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冒出了星星点点光亮,灯火阑珊的城市依旧炫目璀璨。
费车奉背着醉的不醒人事的宋再冉回了住所,进电梯后,他转换方式搂着宋再冉。可人醉得软塌塌的,只能往怀里抱着。
到达楼层后,费车奉连忙给他公主抱托了起来,在宋再冉裤兜里找出来房卡开了门。
还是跟以前一样,宋再冉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难受得眉头紧锁。
费车奉也相当熟练地去浴室给他放了盆洗澡水,可在中途,他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帖子。
‘同性.恋不是病,它只是一种不同于大多数人的性取向’。
他甩了甩头,欲将此抛之脑后。他明白性取向是个人的事,跟他要给人家洗澡没有关系,而且……
费车奉烦躁地双手捂住脑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还是算了吧,拿毛巾给他擦擦。
他起身,关闭水龙头,打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突然心一惊。
宋再冉正光着脚丫站在他眼前,微醺的面容让费车奉的右眼跳了两下。
这醉了酒跟梦游一样。费车奉暗语。
但接下来,宋再冉就真的跟‘梦游’一样,逼得他坐在了浴缸边缘。
宋再冉瞥了一眼浴缸,问道:“你要放水洗澡吗?”
这么冷不丁一句把费车奉整得不知所措。
他连忙解释:“不,我、我只是打算拿毛巾给你擦擦,你也睡得好一点。”
没想到宋再冉却显得十分失望。他垂着眼眸呐呐道:“为什么你不洗呢……”
说着,他眼眶湿红了大半。但这句话却叫费车奉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你,你讨厌我,”他委屈的看着他,唇角下垂,摇着头祈求,“那我不喜欢你,你在这里洗好不好。”
看着他红彤彤的脸,和泪光闪闪的眼,费车奉一个头两个大,还摸不着头脑,问他:“为什么要我在这里洗澡?”
宋再冉回答得很认真:“因为我想要你陪我睡觉。”
他怕费车奉不答应,又怕得罪他,小心翼翼地半蹲在他面前,捏起他的衣角,抬头祈求地看着他。
费车奉是头一回遇到宋再冉这种喝醉了酒还能乱跑乱说的情况。虽说十分具有戏剧性,但他害怕人家又在这喝醉的情况下做出别的危险事情,只得安慰性地点着头答应,跟哄小孩子一样把他哄上了床。
看着宋再冉慢慢睡过去的面容,坐在床边的费车奉突然盯着看了很久。
宋再冉的相貌符合当代年轻女孩对帅哥长相的憧憬。立体的五官外加俊朗的眉眼和清秀的面庞,还有人见人爱的白皙肤色和身高。很难将他想象成是能出柜的人。
费车奉叹了口气。他长的也不算帅哥那一款,从小到大更是没一个女孩接近过他,也不知道宋再冉看上他啥了。
给他掖好被子,费车奉整理好卧室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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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在同学介绍的地方摆了几天摊,费车奉突然被一个小姑娘送了瓶矿泉水。
“哥哥您辛苦了,我给你买了瓶水,记得喝。”小女孩说完就背着书包跑了。
费车奉喊不回来人,但看着那瓶水,心暖洋洋的。
“给我来个煎饼果子。”
费车奉高声应答,做好后才发现是商周。
“我就过来看看,”他咬了一口吃食,用下巴示意,“那水能喝不?”
费车奉笑着应答:“你要喝喝别的,这是那小姑娘专门买给我的。”
商周打趣:“瞧给你嘚瑟的,嘴都合不拢了。”
两人聊了会儿天后,商周又得去上夜班,费车奉只得收起话题跟他挥手告别。
人走后没多久,费车奉的腹部忽然开始疼痛,愈演愈烈。
他赶忙掏衣服口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几粒止疼药吞下。
坐在车座上休息了一会儿,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装着止疼药和控制胃癌药物的透明塑料袋。
“要按时吃药。”
宋再冉把塑料袋往他怀里塞,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一向平静的心,忽然泛起了涟漪。他忽然不敢抬头看宋再冉离开,更不敢像以前那样称兄道弟地搂上人家的肩,笑着将他拉回来。
自卑、敏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他开始产生了自我否定。
两天没摆摊,费车奉把自己关在家里,看着电视,玩着手机,就连一向很准时的生物钟都被时间磨得干干净净。
他就像禽畜售卖区的一只灰头土脸的鸟,关在笼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费车奉终于转动了眼珠,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了大门。
一只手突然将他从深渊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看着无精打采的,生病了?”
宋再冉抬起手在他额头上试温,被费车奉拦了下来。
费车奉:“我没事。”
宋再冉不信。
“我们聊聊吧。就像……”费车奉停顿了几秒,“就像以前那样。”
宋再冉也不想纠结感情的事,点着头答应了。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却什么都没说,房间光线暗沉,叫一旁的宋再冉有些纳闷。
“我去开个灯……”
刚要站起来,突然猛地被人扑倒,费车奉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惊慌失措,心跳加快。
正当他以为要更近一点时,费车奉忽然又躲开了他。
费车奉坐在一边,胳膊肘撑着大腿,痛苦的抱着头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宋再冉急忙安抚他:“没事的,没事。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你的自由,不用这么委曲求全,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你还不清楚我的性子?”
费车奉看着他,纵使内心千言万语,嘴里也吐不出一句话。他明白宋再冉的话,他不想看着自己为了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而忍受委屈。
我喜欢你,但我更想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是宋再冉心里的期望。
此后,两人的关系一如从前,但费车奉的心底却悄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四个月后,费车奉的生存期竟意料之外地延长了,他内心欣喜若狂,看着对面埋头干面的宋再冉,费车奉发起邀请。
“你可以陪我过小年吗?”
宋再冉愣了半天,才嚼完嘴里的面条咽下肚。
他莞尔,跟以前那个嘻嘻哈哈的男孩一样:“那来我家,我教你包饺子。”
两天后,费车奉提了点在外买的年货站在宋再冉家门口,激动不已地摁下门铃,令他没想到的是,开门的是个穿着成熟又时尚的大姑娘。
费车奉惊讶:“再闵?你怎么在这儿?”
宋再闵一如既往翻了个白眼:“叫我姐!”
宋再闵是宋再冉的亲姐姐,商业头脑十分发达,位于关东的部分企业都有她的投资。包括费车奉辞职前所在的那个公司。
费车奉可不管这么多,进来换了双鞋后问她:“再冉呢?”
宋再闵躺回沙发看电视:“他跟爸妈在医院,听说是跟人商量出国的事。”
“出国干什么?”
“当然是进修了!”宋再闵理所当然地回答,“以我弟的想法,一定是要精益求精才方便他治病救人,出国进修当然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费车奉哑然无言,心底却十分难受。
傍晚,宋再闵将费车奉带到一家酒店大包厢,进门就是空调暖气扑面,让冻的脸通红的两个人感到了一丝心里宽慰。
饭后,宋父宋母支开两姐弟,单独叫住费车奉。
两夫妻虽年迈,但思想却很超前。三个人面对面坐着,给费车奉一种训话的感觉。
“叔叔阿姨不太喜欢绕来绕去的说话,孩子你也实话说,再冉在外没给你添麻烦吧?”宋母诚心问。
费车奉有些紧张,思来想去回答不上一句话。
宋父倒是敏锐,安慰他:“没事孩子,你尽管说,好的坏的我们都接受。”
“他……还好,”费车奉仔细想想,“做事认真,也勤劳努力,算我半个挚友,也像半个亲人。”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以为自己没人要,却不知背后一直站着一个等他转身的人。
“叔叔阿姨,”他正襟危坐,掰着手指头,心里忐忑不安,“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唐突,但是,唉,我喜欢,他。”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爱人的那种,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二老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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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店的那一刻,费车奉仰头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须臾,宋再冉追来,满脸担忧地说着话,费车奉忽然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就着捧着脸的手,不知不觉间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宋再冉意想不到的几分钟里。
他以为这辈子只能把对他的爱意永久封存。
被亲了一口的宋再冉久久说不上来一句话,呆呆的傻愣着。
费车奉温柔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回应着他面前仿佛等了他很久很久的人。
“我们交往吧。”
宋再冉睫毛轻颤,眼神越发清澈明亮。
他微微一笑,弯弯的眉眼在灯火阑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
费车奉并不是第一回见他笑,可今晚两人站在一起,情意相通,很难叫他移开眼。
直到宋再冉捧起他的脸回亲一口,他才回过神来,红着耳朵牵起宋再冉的手。
两个人自内而外都散发着甜滋滋的恋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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