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校门口。
北应臣终于来了。约好的五点半，南梓鑫五点就在门口徘徊了。
“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来。”南梓鑫笑了笑。
二人走了几步。
“你喷香水了？”北应臣道。
“啊...”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木质调。”
“你平时也用香水？”
“以前。但现在爸妈管得严了，不给用了。”北应臣苦笑。
“啊？你爸妈也在这里？”
“是啊。我小学的时候就跟着爸妈来这边了。”
“怪不得你英语说得这么好。不像我这种，国内累死累活学了好几年出来，对话有时候还会磕磕巴巴。”
“哎。我倒是也羡慕你们，读中文书比我轻松好多。”
小时候来美国，中文的听说读写还可以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南梓鑫好奇道，“你现在在读什么？”
“啊...就是...小说...”
南梓鑫平常也爱看书，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涉猎，对别人的读物有种近乎固执的兴趣。“小说好啊。我每天都看。上得了台面的上不了台面的我都会读。哈哈哈哈哈。”
北应臣也笑了。
“所以，你在读什么？”南梓鑫认真起来。
“啊...白先勇，你听说过吗？我在读他的书。”
“他的...什么？”
“《孽子》。”这两个字仿佛是从北应臣的呼吸里渗出来的。
几秒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梓鑫大笑。“这不巧了吗？我昨天刚读完。”
“啊...”北应臣愣愣地看着南梓鑫。就这么看着，看了好一会儿。
南梓鑫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看路，北老师，小心踩到屎。”这是实话。纽约大街上，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一不留神，极易中招。
北应臣扑哧一声笑了，“你...可真直白啊。”他顿了顿，“北老师...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我...”
“啊？没人喊过你的姓吗？”
“一般不会。不过，我爸妈会喊我‘小北’。”
“哈哈哈。小北。好可爱的名字啊...”
“谢谢。你如果喜欢，也可以叫我小北。”
“小北......”
“我们到啦！”
这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就是纽约大街旁边随处可见的老式矮楼。橙红色的瓦砖，米白色的窗台，上下乱窜的鸽子。
“这是你家吗？”南梓鑫仔细打量着这块街区。
“呃...是，也不全是。准确地说，是‘我们’的家。”
“啊？”
没有电梯。他们开始爬楼。
北应臣道，“我妈，我，还有几个弟兄姊妹，都住在这里。”
爬了五层楼，回家从来不用走楼梯的南梓鑫喘个不停。
“到了。”二人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旁，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下面，挂着一个小牌子：
“同恩会
华人基督教教会”。
字的正上方，雕着一朵百合，于一片宁静祥和中，开得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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