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两个人,独处一室,封闭空间。

想要把安斯远占为己有的念想一闪而过,白伊来壮着胆子往前探了些,隐约能闻到安斯远呼出的湿热气息。

安斯远忽而贴近,卷携着浓郁的馨香掩过白伊来的耳目,吓了白伊来一跳。那人侧身错过白伊来的脸,头搭在她肩上,轻轻地抱了抱她。

“最近在学校里又被欺负了?”安斯远的嗓音低沉而磁性,吐出的热流略微扫过白伊来的耳廓。

白伊来的心彻底乱了,脑里一片浆糊,生怕自己羞红的脸被瞧见,于是顺着安斯远的动作,勾上她修长的颈部。

卑劣的念头顿时瓦解,白伊来心虚极了,她无从回答安斯远的问题,像个闷葫芦,挂在安斯远肩上迟迟不开口。

“不说话?”

“……”

“先松手可以吗?”安斯远摸了摸白伊来的后脑,柔着声,耐心地沟通。

白伊来犹如触电一般,霍然松开安斯远,神色乃至于肢体都表露惊慌,接而,她烧红脸,低头把鞋子换下。

换作普通朋友,表现如此反常,安斯远最多关切几句,可白伊来都快把她嘴贴自己脸上,以她对白伊来的了解,恐怕又是受了委屈没地方哭。

白伊来依赖安斯远,这点安斯远能感受得到。

“你说刘依依她怪怪的?”安斯远趿拉着拖鞋,走到白伊来面前,面色如常。

对上安斯远的眸子,白伊来下意识回避,想来一直不回应挺没礼貌,顺着她的问题,点了点头。

“她不喜欢田德麒,是个有分寸的好女孩,你放心。”安斯远寻思着,朝她笑了笑,“至于想要成为我的朋友,我想应该是我出手阔绰,人长得好看,比较受欢迎吧,这种人我身边只多不少。”

闻言,白伊来默然,喜悦和悲哀交织,难以分辨。

喜在安斯远没往情爱方面考虑,刘依依没有可乘之机。悲也因此,安斯远或许不喜欢女生,她忽视刘依依,自然也不会看到白伊来。

她蠕动下唇角,仍是没说出一句话。

安斯远很敏锐的,她能发现白伊来的反常并做出回应,能发现刘依依对她莫名其妙地亲近,若是再越界些许,能否发现白伊来的对她的爱意?

发现之后呢?白伊来又惧怕又期待,她不敢赌安斯远对自己的情感。

她不会占卜,她窥探不了未来。

安斯远给她的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要贪心,把她占为己有。

她不能这么自私。

想到这里,白伊来的鼻尖一酸,湿润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顷刻滑落滴滴晶莹。

她要逼着自己放弃喜欢的人,逼着自己做违心的决策。

安斯远身形一顿,转而变得慌张,没多加思考,提手拂过白伊来的脸颊,揩去她下坠的泪珠,赶忙问:“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那份心意卡在心口,像是块石头,沉甸甸的,踢不走又拿不出。

白伊来轻微地吸气,含着鼻音,哽咽又清晰地回答:“学校里的……”

她没敢说今天吃了刘依依的醋,回忆起今日的所有经历,和冯教授那段不愉快的对话闪现脑海。

见白伊来终于说话,安斯远松了口气,语气也从起初的慌乱变得沉稳,她似是鼓励白伊来,道:“没事,慢慢说。”

“冯伟涛觉得我的项目更好,想要窃取你的成果,放在此后的讲座上,让我把详细的策划案给他。”白伊来紧张地望着她,脸颊是那人手心的温度,身体不自禁僵硬了几分。

“所以他威胁你了?”

“没…但是看态度就是,不容许我拒绝。”

“有说什么让你难受的话吗?”

“问了你的事情。”

“……”

一来一回,安斯远算是一点点从白伊来口中抠出些缘由,心情不由轻松起来,毕竟这点小要求对于安斯远而言,不算什么大事。

她捏了捏白伊来的脸,讨俏又宠溺地对面前人说:“不算大事,一个小项目罢了,那老登想要,就给他呗。”

“可是……”白伊来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本来就是为了你搞的,你用这个策划换以后的名额优先权,只赚不亏。”

安斯远这人,性格散漫,若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她更显得不加在意。比较安斯远的财力和工作室规模,白伊来对安斯远的实力也算有了个底。

但是心里终归有些怨言,毕竟是上级明目张胆的欺压,白伊来只能忍气吞声。

这道坎白伊来过不去,她紧追不放,又问:“你不在意吗?这都是你的成就?”

“干活的是我,赚钱的还是我,有钱就行。”安斯远嬉笑,挪开捏脸的手,转身打算去沙发上休息。

“你要还是在意,找点事情转移下注意。”她的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白伊来一眼,“或者我答应你一件事也行,到底是我规劝你放弃本心。”

安斯远的神色间云淡风轻,看得白伊来心痒痒,那股情感愈加强烈,无法呼出口。

眼见那人即将岔开话题,问起白伊来在她家做客的需求,白伊来三跨两步紧跟上安斯远,鼓足勇气,扯住那人的衣角。

“我家里没什么招待客人的东西,你要点什么?奶茶还是冰淇淋,晚餐在这吃吗?”

“安斯远……”

“嗯?”

方才哭过,眼睛泛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尽显破碎的凄美。白伊来的浓睫翕动,遂把目光投射向安斯远。

那神情,胆怯又伤感,眼底散发一丝无法形容的渴求。

软媚的声音夹带哭腔,再配上这张凄凄惹人怜爱的脸蛋,近乎是一瞬便把安斯远的神魂攫了去。

她不再加以伪装,而是直白地,明晰地袒露自己的情愫,双颊带着旖旎的胭红,瞳中火热且毫不避讳。

她又重复了遍安斯远的姓名,夹带出无尽的试探。

白伊来沉声,小心翼翼问道。

“安斯远,你能亲亲我吗?”

……

在白伊来的记忆中,和父母,和朋友从未有过亲昵的接触,她明知道自己喜欢安斯远,明知道这种情感不可取,可是这种要求算是什么?

算她美梦被碾碎前,最后的一点幻想。

那人没了声,白伊来不愿看她的表情,尴尬地想要扬言推脱,熟悉的气息混杂而来,带着点淡淡的酒香。

一个清浅的吻落在白伊来的眼角,转瞬眼尾开出灼红的花朵,越发滚烫。

白伊来愕然地抬头,回眸睁大双眼,安斯远笑眯眯地站在她身旁,半阖着眼,妩媚动人。

安斯远调戏她,“还想哭吗?”

白伊来连忙摇头,脸蛋和苹果似的,红润光洁。她不敢摸自己脸,生怕烫到手。

“这样啊。”安斯远故意靠近了些,贴在白伊来耳边,挑逗道,“我刚还想说,如果想哭,另外一边的也可以亲。”

温热的鼻息勾地白伊来内心燥热,她的脑子近乎是宕机了,悲伤、嫉妒、还是自责,都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刷殆尽。

偷瞄了眼安斯远的嘴唇,她今天的口红颜色很淡,似乎是蹭掉了些,唇中的颜色比嘴角又淡了不少。

蓦地,白伊来仿佛意识到什么,眼周那一块都酥麻地没了知觉,心绪一团糟。

因为亲了她啊。

白伊来想着,脑中忍不住构思眼角的唇印。

安斯远好似会读心,含笑伸手替白伊来擦了擦眼角,指腹冰凉润滑,白伊来僵了身体,眸光落在安斯远身上。

“晚上要吃什么?”安斯远淡声问她。

白伊来没应,搭上安斯远替她擦拭的手臂,走进了些,挂在安斯远的脖子上,头埋在那人的颈窝,携着点撒娇的意味,轻声恳求,“让我抱一会儿。”

抱都抱到这个份儿上,安斯远再拒绝也没用,索性摊开手,环抱上白伊来的脊背。

她们本就差不多高,站起来近乎是鼻尖对鼻尖,这会儿白伊来蜷曲着身体,靠在安斯远肩上,倒是显出些许娇小。

听着对方沉厚又有序的心跳,安斯远无奈思考二人的关系。

她最开始认为,白伊来是不擅与人沟通的笼中鸟,象牙塔上的学者,对世间百态一无所知。

现在想来,是自己肤浅了。

白伊来的心思比安斯远想象中更多,更复杂,也更贴切常人。

她早该看出来的,见面时的羞涩难耐,沟通时的斟酌徘徊,以及若有若无的依赖和难以言顺的乖巧。

连白伊来都看得出刘依依的心思,安斯远能看不出来吗?

而白伊来的心思,安斯远还用猜吗?

然而,白伊来是那高岭之花,自己的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能够帮白伊来解决困境,这就足够了。

安斯远早已没了爱人的勇气,亦或是,她不敢爱上这个连什么是爱都不懂的女人。

白伊来应当随着家里的安排,有个好工作,有个好未来,而不是跟安斯远一样,铤而走险选择这条不被认可的道路。

无论白伊来的取向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影响,安斯远把白伊来拉下神坛就是她的错,白伊来喜欢上她也是错。

她不能够让白伊来一错再错。

思及此,安斯远已经决定选择退让,藏匿,最后消失不见。

她并非不喜欢白伊来,只是没有那种爱到深处的情动,亦可被称为不够爱,不敢爱。

她希望白伊来能够回归原来的世界,用现在的能力,不受他人阻挠,欺压。

肩膀上的人沉着气,埋在安斯远肩口,听着自己响亮的心跳。

白伊来她很纠结,她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安斯远还能不明白吗?

安斯远没有推开她,她感到欣喜,亦又没答应她,她感到失落。

她对安斯远一无所知。

白伊来莫名心酸,又有点想哭,安斯远这会儿抚摸她的背后,倏地心间一颤。遂憋回眼泪,搂紧她了些。

安斯远未曾向她透露有关爱情的信息,她喜欢什么性别?她有过对象吗?她又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诸多问题侵占白伊来的思绪。

万一,她不喜欢女生呢?所以她并不理解白伊来这些行为的含义,反而当作是朋友间的互动。

若是直女,她知晓白伊来这种情感,会如何面对?

太多未知,白伊来每想到一条,心就慌一下。

不知过去多久,安斯远蹭了蹭她的耳根,依旧是不徐不疾的语调,缓和问她:“晚上住我家?”

“好。”白伊来应得很快,却还是因为安斯远没有回应感到失落。

离开那人的怀抱,白伊来竟又有些留恋,下次能有这样的机会是在什么时候?她无从思考。

安斯远总是这样,笑着,闹着,冷着脸,皱着眉,无论何时都猜不透她的内心所想,偶尔露出的惊恐与慌张,白伊来才得以窥见安斯远的真心。

上次白伊来留宿比较草率,安斯远打算去次卧收拾一番,供白伊来有个舒适的空间,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白伊来注视那背影,目光并非无神失意,而是明亮熠熠。

今晚的事情,她虽看不透安斯远,却看透了自己的心,即便这个选择可能会令自己后悔,她也义无反顾。

她想要更加了解安斯远。

她想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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