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突然发疯难道是芷族从中作梗?如果吉云坊,就只有他们了!”蒋子寒脑子突然一转,正色道。
“可他们为什么要让管家发疯?”游客问。
“为了嫁祸!”蒋子寒随口一答,“你想,管家是进了吉云坊才出的事儿,在哪出事,哪里的嫌疑就最大,这个芷族的上主想嫁祸给吉云坊,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
“不可能。”丹凤眼起身,直接打断他。
蒋子寒瞪大眼睛瞅着他,恨不得盯出几个窟窿来:“不是,你是哪边的?给你洗刷冤屈,敢情你还不乐意了?”
丹凤眼闻到房间内还有微弱的香气,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把窗拉开一个小口子,让空气对流。
等呼吸顺畅了,他才缓声说:“我现在是吉云坊的实际掌权者,既然之前说,跟你们光明正大地比一场,就不会食言,更不会做这种脏事。我们没有冤屈,不需要洗刷。”
蒋子寒:“……”
对方这话说的一脸浩然正气,倒显得自己有点无赖了,蒋子寒清清嗓子,才不自讨没趣,没接他的话。
“我们不会做脏事,也不会冤枉别人。吉云坊看守严密,自从创建初期起,就没有外能混进来,更不可能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使坏,芷族人……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奇怪了。”蒋子寒挠了挠头,越发觉得事情复杂了很多,“除了芷族,现如今还有哪一股势力敢正面抗衡习家?”
正当大家冥思苦想,没得出半点有用的结论时,隔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当家的。”
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丹凤眼连忙恭敬地请她进来。
女人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走路晃晃悠悠的,还得柱根拐。她头上包了碎花头巾,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矍铄有神。
“阿奶。”丹凤眼扶着女人坐在主位上,倒了茶,女人不喝,丹凤眼只得又放下茶,礼貌地站在一侧,也不说话。
那丹凤眼不是说,他才是吉云坊的实际掌权者么?怎么看架势,有点不对呢?
还是游客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他只是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其中的关系。实际掌权者确实是丹凤眼,但这个叫“阿奶”的怕是在吉云坊里更加德高望重些。
晚辈自然还是得敬重长辈的。
阿奶一开口,便带来了一个噩耗:“刚才送我房间医治的那位,断了气。”
“死了?!”蒋子寒坐不住了。“好端端的一个疯子送下去,怎么能死了呢?疯了又不是什么恶性病,难不成还能这么快就要人命吗?!刚说好的,都是一个战线阵营的,这话还热乎呢,这么快就开始戕害同类了?”
游客胆大心细,他不是个怕事儿的,只是这个叫“阿奶”的人也是吉云坊的,应该听说过,自己不久前刚战胜过丹凤眼这事。既然都知道了来者实力不凡,她定然不会刻意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人肯定不会是她杀的。
游客想知道,管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游客把住了蒋子寒,在他的指间揉捏了几下,让他稍安勿躁,自己且平心静气地和阿奶搭话:“人可是你们副坊主亲自接下去照顾的,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管家疯了怪不到你们头上,这回人是死在你们手上的,你还有什么需要狡辩的么?”
丹凤眼被梗了一下,犹豫片刻,欲向前一步,说明什么,却被阿奶拽住了胳膊,回归原位站好。
“人死在我房里,作为医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阿奶拄着拐站稳后,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游客咬了咬牙,没打算继续跟对方扳扯。
死的是习家人,习籽现在还昏迷不醒,他要是醒了,自己怎么同他交代?就算再能忍,他也只是少年而已,心里的火压不住,也不憋下去。
于是,他没有打断蒋子寒的咆哮式问话:“一句对不起就能一笑泯恩仇?”
“那你们想怎么样?”丹凤眼也见不惯阿奶一大把年纪,还点头哈腰赔罪的模样,“阿奶是吉云坊有名的神医,你们随便拉个人问问一清二楚,就算她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也算得上是妙手回春!难道你们怀疑是阿奶不怀好意弄死了他?”
“我可没这么说!”蒋子寒斜睨了地方一眼,气势一下就弱了。
他只是为管家鸣不平而已,他们没来名宁的这么多天里,管家一个人都能逢凶化吉,活得好端端的,这次遇到他们,人多了,也有人保护了,反倒死了,这怎么说得过去?
“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一言不发的游客红着眼,咬牙切齿地道,“否则,这事没完。”
阿奶意识到游客才是核心人物,就拄着拐,踉踉跄跄地走近到他身边,重新朝他鞠了躬:“他并不是死于疯癫,而是死于一种慢性毒药,夜地蓝。”
“慢性毒性?”丹凤眼瞳孔震惊。
游客问:“为什么是夜地蓝?”
“夜地蓝是一种生长在密林里的罕见毒草,少量微量服用对身体无碍,一旦长时间服用,毒性无法通过身体代谢掉,就会一直在体内堆积,只要达到某个固定的量值,就必死无疑,神仙也难救。”
“可人带下去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怎么可能突然就……”蒋子寒一度失语。
阿奶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哎,也怪我,他的疯癫之症恰好能用夜地蓝缓解,我就给他灌了一小碗药,也正是那一小碗药,毒发了。他死后,我检查过,他的体内残留了大量的夜地蓝,就算不吃下那碗药,他的身体最多也就能活一周。”
“毒……能查出是怎么进去的么?”游客哽咽着问。
“他有用安眠药治疗失眠的经历,应该是有人在药里或者水里少量多次地掺了夜地蓝,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芷族人!”游客拳头紧攥,瞬间就猜到了下毒的人,“习叔叔在格尔纳,习籽跟我在一起,名宁就只剩下管家一个,只要扫除掉管家这个障碍,在名宁,他们就能轻松安插眼线,继而有所部署、行动。”
“既然他们能下毒,为什么不直接下剧毒?”蒋子寒不解。
“我猜,芷族人没有直接杀掉他,而是采取下慢性毒的方式,就是为了让管家处于芷族人的监视之下。可没想到,管家得到了习叔的命令要和我们汇合了,我们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芷族原有的计划。”游客说到这里,没忍住闭上了眼,“所以才……”
阿奶颤颤巍巍地转身,叹了口气。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没有医生希望看到病人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
忽然,阿奶飘忽的眼睛一滞,他拄着拐,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个床边。
她盯着习籽看了一会儿,弯下腰,去看他的双手和双脚。
蒋子寒下意识地出手,却被游客抬手一拦住。
游客示意地摇了摇头。
阿奶为人和善,游客觉得她并不像是一个满口胡诌的人,也因为算个一个合格的医者,与其看着习籽昏迷,不如让她试试,万一能出现意外之喜呢?
阿奶翻了翻习籽的眼皮,定睛一看后,往自己的掌心输入了异能。
她的手掌一靠近习籽的身体,柔和的淡绿色异能光就瞬间包裹住了他,像一个发光的精灵。
众人围在一旁,没人敢打扰,都憋着一股劲默默地等候。
直到光芒暗淡,阿奶松了口气。众人立马向前来,丹凤眼给阿奶递了茶,她喝完后,才擦了擦脸上的汗:“虚空咒。”
得到一个确定的信号,游客心动了。
“阿奶!”游客着急的声音都在发颤,“你有让他醒过来的办法么?”
阿奶徐徐地叹了口气:“虚空咒其实也是幻术的一种,想解除幻术,得让他自己意识到才行,可这就是虚空咒的复杂玄妙之处啊。当中咒的人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幻境时,虚空咒的保护机制就会启动,幻境就会幻化成其他种类的幻境,变化莫测,无穷无尽,直到永生永世……”
“那……他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么?”
那是一种偌大的无力感扑面而来,游客只觉自己脚不沾地,双手两空,整个人都不踏实。
“可以解。”
“怎么解?!”
“阁主下咒无非是利用他为自己做事,等他被符咒驱使时,就会陷入一种类似于傀儡的状态,那种状态下虽然人已经被彻底魇住的,可也算是醒来的状态,人只要睁开眼,就会有甚至,哪怕是丝毫。到那时用你的异能唤醒,才是解除的唯一办法。”
蒋子寒听完心里毛毛的:“万一……”
“那是唯一一个能醒过来的办法了。”阿奶目光深邃,“可难度太大了……万一没有恢复,他就会彻底成为被人驱使的、没有思想的傀儡,只有唯一一次机会……”
“我想试试。”游客没有犹豫。
蒋子寒:“你考虑清楚了么?”
“我相信他,我也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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