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回去的路上下了大雨,樊舒叫了车,三个人就随便进了路边一家书店坐着等。

沈繁息跑得慢,头发沾湿了不少,樊舒用手扒拉了几下他的脑袋,嘟囔着:“着凉了怎么办?”

又看了看旁边的闫景非,她也不好让人家低头看看,只能问:“景非,你淋湿了没有?”

闫景非:“还好。”

闫景非是三个人里跑的最快的,拎着沈繁息和他的衣服头也不回地把后面两个人引进了这家书店。

这会儿他盯着沈繁息贴在耳朵上的一缕头发,心想要不拎走袋子,沈繁息是不是就能把袋子顶在头上挡挡雨了。

沈繁息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樊舒和闫景非,“擦一擦。”

樊舒的大衣有帽子倒没淋多少雨,拿纸擦了擦脸上沾的水,“天气变得真快,刚刚还晴天呢。”

沈繁息感觉脖子黏糊糊的,很难受,他安慰樊舒说:“等我毕业考个驾照,爸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能带着你到处跑了。”

樊舒叹了口气,驾照她考过很多次,可惜每次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没过,沈繁息的奶奶一听就严令樊舒别考了,原话好像是:“有的人就是不能上路,你这情况太邪门了。算了,等等你儿子,让他到时候给你当司机。”

等叫的车来了,雨也下得更大了。

刚准备上车,闫景非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但闫景非却仿佛知道是谁一样,站在了原地。

沈繁息挎起他的胳膊,“去车上接吧。”

闫景非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有事,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沈繁息犹豫了一下,闫景非在一阵阵铃声催促中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女声很冷酷,沈繁息隐约听到了“见面”两个字,而当他再看闫景非时,闫景非的脸色就变得很差了。

樊舒握住闫景非的胳膊,小声问闫景非:“是她吗?”

闫景非点点头,对电话里的女人说:“我在长录书店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繁息此时一脸懵,他从闫景非和樊舒的脸色看出电话里的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他只是问:“一定要去吗?”就算闫景非其实不愿意。

闫景非没有说话。

樊舒拍了拍闫景非的背,无奈地说:“你爸总觉得亏欠她,可她总揪这你不放,这算什么事儿?这么多年,她还没过去?”

闫景非淡淡地开口:“我等她来。”

樊舒也不想闫景非去见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见不到闫景非怎会罢休,闫景非又快高考了,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所以她只能提醒闫景非:“那你小心。”

沈繁息这会儿低着头,樊舒叫他走,他没有动。

樊舒只好拉着他,“快走。”

他们俩坐上车离长录书店越来越远,沈繁息还是不高兴,“妈,我其实可以跟他一起去。”

樊舒知道他担心闫景非:“那是景非的私事,你去了,会让他尴尬。”

沈繁息没有头靠着车窗没有说话,雨水像流水一样铺在窗子上,路边的一切都模糊异常。

书店里二楼,闫景非的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灰色高领毛衣的短发女人,她有一双和闫景非一样的三白眼。

但是秀气的鼻子,艳丽的嘴唇上缀着几颗唇珠,中和了那双眼睛带来的凶意,让她更有女人的柔和,不过很可惜,细长的眉毛与她的眼睛在一起却很违和。

“我以为你爸会让你躲到国外呢。”她说话的时候,银色的耳环也微微晃动。

闫景非倚在单人沙发上,冷笑道:“你不还是找着了吗?”

“我是你妈。”女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仿若一个慈母。

闫景非看着她的笑,觉得恶心,立刻出声撕开了她面具:“徐初月,你怎么就是甩不掉呢。”

徐初月收起了笑意,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眼里尽是森然,“你爸欠我的,我不让他还。”

闫景非冷哼了一声,“他欠你?他欠你什么?”

徐初月仿佛被刺激到了,她愤怒地说:“我嫁给他,又十月怀胎生了你,他却对徐家见死不救,他忘了他求着我徐家的时候了,他就是个没有心的畜牲。”

闫景非眼含着冷冷地嘲弄,徐初月看着他那张跟闫吴中有着八分像的脸,咒骂道:“你也是个畜牲。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闫景非缓缓坐直身子凑近徐初月,挑衅道:“我也恨啊,你怎么就不掐死我呢?还让我活到了现在。”

徐初月瞪着眼睛抬手想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我身上的伤疤都淡了,胳膊上的甚至都不见了,但只要还有一条疤在,我都会记得我已经没妈了,你懂吗?”

说完他甩开徐初月的手,重新靠了回去。

徐初月死死盯着闫景非,“你比你爸有种,我折磨你才痛快。”

闫景非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得多费心了,我没那么容易被你折磨。”

徐初月的脸上又挂起了笑:“齐尽周那场比赛我花了不少钱,让他的对手下死手,可惜最后你做了那么多那个人也只是被禁赛。闫景非,只要是你身边亲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齐尽周几乎是闫景非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痛点。

闫吴中把闫景非从徐初月那里接回来后,却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他,闫景非有次放学路上遇到了齐尽周,彼时他正准备参加地下拳赛,闫景非第一次没有听话地回家而是跟着齐尽周去了拳场。

拳场沸腾的欢呼声,充满激情的尖叫声,擂台下人挤着人,闫景非被夹在淌着热汗的□□中间,什么也看不到,齐尽周把他举起来放在肩膀上大喊道:“这场比赛的赢家是我的对手。”

闫景非抱着齐尽周的头,看着擂台上的两个人,他们拳拳到肉,都咬紧牙关,眼中是无法消退的狠戾。

闫景非难以判断谁更胜一筹,当一个选手倒地时,他的手心里冒出了很多汗。

齐尽周仿佛提醒一般告诉他:“不要先下结论,那几个数还没数完呢。”

“他还有机会吗?”闫景非问。

“当然。”齐尽周很肯定。

果然那个倒下的人再次站了起来。

比赛还没看完,齐尽周就被老板叫走了,他走之前跟闫景非说:“我把你拐过来了 ,等会儿我把送回去。”

闫景非没有说话,在齐尽周走了之后就自己回去了。

之后数月他放学都去找了齐尽周,他对拳赛不感兴趣,但跟比他大18岁的齐尽周相处的却很开心,齐尽周教给他很多,比如格斗和拳击。

他也会拉琴给齐尽周听,齐尽周的老板每次看到闫景非都会调侃一句:“小齐,儿子又来看你啦。”

齐尽周就会摸摸他的头,笑着回应:“拐了一次就被贴上了。”

所以齐尽周是父亲吗?算是吧。

就这样过了一年,齐尽周走到了总决赛,他说他不在乎输赢,因为他已经赢过太多人,老板跟他相识很久,也是个拳迷,知道那份心。

闫景非一脸平静地站在齐尽周身后,齐尽周拍了拍他的头,“小子,等我下来。”

他带着牙套,说得话含糊不清,闫景非拂开了他的手,退后两步,说:“下午学校有表演,等你比完,来看我拉琴。”

“行。”齐尽周笑了一下拉上帽子走了出去。

闫景非没有出去看比赛,因为他也不在乎输赢,他只想等齐尽周下来跟他去学校。

但是他等得睡着了,朦胧中赛场的声音由欢呼变成了惊恐的尖叫,他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他跑出去看到了躺在擂台上正在被做心肺复苏的齐尽周,那是齐尽周吗?他的眼睛紧紧闭着,脸上满是血污,印着金色狮子的拳套滚落在地上。

现场一片混乱,闫景非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齐尽周死了,被打死了。

“地下拳赛,这种事情常有,运气好,重伤,运气差就没命。”

“他已经被禁赛了,也让他赔偿了。”

“报警?这怎么立案?”

“你没看见裁判也被打个半死吗?怎么拦得住?”

“他本来就有伤,还要来打,呐,你也看见了,打之前这东西他签了的。我怎么负责?”

……

齐尽周死后一个月,闫景非见到了徐初月。

她像现在一样嚣张,告诉了他所有事情。

闫景非这下对她连嘲弄都没有了,“徐初月,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你跟你爸真得不一样,不过,你也是我的种,你别忘了。”

说完徐初月戴上帽子,穿上外套下楼离开了。

闫景非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他深深松了口气。

外面的雨还在下,闫景非觉得自己就跟地上的雨水一样四处流走,一点儿精神都无法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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