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意识它用最熟悉的手段，想要吞并砖七。
然而它发现，它做不到。
往常好用的方法都没用了，或者说对砖七没用。
砖七的砖被它自己推落，无需破坏，可是砖七没有消散，反而不受到砖块的限制，比它还要灵活。
砖七甚至能游走在不同的砖块之间与它周旋。
而砖一想要凭借强大的体积把砖七纳入其中吞并，结果发现，自己在被一点点吸收。
砖一想不通，它不明白原本节节败退的砖七怎么会突然比它还要强大。
其实是砖七在捕捉砖一愤怒的情绪，通过吞并情绪，强大自身。
何况它打算做没有固定区域的怪谈，推下砖头也不会影响它的存在。
就这样，双方的信息不对等，砖七有莫浔作为指导，砖一只能自行摸索本能规则。
尤其砖七的天赋又比砖一高。
等到砖一从愤怒到无措时，砖七的胜利已然注定，砖一要消散了。
小巷里，砖一只剩小小的一股黑烟，它在原地转了几圈，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一股清风吹过，它消失了。
与此同时巷口第一块砖上的小花同样迅速落败，干枯化为灰烬。
砖七赢了，毋庸置疑。
它回头看了一眼待了许久的小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离开。
继续停留在初生的地方会让它成为区域型规则怪谈，这与它想要的相悖。
离开小巷的砖七没有目的地，也暂时没有规则的想法。
但是它相信只要有都市怪谈姐姐的陪伴，它迟早能成长为成熟的规则怪谈。
战胜了砖一后，砖七有瞬间的迷茫。
不过很快，响起的铃声，唤醒了它。
砖七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
“姐姐，姐姐，我打败砖一了，”砖七把好消息告诉莫浔。
莫浔能恰到好处的打通电话，靠的是app提醒。
app提示莫浔，第三任网恋对象小怪谈即将离开出生地点。
对于怪谈来说，离开出生地点需要勇气，也需要机遇。
初生怪谈对于外界没有详细的认知，其他地点还容易碰到陌生的成熟怪谈。
虽然怪谈属于同一个种族，但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同伴的友爱。
好比初生怪谈都在巷子里，却要抢占同一个空间。
成熟怪谈，抢占的则是自己规则的传播度。
目前流传甚广的怪谈都有自己的代号，也是它们的名字。
方便人类一旦提到关键词，第一时间就能想到它们。
尤其是目前规则怪谈，还是以区域怪谈为主的情况下。
每个区域对于人类来说，会有一个初始印象了解。
在还没有找到规则前，如果能迅速辨认出当前怪谈是什么，会给成熟怪谈提供完善规则的能量。
等到能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它们就能成为高级怪谈。
无需捕猎，还能离开固定区域。
所有化为人形的高级怪谈，都是人类耳熟能详的规则怪谈。
砖七暂时还不知道这些规则，等它离开小巷，进入其他规则怪谈的地盘后，才会慢慢摸索出来。
届时它想形成自己的规则就困难了许多。
毕竟不同规则怪谈之间的规则，有时候也会相互碰撞，处理不好便会双双宕机。
现在还不是砖七离开小巷的时候，甚至严格来说，离开小巷，砖七会有消亡危险。
当然，砖七也不是傻子。
只不过，它信任莫浔，认为自己的引导怪谈会在它遇到危险时保护它。
可惜，莫浔只有理论，以及信息普及，其他只能靠小怪谈自己。
莫浔也清楚这一点，决定引导小怪谈从猥琐发育开始，不能过早引起人类注意。
解决了砖一之后，小怪谈起码利用附近中学形成自己的核心规则，再离开小巷。
等到砖七有了自己的名字，估计也是她完成任务离开的时候。
“不错，我知道你能做到，”莫浔夸奖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砖七以为都市怪谈姐姐想要考验自己，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想像姐姐一样成为自由的规则怪谈，所以离开小巷，暂时要去哪，还没想好。”
“如果可以，我想跟姐姐一起，”砖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规则怪谈通常是独立形成，但也有特殊情况，某些怪谈相互配合，相辅相成，一环套一环。
这样的规则怪谈容易补全彼此之间的漏洞。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想要相互配合的规则怪谈必须互相信任。
砖七信任都市怪谈姐姐，它愿意把自己接下来的规则都与姐姐配合，补全她的规则漏洞。
如果莫浔真的是一个规则怪谈，她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还会喜闻乐见。
然而，她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迟早要离开的人类。
那么她就不能让小怪谈按照它所设想的路线成长。
“没有固定区域的怪谈都是独立行动，”莫浔委婉地说，“所以，如果你想成长为成熟怪谈，乃至高级怪谈，需要独自设立规则。”
“这样啊，”砖七有些失落，又很快打起精神，“那姐姐有什么建议吗？”
“想成为合格的怪谈，核心还是在规则，规则又离不开传播度，”莫浔慢慢把当前位面的潜规则告诉砖七，“而你现在没有任何传播度，只能一步步来。”
虽然莫浔看不见，但砖七还是乖巧立正点头，“姐姐，我需要以小巷为根基，增加自己的传播度吗？”
“没错，附近的中学可以作为你的起点，你可以思考你的方向了，”莫浔补充道，“想想中学生最在乎什么，你又能做到什么。”
莫浔的提示到此为止，规则的力量是怪谈自己决定的。
她打开育儿群，开始搜索，进入小学的孩子该如何培养良好的习惯。
怪谈关于年龄的判断方法与人类截然不同，在初生怪谈顺利拥有一块完整的地盘时，它们便脱离初生，进入成长期。
成长期的怪谈是形成规则的时间，也是决定它们的潜力的时刻。
究竟是变为成熟怪谈，还是高级怪谈预备役，全看它们对情绪的理解程度，以及对规则的完善程度。
在这个阶段，怪谈也极容易走歪，专注刺激人类的情绪而忽略了规则。
实际上，规则怪谈是利用情绪来形成规则。
莫浔要做的，是不让小怪谈设定的规则跑偏，同时要尊重平行位面的社会背景。
至于要把小怪谈培养到哪一步，莫浔没有忘记一开始app的提示，杀伤力大，需要小心养成。
即使现在小怪谈再乖，也是具有规则杀伤力的。
为此莫浔摩拳擦掌，准备做好万全准备，面对小怪谈即将到来的成长叛逆期。
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小巷的砖七，开始思考传播度三个字。
传播度，让其他人都能知道自己。
怪谈除了高级怪谈以人型行走于人类之间外，其他怪谈，包括成熟怪谈在内，都无法被人类看到真身。
只有利用规则，短暂地出现一下。
而这短暂的一瞬，就是增加传播度的最好时机，不少成熟怪谈都是这么做的。
但砖七不想出现在人类面前。
它现在顶多算是一团黑气，没有常规意义的眼睛鼻子和嘴，与人类认知的形象截然不同。
它崇拜的都市怪谈姐姐，最低也是个成熟怪谈，搞不好还是高级怪谈。
莫名它不想破坏姐姐的形象，它已经把它们看作一体。
尽管莫浔说它的规则不用与她相配合，但砖七在这点上有些坚持，它想自己的规则能和姐姐步调一致。
这样在人类触发规则怪谈时能同时出现，那一刻它们的距离一定很近。
畅想了一番未来，砖七回归现实。
它的核心规则还没有形成，想要靠近姐姐还很遥远。
首先，中学生最在意什么。
接下来几天，砖七隐藏在小巷中，仔细听着那些穿着校服的青少年讨论的话题。
有娱乐，有八卦，有成绩，还有流行。
究竟在意什么，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
砖七有点挫败，不知道是不是它太笨了，悟性不够，它怎么感觉中学生对什么都感兴趣。
很快砖七又振作起来，光靠听，不是怪谈的做法，它要学会感知情绪。
怪谈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感知情绪，而空气中的情绪又能包含很多信息，这便让它们实现全知全能。
用科学的方法解释玄学。
关于未来，人类一直想要破解，高级怪谈顾问中也有这么一条约定。
凡是能回答未来问题的高级怪谈，都需要帮助人类学会如何获取未来的信息。
不过一直到今天，进度都十分缓慢。
高级怪谈自己也搞不清楚它们为什么知道，就像是本能一样。
并且就算高级怪谈配合人类研究，成为顾问，基础回答问题的规则也要遵守。
规则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每一次使用都需要付出代价。
人类也不能随时随地把高级怪谈当做机器来使用。
莫浔给自己设定中，就有这一条。
她从自身角度出发，传播度广泛的规则怪谈基本都能回答人类奇奇怪怪的问题。
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作死的人类前仆后继地进入规则。
砖七仰起头努力感知空中人类情绪。
忽然它捕捉到一条强烈的情绪信息，砖七看过去，竟然还是熟人，蘑菇头。
蘑菇头此时心里满是一个疑问，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她身上浓烈的情绪仿佛凝成实质，砖七马上知道，她会是最合适的捕猎目标。
既然这样，砖七动用力量，激活残存的规则。
它没有凝结成实物小花，也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吸引注意，它就是在小巷口，带着莫名的吸引力等蘑菇头靠近。
前一天砖一打下的基础，在此刻派上用场。
人会下意识看向熟悉的地方，或是去过一次的地点。
白天的蘑菇头比晚上胆子大一点。
前一天晚上受到惊吓，在人多的时候，她也好奇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花，有没有好闻的味道。
再度路过同样的位置时，蘑菇头忍不住往里看去。
不过是条普通的夹缝小巷罢了，清清楚楚，没有遮挡。
砖头有掉落，砸在地面裂成小块，尘土布满小巷，没有一点绿色，更没有她想象中的花。
至于味道，没有花香，鼻尖全是霸道的小吃街香气，现在正是早餐时刻。
解答了自己疑惑的蘑菇头自嘲地笑笑，摇摇头，准备离开。
她果然还是想太多了，人就是容易自己吓自己。
普普通通的她遇到的当然是普普通通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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