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欣并没有被这种疑惑硬控多久,就淹没在了小狗的热情里。
这个时空的“汤圆”,是一条以黑白为主色的卷毛小狗,但不论是猫是狗,樊欣都爱它。小狗同样也对她抱有无限信任,直接翻出粉嫩的肚皮,求摸摸。
外公见他们来了,赶忙开始热菜,爸妈也跟着去打下手,樊欣想帮忙也没机会,索性拿狗子当模特,试起了新买的相机。
“汤圆别动啊,乖一点呀!别动,保持这个姿势,让我们看看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狗呀?!”
弄堂里的光线有些暗,樊欣已经把感光度调得很高,要是再提升快门速度,就得牺牲画质,只得努力让汤圆安静下来,可惜小家伙太激动,总想起身找她玩。
好不容易拍到了一张满意的作品,她便急吼吼想进屋给大家秀一下;刚到门口,就闻到了阵阵饭菜的浓香——咕咾肉、红烧排骨、油爆虾、银鱼炒蛋、蒜泥空心菜、丝瓜炒毛豆、乌鸡汤……
隔着窗户看到满满一桌美食,樊欣的口水已接近失控状态,只想马上换鞋进屋,大吃一顿。但就在这个紧迫的时刻,她却找不到左脚的拖鞋了:
“咦……我鞋呢?”
每次来,外公都会提前帮她准备好专用的拖鞋,倒不是怕樊欣他们踩脏地板,只是希望大家能以最轻松舒适的状态用餐。
“不应该呀……我刚明明给你摆在这儿的。没事没事,找不到的话就先别换啦,赶紧来吃饭吧,外公明天去给你买新的好了。”
此刻,馋虫战胜了一切想法,樊欣便听话地直接入席开吃。外公的手艺,是任何一家餐厅都做不出来的味道,她已经太久太久没吃到老爷子亲手做的饭菜了,只觉得一桌家常菜全都好吃到叫人泪流满面。
“你怎么啦?眼睛不舒服么?”
妈妈总能在第一时间观察到樊欣的变化,见这孩子好端端吃着饭却流起眼泪来了,难免担心。
“没事,可能眼睛进沙子了,我去擦一擦。”
“要不要眼药水啊?我包里有。”
樊欣朝妈妈摆了摆手,暂时离席去取纸巾。心中正感慨妈妈总是这样事无巨细,随身带的大包里时刻准备着家人可能用到的各类物品……却冷不丁瞥了眼屋里的镜子,忍不住停下观察起了自己的样貌:
“十年前的我……怎么看起来这么土?”
自从穿到这个时空以来,她被各种突发事件催着赶着朝前走,甚至还没得空静下来好好看看自己呢。在樊欣的印象中,读研时的自己正处“颜值巅峰”,又高又瘦、五官清秀、满脸胶原蛋白,不时还会去兼职做个模特、礼仪啥的。
但以现在的审美来看,二十出头的自己虽然体重较轻,但体脂率应该不低,脸上还没完全褪去“婴儿肥”;底子虽好,但不会打扮,厚重的刘海配上笨重的黑框眼镜,还有松垮垮的T恤,简直叫人没眼看。
“欣欣你没事吧?吃饭吃到一半,照啥镜子呀你,再不吃要凉啦!”
来自妈妈“爱的呼唤”叫樊欣有些尴尬,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她随手拿起了刚买的相机,准备向家人展示一下自己拍摄的汤圆。
当年的手机像素不高,内存不足,她又没舍得购置一台好点的相机,因而没给十年后的自己留下太多影像回忆;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樊欣自然希望好好弥补一下:先用汤圆练练手,后期多拍拍家人,好好记录生活。
调到相机的播放界面,樊欣发现照片的数量显示为“3”。
奇怪!尽管她刚才一口气给汤圆拍了不少,但碍于相机还没换存储卡,所以就只留下了一张效果最好的,现在怎么会凭空多出两张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樊欣往前翻了翻,却被眼前的画面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她所拍的那张狗子的特写前面,还有两张陌生的照片,画面本身一点都不吓人,甚至还有点可爱:第一张是汤圆叼起了她的一只拖鞋,第二张则记录了“邪恶摇粒绒”将拖鞋藏匿于秋海棠盆栽下方的场景。
重点是——这两张照片并不是樊欣拍的,而且在她为汤圆拍照之前,没人动过她的相机……若这两张照片是她的家人所拍,那就不会出现大家都不知道拖鞋去向的情况了。
想到这里,樊欣直接跑到了院子里,找到了照片中出现过的盆栽,还真就在花盆的下面看到了汤圆悄悄藏起的拖鞋。
狗子淘气的恶作剧无伤大雅,但问题是——那照片是谁拍的呢?
樊欣有些失神,木然地回到餐桌旁,默默换好了拖鞋。
“欣欣找到拖鞋啦,放到哪里去啦,是不是汤圆又欺负姐姐啦?”
说罢,外公便作势要惩罚汤圆,但假意扬起的手,挥到狗子身上前却明显降速了,还顺手捎了块排骨丢给了它——谁叫汤圆那么可爱,罚不了,根本罚不了。
这一回,妈妈倒没注意到樊欣的异样,因为她正忙着向爸爸展示自己闺女的大作呢:
“看我们欣欣拍的照片,多好;主要是汤圆也配合,多乖。”
在家人的认可声里,妈妈小心地将相机递回樊欣手里,但她惊讶地发现——前两张凭空出现的照片,竟又神秘地消失了……
***
樊欣原本还想在家里多留两天,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学校里也没什么任务。
可她有点放心不下被丢在数码城的电动车,加上妈妈又总催着她去相亲,便随口找了个“要回去改论文”的理由,匆匆跑路了。
小区距离最近的商业体不过十分钟脚程,樊欣迫不及待地找了家理发店,烫了个“法式卷”,随后又找地方换了副轻薄的金属镜框,并顺道挑选了几款美瞳。原本还想再买点合身的新衣服,但看了看余额,她准备缓几天再说。
虽说只是做了些小小的改变,樊欣也觉着自己看上去顺眼多了,以至于赶到数码城取车后,还忍不住盯着反光镜细细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车是被它那蛮不讲理的主人间接塞给樊欣的,可终究有点“不义之财”的意味。既然碰瓷老头已经受到教训了,她还是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之物归原主。
但在这之前,樊欣还得靠它回学校呢,此时的小车电量满格,她又顺着来时的路线离开了这里。
当时的樊欣,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久久追随着自己……
***
回到宿舍后的樊欣,只觉百无聊赖。
这会儿,可可学姐去图书馆了,她有继续读博的打算,因而研三还留在学校;樊欣对床的舍友叫薛蕾,是外语系研究生院的学生会主席,本就事务繁忙,还得匀出精力陪她那男朋友,所以留在宿舍的时间也不多;同寝室的另一位学姐在两个月前毕业了,床位也空了出来。
总觉着还有不少事没做,但又什么都不想干……这是樊欣的常态,想来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叫她都来不及消化,不如趁现在休息一下。
不过,这个时空的网速太慢了,手机没有十年后那么好玩;当年热播的影视剧她都已知道结局了,没兴致二刷;看多了短视频,樊欣的注意力难免涣散,也静不下心来看书……那不如,趁现在研究一下那台相机吧。
在家时,樊欣已经给相机充满电了,本想出门走走,拍点校园风景,但烈日当空、暑气未散,一动就是一身汗。
不如,就在宿舍里随便拍拍,先熟悉一下机器和镜头。
于是,樊欣也没多想,举起相机就朝着宿舍正门的方向“咔嚓”了一下,只要善于利用光影,再平常的事物也有机会成为艺术。
就在樊欣低头查看自己拍下的“艺术品”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相机里照片的数量再次离奇增加了。依照上回的经验,她习惯性地往左翻动相册,却发现“宿舍门”之前只有一张照片,即她在前一天所拍的狗子汤圆。
那照片的数量怎么会显示为“3”呢?
唯一的可能便是——新增的照片出现在后方,樊欣顺势滑动相机的显示屏,果然在下个页面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内容:
照片中呈现的场景就是宿舍,不同之处在于画面中的门是打开的状态,门外站着手捧鲜花的薛蕾,但她看起来心情不佳,正轻轻提起裙摆,侧身低头查看着什么……
自打樊欣来到这个疑似平行宇宙的地方后,还没见过薛蕾呢,她新买的相机里怎么会出现对方的样子?莫非……
这样自顾自猜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樊欣索性起身慢慢走到门边,打算用行动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也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她这会儿走起路来悄咪咪的,“偷感”很重的样子。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开门的一瞬,樊欣还是冷不丁被门外的薛蕾吓了一跳,对方更是没料到樊欣会突然出现,直接惊得一激灵,险些将手里的花甩了出去。
“欣子你走路咋没声儿啊?”
薛蕾嗔怪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不也躲在门口没出声么?
但此时的樊欣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常,只是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说……这相机不但可以感知过去,还能——预测未来?”
如果有这样一台相机,你会用来拍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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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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