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殿内，换脸的蒋子寒突然凉气上涌，后脊背一阵寒凉。
他打了冷颤后，便抬眼冲前方的习籽和游客打了个手势，让他们退回来，可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起，早没了踪迹。
人去哪儿？
连接玻璃容器的橡胶管抖动减弱，很快，超异能输入中断，外接报警器滴滴直响。
一名暗夜阁的人警觉跑去容器后方查看情形，只见橡胶管的开关被人给截断了，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注意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才平静地重新返回殿中。
他面不改色地拉着另外一个同伴，嘴贴耳朵，窃窃私语。
“果然，小鸥的话没错，他们想中断。”那人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见牙不见脸的笑，“好在我们留了一手。”
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玻璃容器内的金属床底下，赫然连接着另外一根橡胶管，管内的超异能输入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容器外界的报警器却滴滴一直响个不停，完全是两码事。
“这是……怎么回事？”显然，暗夜阁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全貌。
“小鸥说暗夜阁进了外人，让我留了一手。玻璃注射器有内外两根导管，外面那根就算被人中断了，整个注射活动也不会停下来，一旦外界导管没了超异能，里面导管的超异能就会自动补齐。”
“需要把人揪出来么？”
那人浅浅一笑，扫视在场：“不用。福音阁的虚空咒已经启动，我得到了指令，已经捉了该抓的人，现在我们只需要乖乖地等着，不要打草惊蛇。其他人，不足为惧。”
“是。”
两人私语完，便依次排开，引导着殿内的人一个个钻入玻璃容器进行注射改造。
完成注射的人就如同死尸般顺着福音殿的小门往后边的内道走，内道两侧还用特殊的染料画了引导箭头，也不知道最后通往哪里。
蒋子寒藏在人堆里环顾四周，他心里此时的困惑一点不比任何人少。
警报响起，说明整个巨大的注射器存在问题。可现如今，注射却依旧在进行，两者完全自相矛盾。
他紧张地两手互抠，让自己假装淡定。
三人小分队已经走散了。
原计划是游客去切断橡胶导管，可现在，他不见了人影，习籽也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蒋子寒寻思着，难道他们都进福音殿后的小门里了？
暗夜阁的两人死死地盯着流程，所有人员必须从玻璃容器注射完，才能进小门。
可进去了，就得注射超异能……
蒋子寒心里一紧。
自己会成为没有思想、被人操纵的傀儡……
他说服自己，既然习籽和游客没事，自己也能安全进去。
于是，他跟上了前面的玄关民众。
忽然，他肩膀一沉。
一回头，一只手臂卡着他的脖子往后拖。
等他摆脱挣脱，恢复意识时，已经处在一个封闭的小隔间里。
里面烟雾缭绕，檀香扑鼻。
光线透过檀木的雕花大门直射进来，尘埃飞扬，墙角结了好几层蛛网，地面也积了厚灰。
“是我。”游客的声音刺破了静谧。
蒋子寒晃过神，注视他：“你没跟习籽进福音殿的后门么？”
游客察觉出问题，着急地问：“你的意思是，习籽没跟你在一起？”
“他没跟你一起么？”蒋子寒不可思议地摇头，“在福音殿内，我找了一圈，都没见你们俩，我还以为你俩单独行动，没跟我打招呼呢。”
“糟了！”游客凝神，强迫自己回忆起福音殿的场景。
他质问道：“我关闭了导管之后，确保注射器失效了，为了不被察觉，从前门绕到后门，才来找的你们。”
难怪当时，自己没看到他。
蒋子寒耸了耸肩：“那就奇怪了，你关了导管，可注射器没有停止啊。”
“我们都中计了！”游客一拳头砸在木墙上，天花板落下一层厚灰。
他沉下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回忆：“我关闭了超异能的注射口，可玻璃注射器却没有停止运行，看来注射器不止一个输入口，我们被耍了！”
“那习籽能去哪儿？！”蒋子寒冷静下来问，“他不会以为……你关闭了超异能，所以大胆进入了注射仓，最后变成了……”
游客细细一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习籽聪明着呢，一旦他发现注射器有问题，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会反击，可当时现场一片和谐，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进入福音殿的后门，他还能去哪儿呢？
“你确定他没在福音殿里？”游客又问。
“不仅确定，还肯定!”蒋子寒往后一靠，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突然，破烂的窗帘被他这一剧烈的动作直接扯下，露出后方一根巨大的木柱。
“噗！噗！噗！”蒋子寒忙把压在脑袋上的破烂窗帘扫下来，喷出嘴里的灰，“我去！这不是墙啊！”
游客把窗帘撩到他身后，一手扶他起来时，只见，窗帘后面隐隐约约露出来一张人脸。
“有人？”蒋子寒警惕地双手握拳。
拉开窗帘，木柱前，站着一位赤身**的男孩。
他一头白发，倚靠着木柱才能站稳，虽然眼睛紧闭，但肉眼可见，他的眼部还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蓝光。
“死的还是活的？”蒋子寒不可思议地在男孩眼前挥了挥手，试探了一下，男孩还是一动不动。
游客侧了侧脸，清了清嗓子，红着脸用破烂的窗帘帮男孩遮挡住了**的身体。
“别试了。”
游客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绕到木柱后。
他身后连接着一根粗大的电线。
那木柱正是一个大型充电桩。
“他不是人，是机器人。”游客这才下了定论。
他叹了口气：“你不是在暗夜阁待过一段时间么？你不知道？”
蒋子寒绕着圈，打量这个鹤发童颜的机器人：“仿真机器人和人类长得一模一样，皮肤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么逼真，我怎么看得出来？”
“……鹤发童颜，不对。”突然蒋子寒瞳孔一震，骤然吼道，“我没见过，但我以前听说过这个人！他是阁主的侍者，小鸥！”
游客喃喃道：“小鸥……”
“绝对错不了！两个侍者走了一个，他现在是联盟里唯一传递阁主指令的人，我听说过他，没想到他居然是机器人。”
游客被过去的回忆攻击，闭眼回想。渐渐地，记忆定格在了当初和习籽一起，在黑森林见闻妆时的场景。
闻妆说起烟鬼画廊，顺道把当年她在暗夜阁的经历都说了出来。游客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年她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破烂的小木屋，在屋内也看到了赤身**的，正在充电的机器人。
游客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原来，这里就是当年闻妆来的地方！
“他现在在充电。”蒋子寒抽了把匕首，“刚好我解决了这个混蛋！”
“你干什么？”游客抬手去拦。
“他知道我们的事儿，必须死！”蒋子寒小声喝道，“否则我们被泄密了，他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游客摇了摇头：“当初闻妆阿姨偶遇烟鬼画廊，烟鬼画廊是在疗愈，所以机器人的感官没有完全关闭，才能有所察觉。现在这个小孩身上没伤，只是单纯充电，闻妆阿姨说过，充电时机器人会处于休眠状态，我们的话他听不见，我们他也看不见。”
“那也得杀！”蒋子寒眼眶发红，“暗夜阁的人都该死！”
“他是阁主的侍者，杀了他，阁主不会善罢甘休的，在暗夜阁的地盘，偃旗息鼓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太招摇。”游客闭了闭眼，理智占据了上风。
“可是……”
“听我的，留着他还有用。”游客扫了他一眼。
蒋子寒只得恶狠狠地在木墙上踢了一脚，退到一旁。
“他是阁主的侍者，说不定他知道习籽的下落。”
“他知道，他会说么？”蒋子寒切了一声，“他可是暗夜阁的狗腿子，能听你的话？”
“听不听话，现在可由不得他。”游客冷声道，“机器人只要处在休眠状态，我就能把他记忆提取出来。”
说罢，他在异能手表上轻轻一点。
白色异能光扫射了男孩的脑袋，手表光芒一闪，很快，就显示出一个移动的进度条。
上面写着——“请稍候，正在读取数据……”
“只要是机器人，不管多先进，记忆都是以数据形式存储的，只要有数据，我就能通过手表读出来。”游客盯着手表，进度条跟乌龟爬似的，还在百分之五移动。
数据库太庞大了，读取起来，速度慢。
“初代异能手表能读机器人的数据，还挺厉害。”蒋子寒啧了一声，“我问问，能读人的记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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