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大街没有行人，明天月出了明府后一路向东，终于拦住了福安大街尽头即将关门的香珍阁。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
小二将明天月请进楼里。
明天月看向柜台后面的字联:「紫冠万香珍」
苍白着脸对出下一句:“抚柳颜百花”
小二脸色一变，转身将牌子落下，将明天月请上了二楼角落的厢房里。
“小姐等待片刻，我这就请老板娘来。”
明天月坐在厢房里等待，腹部的血将素白的衣服映出点点红梅。
不久，一阵慌忙杂乱的脚步声踏进房内。
“小月儿？你怎么来京城了？！”
来人正是香珍阁老板娘，百花楼藏在京城的暗哨，千障和一个女孩。
明天月见到熟悉的人，苍白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千障师叔，算来我们已六年未见了，没想到师叔居然还能认出我。”
千障一身红色锦衣，娇媚十足的脸此刻眉头紧锁。
“怎么受伤了？快，小顺快去请个大夫来。”
刚才的小二也就是小顺，立即拔腿而去。
千障走到明天月身旁坐下，一脸心疼的抚着她的脸:“怎么从柳州来京城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小哨儿他们怎么搞的，居然让你来这里！”
听到师姐的名字，明天月紧绷的弦在也绷不住，出口的声音有些暗哑磨砺:“师叔，百花楼，没了。”
千障一时怔住:“怎么了？月儿别吓师叔。”
“大雪那天，有一群人打进了百花楼，他们人数众多武功高强，目标是百花令，百花楼被他们烧了，所有人只有我逃出来了。”
明天月声音越来越嘶哑，却始终未见一滴眼泪:“师父死了，师姐也死了，百花楼的人都死了，只有我，只有我逃出来了！只有我！哨儿师姐，小师兄他们都死了！”
千障捧着明天月的脸，将她拥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师叔再呢，还有师叔在，小月儿不是一个人，还有师叔陪着。”
两人互相抱着，落在背上的泪珠灼的两人都痛。
明天月从千障怀里起来，看着师叔红透的眼眶，腹部阵阵抽痛。
“师叔，百花楼一百多人被灭门却无人知晓，除了京城我想不到哪个地方还有这种能力，我来京城只为了找出凶手，为百花楼报仇。”
“在离开之前，我将他们射杀师父的箭头带了出来，师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说着，明天月脱下衣服，在千障怔然的神情中打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拿出了浸满血的百花令和一个箭头。
千障看着艳红的纱布，轻轻抚着明天月的脸:“真是苦了你了，我们的小月儿怎么要吃这种苦啊？”
“师叔和你一起报仇，势必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明天月将衣服批上，千障让身边的女孩去打盆水来。
将百花令和箭头上的血洗净后，二者终于露出本来面貌。
千障拿起箭头观察:“箭头由精铁打造，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精铁也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想来必是有势有财之家才有，还有没有其他的特点？”
明天月接过箭头:“不一样，这个箭头的尖部有两条弧线，虽然不太清晰但确实存在，否则我不会将它带出来。师父让我带着百花令离开，那些人没找到百花令不会善罢甘休。”
千障再次仔细看去，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会不会是意外刮到的，这两条弧线实在看不出什么。”
明天月手指摩擦过两条弧线，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
那群人有备而来，衣服样式普通随处可见，用的刀剑全是柳州当地普通刀剑，除了这个箭头，什么都没留下。
明天月沉吟着将箭头收回袖里:“能用精铁，还能藏住百花楼灭门，可以排除江湖势力和一般世家。”
千障起身走到窗边:“江湖势力怀琉门还不能排除，世家的话除了京城张，魏，欧阳三大世家外，还有江南余家，此外便是京城的王公贵族。百花令你收好，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她转身看着明天月:“月儿，想要报仇自己要先强大，所以你绝不能出事，有任何情况和线索都不能冒险，你必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明天月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千障的劝告。
千障还想在劝，小顺带着大夫进了厢房。
小顺留了个心眼找的是女大夫，然后很有眼见的退出了厢房。
在大夫面前，明天月干脆利落的扒下衣服，女大夫看到她鲜血淋漓的伤口，眼都不眨。
烧刀穿线，割□□合，两人一个手不抖一个声不出，千障和身旁的女孩都忍不住闭上眼。
纱布包好后，两人都满头汗水。
衣服披上，明天月脸色苍白如纸，红唇满是齿印。
大夫洗净手上的血迹，转头看向明天月:“在我手上，你是第一个从头到尾声都不出的女子。”
明天月抬头看向她:“大夫这算是夸奖吗？”
大夫轻声一笑，拿过一旁的巾帕擦手:“以后若还会这般，害怕的话可以去春水巷尽头找我，我只管治病不管身份。”
明天月勾唇一笑，显然这位不是普通大夫:“多谢，不知大夫姓名。”
大夫从箱子里拿出伤药:“我姓薛，称我薛大夫便可，药一天一换，七天还未结痂你来找我退钱。一共三两银子，结账吧。”
千障拍拍身旁女孩，女孩立即带着薛大夫离开了厢房。
不多久，女孩回来了。
千障将女孩拉到明天月面前:“你受伤必要找个人给你换药，这是绿水，从小跟在我身边，让她和你回明家，做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
明天月答应下来，她确实需要自己的心腹。
见明天月点头，千障便对绿水嘱咐道:“从今以后你的任务是保护月儿，香珍阁和我不在是你主子，你只听从月儿一人。”
绿水点头，走到了明天月身旁:“绿水不再属于香珍阁，谢阁主多年恩情。”
明天月拍拍绿水的肩:“师叔我已出来许久，该回明府了，我与绿水离开下次再见。”
千障点点头，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路上，明天月轻声问绿水:“离开师叔觉得伤心吗？”
绿水转头看着明天月:“京城不大总能再见。阁主要我跟随主子不止是因为主子身边没人，还因为奴婢武功好可以保护主子，也可以帮主子做危险的事。所以以后若是有要冒险的事都可以交给奴婢做。”
明天月有些惊讶，但一想绿水从小跟在师叔身边，会武功倒也不意外。
不过她还是对绿水说道:“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称我就好，你是师叔给我的同伴不是奴隶。”
绿水点点头，一切听从主子的话。
临近明府，两人脚步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绿水对明天月说道:“主子先走，我拦住他。”
明天月摇摇头，来人多半是平阳侯世子，既然是来灭口的那她多半走不了。
“世子不如直接出来，堂堂平阳侯世子应该不是藏头露尾之辈。”
时言序缓缓走出，手中的剑明亮异常。
“明姑娘好功夫，看来可以直接动手。”
绿水护在明天月身前，勉强接住时言序几招。
明天月扶住绿水低声道:“你打不过他先走，先到明府后墙处接应我，我找机会脱身。”
绿水点点头，抬脚离开这里，时言序攻上来的招式被她拦住。
明天月险险躲过突如其来的长剑。
眼见突袭被躲过，时言序攻势愈发猛烈，明天月边躲便试图进攻，须臾间两人便过了数十招。
时言序踹上明天月胸口将她踹飞那一刻，明天月也踹中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长剑踹飞出去。
明天月靠墙站起来，眸光清冷冷的看着时言序:“昨日你救我一命，我承你恩北岩山之事绝不会泄露半点，世子非要干净杀绝吗？”
时言序揉揉手腕:“死人更能守住这件事。”
此时系统直播:
「这一脚看得我肚子疼」
「主播武力高强，可惜没打过。」
「大胆刁民，竟敢袭击主播，主播还有伤呢别打死了啊」
「打赏主播二十积分，用道具快用积分换道具啊」
「主播啊，快看看弹幕吧」
「我死了，月儿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有弹幕这回事啊。」
.............
见谈不拢，明天月又是一招，腹部的伤口拉扯，血已经沁出白衣。
时言序挡住明天月，下一秒，一只大手毫无预兆的捏住了明天月修长的脖颈。
明天月被时言序死死掐住，双手扣住脖颈上的大手艰难的挣脱着。
这时，马车疾行声传来，明天月抓住机会一脚踹开时言序，转身便往明府后墙翻去。
时言序眼神晦涩的看了一眼明天月的背影，在马车来之前离开了这里。
明天月翻过围墙，身体无力的从围墙上落下去。
幸好绿水就在这里死死盯着，一见她落下便伸手接住了。
明天月从绿水怀中起身，一口血吐在地上。
绿水一脸焦急:“小姐，怎么办？我再去请薛大夫。”
明天月按住绿水:“扶我回厢房，然后你从明府后门进入，有人问就说是我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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