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今安被推入黑洞后,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宇宙颠倒,偌大的空间里,好像在为她单独辟出另一个宇宙。
忽然,面前出现一面镜子,正对着她。镜中倒映着她和青叶的身影。简今安窒了一瞬,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疏。
“你干什么!”
此时,青叶从背后拥着她,见她挣扎,手指轻点她的额头,“嘘,乖一点,不要惹怒我。”
简今安被定在原地,恐惧达到了极点,她颤着声,“你,你要干什么。”
腾!青叶手中燃起一丝火光,跳动的火苗下,两人的脸苍白的近乎诡异,“简姑娘,你的心可以借给我吗。”
怎么借?如何借?
心没了人还能活下去吗?
简今安不知道,她想摇头可做不到,只能看着镜子,不断哀求身边之人,“不,不要这样……”
可青叶还是动手了,他伸出右手,如情人般抚摸她的胸口,忽然,他死死地按下手,同时靠着她的耳根,“我不会让你死的。”
青叶的手法干净利落,他残忍又温柔,冷漠又无情,“简姑娘,很快就好。”
扑哧!简今安猛的双眼收缩,心脏如同挂在伊甸园中那颗成熟的硕果,摘下的时候还发出了轻脆的响声。
取心的整个过程,她都清醒无比,由于对着镜面,她甚至看到了心脏上的血管被一个个掐断,接着上面连着的血丝散落一地。
简今安大脑空白,开始胡思乱想,啊~原来她的心脏长这样啊。
此刻,脑海中曾产生过的快乐、难过、和顾知亦独处时的心动画面接踵而来。
简今安头痛欲裂,尖叫一声,“啊!”
她痛苦的倒下,双膝靠近额头,不断哭泣,闭眼前所有的情绪脱离身体,在空中化成金光,慢慢化作泡沫……
原来十月初五,忌出门……
——
心没了,还能活下去吗?
答案是可以的。
闹市中,周围人潮涌动,小贩们沿街贩卖,整个长街上被吆喝声熏染的烟火气十足。
简今安呆呆的走在街上,她捂着空荡荡的胸口,去观察街上所有人的神色。
没了心以后,她看的所有的事情都更明白了,她仍能感知别人的情绪,只是不再能去共情……
例如现在。
长街上,一个七八岁的稚童跳着人群中奔跑穿梭,忽然,他停留在一处,指着小贩手中的糖葫芦跟前,回头道,“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后头那被称作爹爹的男人,应当是个农夫,肤色是在烈日下劳作的黝黑。
他走过来,蹲下身苦涩拒绝,“严儿,咱们家这个月的粮食上税后,就不多了,还要将剩下的一半换成钱,送你去学堂上学。”
干巴巴的声音,有着被生活所逼的无奈与心酸,身边的妻子于心不忍,“还是给孩子买一串吧,买一串应该也能行。”
一串糖葫芦两文钱,凭心而论,是不贵的。农夫买不起吗,也不是,他只是今后的日子太长了,需要把钱花在刀刃上罢了。
可他终究也是一个父亲,一个面对儿子不忍心让其失落的父亲。
农夫咬牙,掏出一个陈旧的破布,他仔细数过两枚铜钱,在胸口处擦擦,“哎……爹爹给严儿买。”
严儿咂吧着嘴,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上学,可他会心疼爹爹,他拽着爹爹衣服,“严儿不要了,严儿不想吃了。”
简今安认真的看完了这一幕。
她发现那孩童的眼神始终停留在糖葫芦上,于是上前站在夫妻面前,掏出一两碎银递给小贩,“我全要了。”
“好咧~”小贩不是没看到夫妻要买,可他也要生活,同情心换不来银钱。
夫妇两人被这变故打的半天回不来神,农夫小心开口,“姑娘,不然你卖我们一串吧,我给你钱。”
糖葫芦个大饱满,上面裹满了厚厚的糖浆,看起来是挺好吃的。
简今安抽了其中一串,大口咬下最上面一颗,“这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卖给你,而且我有钱。”
她的态度恶劣,与平日截然不同。
正在四处寻到她的顾知亦停下了脚步,他眉头皱起,带着不确定,“简今安?”
简今安此时背对着顾知亦,忽然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靶子递给那对夫妻,“送你们了。”
简今安不知道她此刻的微笑多不自然,嘴角的弧度弯的就跟吃人似的。
光天化日下,小孩被吓到了,捂着眼开始哭,“呜呜…好可怕,爹爹……”
简今安更慌了,她回忆平时的动作,去调整嘴角,“我说,我送给你了。”
简今安语气生硬,接着,她便被顾知亦拽回身边。
顾知亦拉着她的手,耐心解释,“小弟弟,不要怕,姐姐再和你开玩笑呢。”
简今安目光闪烁,低头悄悄做了个鬼脸:谁和你开玩笑呢。
——
送走夫妻后,顾知亦并没有去指责她,反而拉住她的手,小声关切。
“今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脸也这么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一路上,简今安像个哑巴一样。直到回到顾府,她被顾知亦按在椅子上。
顾知亦语重心长,“矜矜,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简今安撇嘴,低头看着鞋子上那两颗南珠,干巴巴道,“不许喊我这个名字。”
“好,我不喊。”顾知亦看出了她的不安,“可是,简今安。”
“你今天很不对劲。”
简今安忽然很烦躁,她抓着头发,猛的推开他,“我哪里不对劲了?你和我才认识多久?你知道我就不对劲了,难道我不能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不要看见你,我不要听你说话,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简今安知道这样不对,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语气能这样尖锐。
她浑身发抖,站起来如同小牛般顶着顾知亦胸口,“你走,你快走,既然我是这样的人,那你还和我说什么话。”
顾知亦被撞的倒退两步,却未如她所愿被赶走。反而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强势,他将简今安双手折住,固定在怀里,温和道,“我可以走,也可以让你一个人,只是,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简今安愣住,如同一个皮球般忽然泄气,“对不起,我失态了。”
见怀中人慢慢安静下来,顾知亦才松了口气,他苦笑的看着胸前被扯乱的衣服,“原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这样质问你。”
他拉住呆呆的简今安,带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时,顾知亦换了一种方式,“今安,你还没有吃饭吧。”
“啊?”简今安被问的措不及防,下意识的摸着肚子。她伸出一根手指,“我吃了一个糖葫芦。”
两人对视,顾知亦摇头笑了,“真拿你没办法,都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月上枝头,婢女们鱼贯而入,她们脚尖不发出一丝声音,将菜放在简今安面前就走。
而窗台下,顾知亦已换上常服,他立在烛火前垂眸敛眉,观察蜡烛跳动的形态。
过近的距离下,蜡烛被温热的呼吸吹出一丝花火,可……仍然不够明亮。
顾知亦摇头,亲自动手修剪烛火,被剪断的烛火心掉落,在台上燃烧最后的余温,他漫不经心的伸手掸走那簇火苗。
没关系,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亲手剪掉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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