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可可,我很喜欢。” 她说,然后顿了顿,抬起头,迎上白陈充满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轻声说道:“雪天,好像不适合说‘不’。”
白陈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 你说什么?”
沈嘉雪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点,虽然依旧很淡,但确实是在笑。“我的意思是,”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试…… 试试?” 白陈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短路了一样,“试…… 试什么?”
沈嘉雪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男生,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反应这么慢?“试试…… 像你说的那样,” 她的脸颊似乎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动人,“试试看,能不能…… 在一起。”
轰 ——!
白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整个人都懵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他看着沈嘉雪,看着她在雪中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含笑的眼睛,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 你答应了?” 他颤声问道,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沈嘉雪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暖流,瞬间融化了白陈心中所有的冰雪和不安。
那一刻,白陈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漫天飞舞的雪花,和他自己如擂鼓般却充满了喜悦的心跳声。他想大笑,想跳起来,想告诉全世界:沈嘉雪答应我了!她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沈嘉雪,傻笑个不停,眼睛里却慢慢蓄满了泪水。那是喜悦的泪水,是释放的泪水,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得到回应的泪水。
沈嘉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她从未见过有人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开心成这样。她觉得,这个冬天,似乎因为这场雪,和眼前这个有点傻气的男生,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个……” 白陈终于稍微冷静了一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 我们现在是…… 男女朋友了?”
沈嘉雪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 白陈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又赶紧克制住自己,怕吓到她。他觉得手里的保温杯更热了,心里也暖洋洋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上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他们站在教学楼楼下,在漫天飞雪中,仿佛成了一幅静止的画。
“那…… 我送你回宿舍?” 白陈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沈嘉雪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点了点头:“好。”
从教学楼到沈嘉雪的宿舍楼下,平时只需要走十几分钟的路。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凛冽而决绝。刚过傍晚六点,天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像一块被墨汁浸染过的巨大绒布,沉沉地压在城市的上空。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刀子似的刮过行人的脸颊和耳廓,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宣告着凛冬的正式降临。
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冰冷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勉强驱散着一小片黑暗,却更显得周遭环境的萧瑟与寂静。
平日里热闹的林荫道上,此刻行人稀疏,偶尔有裹紧了羽绒服、缩着脖子匆匆走过的学生,脚步踩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很快又被风声吞没。
白陈和沈嘉雪并肩走在通往女生宿舍的小路上。
白陈把自己那件深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敞开着,大半都拢在了沈嘉雪的身上。
沈嘉雪比他矮一个头还多,此刻整个人几乎都埋在了他宽大的衣服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睛,和冻得微红的鼻尖。
她的右手被白陈紧紧地攥在掌心,揣在他温暖的大衣口袋里,那里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温室,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严寒。
“今天的电影真好看,”沈嘉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从羽绒服的领口下传出来,闷闷的,却带着暖意,“就是结局有点太虐心了,那个女主角……”
“嗯,”白陈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发上,伸手替她将那几缕碎发捋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耳廓,引来她轻轻一颤,“别想了,都是编的。”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贯的沉稳,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嘉雪抬起头,看着白陈被冻得有些发红的侧脸。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似乎总是这样,话不多,但总能在细微之处照顾到她的所有情绪。
她心里一暖,往他身边又靠了靠,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白陈,”她轻声唤他。
“嗯?”
“你冷不冷啊?把衣服给我披着,你自己都快冻成冰棍了。”她有些心疼地说,试图把身上的羽绒服还给他一些。
白陈却收紧了手臂,将她裹得更紧了些,“不冷。我火力壮。”
沈嘉雪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好作罢,只是心里那份心疼又多了几分。
她偷偷地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左手,伸到白陈的大衣外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试图给他传递一点点温暖。
“快到了,”白陈停下脚步,他们已经站在了女生宿舍楼下。这栋楼前的空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踩上去软软的。
楼门口挂着几个大红灯笼,大概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在这萧瑟的冬夜里,平添了几分喜庆的色彩,却也更反衬出离别的清冷。
“嗯。”沈嘉雪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松开白陈的手,也没有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她知道,这一分开,又要等到明天才能见面了。
虽然同在一个校园,直线距离不过几百米,但对热恋中的情侣来说,每一次短暂的分离,都像是一种小小的煎熬。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打在脸上有些疼。白陈下意识地将沈嘉雪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阵寒风。
“上去吧,外面冷。”他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沈嘉雪抬起头,望进白陈的眼睛里。
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深邃平静的眸子,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也映着跳跃的灯火,藏着一些她读不太懂,却能感受到的复杂情绪。是不舍,是眷恋,还有……一丝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似乎与这寒冬气氛有些格格不入的忧虑?
是她想多了吗?
“白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白陈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没有啊,”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期末考试快到了,有点担心挂科呗。”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对于大三的学生来说,期末考试确实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沈嘉雪似乎被说服了,点了点头,但心里那份莫名的不安,却并没有完全消散。她了解白陈,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考试过分焦虑的人,他一直很聪明,成绩也稳居上游。
“那你也要好好复习,别太累了,”沈嘉雪叮嘱道,语气里带着关切,“记得按时吃饭,别又整天泡在图书馆或者实验室里,胃会受不了的。”
“知道了,管家婆。”白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亲昵自然。
沈嘉雪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那点疑虑也暂时被抛开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白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是做贼一样迅速缩回了脖子,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连耳根都红透了。
“那我上去了!”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从白陈的怀里钻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注意保暖!”
说完,她不等白陈回应,就转过身,像一只轻快的小鹿一样,跑进了宿舍楼温暖的灯光里,只留下一个活泼的背影。在门口转弯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朝着白陈的方向用力挥了挥手。
白陈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那个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淡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沈嘉雪亲吻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唇瓣的触感和一丝淡淡的馨香,那点温度,仿佛能抵御一部分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对他这个“望妻石”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才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他紧了紧身上空荡荡的羽绒服,刚才被沈嘉雪占据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片残留的余温和淡淡的、属于她的洗发水香味,很快也被寒风驱散了。
心里那片被暂时掩盖下去的阴霾,又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冷,还要沉。
从女生宿舍到男生宿舍,要穿过大半个校园。白陈没有选择走那条灯火通明、相对好走的主路,而是鬼使神差地拐进了一条通往学校老篮球场的小径。
这条路更偏僻,路灯也更昏暗,有几盏甚至已经坏了,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是濒死之人的眼睛。路面上的积雪也更厚一些,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风似乎也更大了,在空旷的场地间呼啸穿梭,发出呜呜的怪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或许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只有在这个承载了他和兄弟们无数汗水与欢笑的地方,他才能稍微喘口气。
篮球场的铁门虚掩着,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白陈推开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篮球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几个篮球架孤零零地立在场地两端,像沉默的巨人。地面上覆盖着一层不算太厚的积雪,将原本红绿相间的塑胶场地变成了一片洁白。只有靠近灯光的地方,雪已经融化了一些,露出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冰冷的光。
白陈走到球场中央,那个他曾经无数次起跳投篮的位置。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墨蓝色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厚重的云层,沉沉地压着,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更大的雪倾泻而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子却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想起沈嘉雪刚才问他的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吗?
白陈苦笑了一下。何止是心事,简直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嘉雪说,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前几天,他无意中看到了父亲发来的一条信息,语气很沉重,说家里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了,情况很不乐观,可能需要一大笔钱来周转。父亲没有明说具体数额,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焦虑和压力,让白陈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的家庭条件一直不算差,但也绝非大富大贵。父母都是普通的生意人,兢兢业业打拼了一辈子,才勉强在这个城市立足,供他上大学。他知道父母的不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学习,课余时间还会去做一些兼职,尽量不给家里增加负担。
可是现在……
白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一个篮球架下,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支柱滑坐下去。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了,带来一丝冰凉的湿意。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父亲的聊天界面。他反复看着那几条信息,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却迟迟打不出一个字。他能说什么呢?说“爸,别担心,有我”?可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又能做什么呢?他手里那点兼职攒下的微薄积蓄,对于父亲口中的“大问题”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不想让父母担心,更不想让沈嘉雪知道。
沈嘉雪是那么单纯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阳光、鲜花和童话。白陈一直努力地想给她营造一个同样纯净无忧的环境,不让她接触到现实的残酷和生活的重压。他想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她的负担。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像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家里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如果他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他还能给沈嘉雪幸福吗?他还配站在她身边吗?
这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紧紧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掏出烟盒,想抽根烟。这是他最近才染上的坏习惯,压力大的时候,总想靠尼古丁来麻痹一下自己。可是摸了半天,才发现烟盒早就空了。他烦躁地将空烟盒揉成一团,用力扔了出去。纸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就被新的落雪覆盖。
“嘿!白陈!你小子果然在这儿!”
一个洪亮而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篮球场的寂静,带着几分戏谑和笃定。
白陈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篮球场的入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那人穿着一件亮黄色的运动羽绒服,在这昏暗的雪夜里格外显眼,像一盏移动的小太阳。
是郝鹤。
郝鹤是白陈的室友,也是他从大一入学就认识的最好的兄弟。两人性格迥异,白陈内敛沉稳,郝鹤外向跳脱,但偏偏就是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成了大学里最铁的哥们儿。郝鹤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也有一颗还算细腻的心,至少对白陈的了解,远超旁人。
刚才白陈送沈嘉雪回来迟迟未归,郝鹤发微信他也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郝鹤就猜到他可能又一个人跑到这老篮球场来“思考人生”了。
郝鹤走到白陈面前,看到他一个人缩在篮球架下,脸色阴沉得像这鬼天气,身上落了不少雪花,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一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小子,大冷天的不回宿舍待着,跑这儿来喝西北风啊?”郝鹤在他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手机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沈嘉雪把你怎么了?还是你把她怎么了?”
白陈抬起头,看了郝鹤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这个反应,让郝鹤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平时的白陈,虽然话少,但绝不会是这副失魂落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郝鹤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一些:“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哥们儿说说。别一个人憋着,你想憋死啊?”
白陈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上的积雪。雪很冷,冻得他手指生疼,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郝鹤也不催他,就那么陪着他坐着,任由冰冷的寒风往脖子里灌。他知道白陈的脾气,他不想说的时候,怎么逼都没用,得等他自己想通了,愿意开口了才行。
篮球场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雪花还在慢悠悠地飘落着,落在两人的身上、头发上,不一会儿,就给他们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郝鹤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冻僵在冰冷的地面上了,白陈才终于缓缓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郝鹤,”他开口,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前方被白雪覆盖的球场,“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沈嘉雪她还会跟着我吗?”
郝鹤愣住了。他没想到白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叫什么都没有了?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白陈的脸色。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色,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和恐惧。
郝鹤心里大概有了些底。这小子,肯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而且十有**,是跟钱有关的事。
“你这话问的,”郝鹤先是嗤笑了一声,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沈嘉雪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她要是图你什么,当初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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