办法,那他自然也就不怕了。
“大师,这替死之身可有什么要求?”
涂业山笑了一声:“当初如何助你财运亨通的要求,今日替死便是什么要求。”
当初设下镇煞生财阵法的要求便是要怨气极重,还要跟他血脉相连,这样阵法汇聚起来的财气和气运才能转移到他身上。
也就是说,这替死之身,也要跟他血脉相连。
孟鸿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因为家里闹鬼,被不敢继续呆在这里的妻子带回娘家的儿子。
内心挣扎犹豫了一番后,孟鸿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孩子算得了什么,他想要,随时都能生更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指针嘎哒一声走过十二点,缠绕在门窗上的红绳开始晃动,捆绑在红绳上的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闭目养神的涂业山猛地一睁眼,一剑挑起黄色的符纸就往响起铃铛的方向扫了过去。
触及阴气,符纸上的朱砂闪过灵光,这时红绳上整排的铃铛全都响了起来,在深夜一片寂静的别墅里,气势汹汹,响得人心头恐慌。
孟鸿伟手里紧紧抓着护身法器,这是他很费了些力气高价买来的,现如今没点门路,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真正能护身的法器。
要不是有这法器护身,他怕是早就被那小鬼弄死了。
在鬼婴找上门时,孟鸿伟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察觉,只是这两天莫名有些疲累,他也只当是白楼那些事耗费了心神。
后来是儿子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迷了。
把孩子抱去医院,全身物理退烧时,他们才看到儿子小腿上有一个小孩的手印,发黑的印记,看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他的妻子李月雯不知道这手印是怎么回事,还当儿子是在幼儿园被同学抓的,但孟鸿伟一见这情况心里就清楚了,于是慌忙找来涂业山救命。
现在听着这动静,孟鸿伟的眼神发狠,那小畜生都被镇压在法坛下了,还搞出这么多事,如果不是他们母子杀了人,怎么会引来管理局的,为了摆平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
损失些钱财倒也罢了,以后的运势如何现在还不好说,能不能躲过上面的调查,横竖就在今晚了,这鬼婴,必不能留!
很快涂业山的两个徒弟拿着桃木剑来助阵,一张张符箓丢了出去,冲击着阴气刮起阵阵凛冽的阴风。
鬼婴跟着妈妈被困在地下室那么久根本没见识过道士的手段,但它直觉这个房子今天有点危险。
于是在铃声响动的瞬间,鬼婴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符箓的灵光很快就从屋内飞射出来,哪怕只是照在它身上分毫,那股神魂被灼烧的疼痛也刺激得鬼婴惨烈叫出声。
受了伤,身上疼,鬼婴本能反应要去找妈妈。
很显然屋里的那些人就做着让它有来无回的打算,根本不给鬼婴一丝逃走的机会。
在铃铛密密麻麻的声响中,以别墅为中心,方圆数米之内灵光一道道织成细密地网,死死地将鬼婴罩在其中。
鬼婴寻不到出路,神色越显焦急,漆黑的瞳孔翻涌着森森鬼气,瞳色越来越黑。
阴风从屋内渐渐蔓延开,孟鸿伟家别墅外的绿植小树都被风刮得东倒西歪。
涂业山拎着自己的法器追了出来,掐动着手诀,嘴里飞快念动着咒语,一张张符箓从他身上飞出,悬之半空,合列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镇魂阵。
孟鸿伟跟在后面,他没有阴阳眼,也没用天眼符,一开始他是看不到鬼婴的,但这会儿鬼婴在密密麻麻灵网的围拢下,在八卦镇魂阵的压制下,鬼婴显露出身形。
那是一个看个头好像只有三岁多的小孩,身上光溜溜的,一身泛青的肤色,圆溜溜的大眼睛,但因为没有一丝眼白而显得恐怖又诡异。
小鬼被困在八卦阵的中央,身上的鬼气被捆绑住它的符阵力量一点点抽离,阴魂本就是依靠鬼气而存在,既是力量,也是维持他们还能留存世间的根本,这样将它鬼气抽走,无异于是在将它一点点凌迟。
看着在半空中痛苦挣扎的小鬼孟鸿伟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怜悯,不过也是,对于谭书意,这是她怀胎十月,每日每夜都期待他来到世间的宝贝,但对孟鸿伟来说,这是从一开始就精心策划算计出的生财工具。
在他眼里鬼婴不是他儿子,只是一个器具,一个本该老老实实被他利用生财的东西,现在却给他带来了无限麻烦的累赘。
眼看着大师成功将鬼婴制服住了,孟鸿伟一扫先前的担忧,满脸解脱不说,还有一股扭曲的快意,好像鬼婴越痛苦,他近日所有的愁闷烦忧,所有他们母子给他带来的麻烦都能得到报复一般的泄恨。
鬼婴不懂那么复杂的人心,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遵循本能,亲近妈妈是本能,想要离开地下室的法坛是本能,法坛被破它偷跑出来找爸爸也是本能。
它不懂人心,但又能敏锐察觉到善恶之意,这个困住它的坏人满含恶意,它的爸爸也跟这个坏人一样满怀恶意。
意识到它爸爸并不会像妈妈那样抱它疼爱它,鬼婴心里仅存的那一丝血缘亲近之意也被疼痛所激发出来的怨恨之气冲散。
一日又一日在商场人流生气和地势形成的强大煞气的冲击中长大的鬼婴,又怎么可能这么被动挨打。
它只是本能想要寻求爸爸妈妈的保护,当发现妈妈不在,爸爸也不保护它后,鬼婴所有的鬼气彻底被激发出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声震荡开。
那不属于人类能发出的叫喊声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以鬼婴为中心往四周辐射开,凝结着八卦阵的涂业山低估了鬼婴的力量,没想到被符力层层束缚住的鬼婴竟然还能反击。
一时不察被鬼婴反击的力量震伤,连连倒退数米,一手撑着木剑才没狼狈摔到地上。
阵法少了天师的护持,瞬间就被鬼气打散。
鬼婴凶狠龇牙,一双鬼眼直直朝着孟鸿伟看去。
孟鸿伟见涂业山被打退,小鬼失去了阵法的束缚,又被那可怕的眼神盯着,顿时吓得慌忙往屋里逃。
鬼婴此刻已经不想着跑了,它浑身无处宣泄的怨气,满心只有杀戮,恨不得杀掉这里所有的人!
一见孟鸿伟要跑,鬼婴想都没想就直接飞身过去,跳到了孟鸿伟的肩上,抱着他的脖子,血盆大口一张,死死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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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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