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垣残壁，满目疮痍。
这，是哪里？
雪雾弥漫叫人不能视物，冲天的火光却刺入他的双眼。
一阵眩晕后，再也看不见，只留一片漆黑。
烧杀声此起彼伏，他却什么也听不清。
他不由得跪坐在地上，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他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哪，我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心脏沉重跳动的声音，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他眼前模糊了许久，直到一抹雪色走近了他的世界，带来黑暗的唯一的光亮。
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坐在这里呀，我找你好久啦，我们一起回家吧。”
稚嫩的童音在耳边荡开，意识回笼，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身着一袭月白长袍，提了一盏形状怪异的灯，精致的脸庞肉嘟嘟的，眉眼微微上挑，天生一副笑脸。
慕无心满脸愕然。
这不是小时候的天欲雪吗？
不待他多想，整个人却被团软乎乎的东西抱住了，熟悉的气息也包裹住他，是许久没有闻到的香味，暖洋洋的。然而没过多久，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
“快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与其说抱，倒不如说是天欲雪整个人挂着他脖颈上。
令人窒息。
天欲雪并没有松开，一双手却强硬的把他们分开了。
慕无心被解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缩小版天欲雪和少年版天欲雪。
这又是哪出
“耶？我这么高啊！”
“天欲雪”没有回答他，抬手摸了摸小天欲雪的头，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但却没把握好力度，把小天欲雪摸得呲牙咧嘴，求救的看向慕无心。
任谁都看出不对劲，慕无心拔剑便向“天欲雪”刺去，“天欲雪”一脸惊恐，笨拙的闪躲，似是不太习惯这个身体，泪水如同卸闸的水一般不断流淌。慕无心把妨碍他的天欲雪拎到一边，又是一剑刺去。
这一剑使出全力，“天欲雪”躲避不了，原地炸开一片水花。
半响后，一滴水珠讨好的在他剑上蹭了蹭。
天欲雪垫着脚尖往这边瞧，见自己不见了便又小跑过来。
慕无心大概明白了，这是赤水精灵，这里是赤水幻境。
他无语的看着又去蹭天欲雪的小水珠，冷冷道：“折磨我那么久了，该让我走了吧。”
水灵不为所动。
“你见过他，如果他知道你为难我，他不会喜欢你的。”
慕无心朝天欲雪勾了勾手。
雪团子气冲冲的在他脚上踩了一脚，“没大没小！别以为你现在比我高就可以欺负我！”
慕无心坏笑着一指将那小雪团弹倒在地，转而眉目一凝，目光森冷盯着水灵。
......
水灵在二人身边绕了绕，又依依不舍的蹭了蹭天欲雪。
霎时幻境崩塌，慕无心睁开眼，冷玉面具下轮廓分明的脸上是彻骨的寒意。
“我的天啊，出来了！”
“怎么就过了呢，我的灵石!”
众人一阵唏嘘惊叹，天欲雪紧拧的眉心也终于放松起来。
小庄家将那翻倍的灵石给他，惊叹道：“这泼天的富贵倒让你接住啦!今天啊真是奇了！”
天欲雪挑眉，“此话怎讲？”
“我啊在这做东十多年了，却从未见过今天这架势！刚刚出来这个不简单啊！从未见过赤水吃人，这人还被吐出来了！”
“难道这不算过赤水吗？”天欲雪不解。
“嗨呀，不是，就是奇怪。不过公子你可能没看到，还有一个人如履平地呢，就这么水灵灵的走过去了，滴水不沾呐！”
“莫非今年的考核变简单了？”
“那不是被丢出来的人也那么多。”
“今天这趟来的值！”
天欲雪暗自惊奇，难道他刚刚踏过的清澈湖水便是赤水吗，那为什么水镜中的赤水却黑如深渊呢。
“你就是‘第十届神太宗赤水试炼通关榜’第一名天欲雪吗？”一道老成亲厚的声音。
天欲雪快速反应过来，未言先笑，疑问道：“是我，但这第一名从何而来呢？”
老者双眼微眯，也作疑惑，“公子刚刚不是闲庭信步过了赤水试炼呢，我虽老眼昏花，但决计不会弄错。”看向他却是目光炯炯。
原来真的是赤水，那为什么没人知会我啊！
老者慈祥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寻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找出了问题所在。
他伸出手，那雀儿便飞到他手上，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什么，瘫痪地伏在老者手上，不动了。
老者抚了抚它的头，朝着天欲雪抱手歉笑道：“公子莫要见怪啊，本是该由它引你去下一处的，没想到是它犯懒了，我见公子久久未到便出来寻你了。”
天欲雪连忙摆手，站起来朝老者微微俯身示敬：“不会不会。”
老者扶他，欣慰笑道；“好孩子，那我们这便走了”
天欲雪紧步跟在其后，满头疑问。
老者似有所感，亲厚的声音娓娓道来。
原来那水珠便是赤水精灵的本体，神太宗灵气充盈，山峦怀抱之中更是灵气十足，久而久之便成了灵物。单纯如婴孩，是一面天然的“镜子”映射人的内心，自开宗来众人大多数时候见它都在吓人打人，便传出赤水灵以人情绪为食。不过它确实很喜欢捉弄人，实则天生地养灵气滋润，看到心术不端罪行累累之人觉得“肮脏”罢了，灵物的世界很简单。
“水灵它其实就像个小孩，被“不喜欢”的人淌来淌去，它生气了就把人暴打一顿扔出去。哈哈，说起来，很少有像公子这般纯澈的心境呢。”
天欲雪想起幻境中水灵同他的互动，神色温柔起来，“它对我还挺温柔。”
那老者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许是公子心性纯良，多招灵物喜欢。”
天欲雪笑而不语。
没过多久便又是一阵雾气氤氲，天欲雪隐隐担心，问道：“这梦魇试炼也要封灵脉吗？”
老者摇了摇头，闭目凝神，指尖灵力运转一道金光从他指尖飞出，不多时便撕裂了一道空间，秘境大门徐徐展开。
随后老者将一枚玉令交给他，“这玉令可抵梦境中致命伤害，若白日摔碎则可弃权退出。今年试炼的确有所不同，公子千万小心。”
天欲雪接过，颔首道谢，转身迈入秘境。
不似赤水幻境，梦魇试炼中却是一片阴湿雾气缭绕，将整个密林笼罩着不见天日。
天欲雪没走几步脚下一滞，一只藤妖挂在他腿上，并没有缚他。
......
这里不是试炼吗，怎么妖也喜欢贴贴？我是来砍你们的啊！
藤妖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阴暗爬行到他肩上不动了。
不过眼下雾气笼罩，想不到什么东西比人更可怕，是的，比起八面玲珑的人，他倒更喜欢这些单纯的灵物。
独自在秘境前行许久，也被许多东西缠上，花草精灵拼了命似的往他身上挂，就连一些动物精怪也试图往他身上去，天欲雪不得不拔剑威胁。
难道这试炼是想让妖怪缠死我吗？
真搞不懂你们妖！除了弄我一身还会干什么......
天欲雪决定停下来和他们讲一讲道理。
这时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天欲雪警惕起来，提着剑向声源处走去。众妖察觉到杀气，纷纷四散隐匿。
一阵风吹草动，哀嚎声响起：“大侠饶命！不要杀我啊我只是个小喽啰，放我一马吧！”
天欲雪拿剑柄戳了戳，那人顿时抖如糠筛，惨叫得更大声了。
“行了，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他收起剑，不多时一人颤颤巍巍走了出来。
见到他，如同看见天神下凡，声如洪钟惊喜道：“天兄！是我啊！”
天欲雪这会也惊喜起来，这人他见过，是在与慕无心分别不久后遇到的道友，同行过一段路。汗颜的是：他叫什么来着？......
天欲雪尴尬陪笑，“好巧啊哈哈哈哈...怎么你也来的神太宗，我们还挺有缘的嘛。”
“天兄，我早就在水镜中看到你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柳生说得眉飞色舞。
一阵寒暄，柳生却眉头紧锁，以手作掩：“天兄，赤水没过的人好像也能进这试炼，我遇着好几个了看他们面相分明是杀孽沉重之人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过赤水呢？”
“你是说，规则变了？”天欲雪想起老者的话，暗自斟酌。
柳生掏出玉令幽怨道：“不止呢，我看见有人打架，为的就是抢这枚玉令，这玩意不是保障我们安全的......”
柳生怔了一会瞪大眼睛，两人对视，柳生将玉令妥帖的放好。
天欲雪扶额，玉令只是保证梦境中真身不受致命伤，然而现实却不行。而白日摔碎即弃权的规则，定会出现争夺玉令。他轻声道：“眼下根本分不出黑夜白天。”不知梦境现实。
柳生长叹一口气。
两人继续前行，有人同行之后，精怪倒是少了许多，但依旧还有固执挂在他身上的花草精灵。
柳生只觉惊叹，这些灵物和妖物好像很喜欢黏着天兄呢。
没过多久，风声鹤唳，打斗声也随之而来。
一剑破空而出，刺穿雾气，却是一道剑气闪来。天欲雪拔剑相抵，轻轻一划，纯白剑光刺入缠斗中，一人见此停手，而另一人连甩几道剑光向他袭来！
天欲雪从容游走应对，收起剑来。凝神屏气，身形一挑，隐匿在雾海中，那人找不到他，怒朝雾气中狂甩几道剑光，天欲雪等的便是他的急躁。
他步伐轻快，循着剑光，随风而动，霎时剑柄已经架在那人脖颈之上。
而先前停手的人从雾海中现身，身长玉立，冷玉面具之下泛开了一丝微笑。
天欲雪：从此再也看不到你的脸~[问号]
慕无心：（带上面具）从此变成一个冷漠的人。[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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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哪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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