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傅潭说托着脸,揉了揉眉心,与洛与书如实道,“我,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想问问你。”
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傅潭说难得这般好声好气与洛与书说话。
“嗯?”或许是夜深露重,洛与书的声音也染上了潮湿的凉气,“任务不顺利?”
“不,任务太顺利了。”
顺利到不可思议。
傅潭说叹口气,简单将事情经过与洛与书说了一遍。
“我只是觉得不安,可若现在提出重新查案,未免有些……”
有些莫名其妙。
不说慎行司那边已经交代清楚,但说张家,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一阵折腾,现在要将张小姐下葬,他能跳出来说,不行,不能下葬,案子还没查清楚吗。
凶手都已经伏法了,他还要再查什么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傅潭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这是他第一次接任务,怪他嘴笨,一时也无法准确用语言跟洛与书描述他的感受。
洛与书一时没有回答,傅潭说扁扁嘴:“你也觉得,是我多事了是吗?”
洛与书反问:“你想要什么呢?真相?”
“我也不知道。”傅潭说咬咬下唇,“我只是觉得不对劲,案子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可是又不知道要不要接着查下去。”
“你之前……做任务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吗?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之前……洛与书沉思,他接任务,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如今身为重安宫首席大弟子,他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接任务这等杂役,已经不会找上他了。
不过,仔细想想,从前办过那么多次任务,也不是没有。
一抹微光自他眼底闪现而过,不过傅潭说不在他眼前,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他潺潺如春水的声音:“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就此罢手吧。”
傅潭说:“欸?!”
他语气难掩惊奇,洛与书都能想象的到,傅潭说现在是怎样瞪大眼呆滞又震惊的状态。
“怎么,你以为我有多光明磊落,一定会告诉你,我们要查明真相,刨根问底,伸张正义么?”
洛与书轻笑一声,“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想要的真相,就是别人想知道的真相,你想要的正义,又是别人想要的正义呢?”
傅潭说眉眼认真,陷入沉思。
“如果你问我,那我的建议是,凭你的能力。”洛与书语气沉稳。
“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替张小如翻案,你做得到,那你就去做。如果你觉得,你没有这个本事,那也只是给自己平白惹麻烦。”
“案子现在,不管是在慎行司,还是在张家那里,都已经画了完美的句号。若是结束在这里,也不算你无能。”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一番话恍若春雷入耳,让傅潭说心口震动。
他咽一口气,又问道:“那,那如果……我,我给你惹了麻烦呢?”
“嗯?”
“因为我的擅自行动,给你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呢?”
他似乎听见洛与书的轻笑声,低低沉沉的,透过腰牌,从千里之外传了过来,略显沙哑,笑的让他脸红。
不知道洛与书在笑什么,傅潭说恼道:“有什么好笑的!”
“若是从前你闯祸之前,能这么想就好了。”
傅潭说一怔。
又听洛与书道:“我倒要看看,师叔还能给我惹出什么新麻烦。”
他没有说老实点不许给我惹麻烦,也没有说有我在不怕麻烦。
他只是说,我倒要看看,师叔还能给我惹出什么新麻烦。
恍若谁的指尖拨动他的心弦,一阵酥麻从胸口扩散到心尖。
“我明白了。”傅潭说嘴角翘起,搭在木头桌面上的指节微微蜷曲起来,“洛与书,谢谢你啊。”
洛与书“嗯”了一声,没有问他的选择,也没有问他想做什么,只道了一句:“早些休息。”
“啾啾——啾啾——”
临结束通话之际,洛与书那边却传来模模糊糊的响声。
傅潭说眉毛一皱:“洛与书,你那边什么声音?”
洛与书的手指抵在柔软的绒毛之间,止住了突然发出的啾啾声:“没什么,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有点奇怪,但是傅潭说没有追问,难得乖顺道:“噢,好。”
“你也早点休息。”
傅潭说说完,腰牌熄灭,二人结束了对话。
烛光温暖,映照着洛与书白皙的面容。他指尖抚摸着的,赫然是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雀。小雀的羽毛是油亮的蓝色,腹部细小的绒毛摸着却是格外柔软。
“啾啾——”
它贴着洛与书的手,亲昵地蹭了蹭。洛与书摸着小雀的脑袋,眸光软了几分。
不就是小鸟吗,他会喜欢的。
——
傅潭说看着手里刻着金边的木牌,任务牌是慎行司的耳目,对案件全程追踪。现在张小如的案子差不多结了,慎行司也认可了,只等他们回去,归还任务牌。
耳边又想起洛与书刚才的话:“如果你觉得,你可以为张小如翻案,你做得到,那你就去做。”
今晚与洛与书唠了会嗑,虽然洛与书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但是傅潭说思绪已经明了了很多。
他咽一口气,五指握紧,用力,任务牌就被生生捏烂,化为了齑粉。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洛与书。
随便就水磨了点墨,傅潭说提笔,写下张家小姐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写完了,傅潭说拿起纸轻轻吹干,然后将纸叠好,夹在两指之间。薄唇轻启,傅潭说缓缓念出一串咒语,将纸掷出去:“烧!”
金色的火焰,几乎是刹那间吞没了那张纸。
但是,烧了两下,火焰灭了下去,纸居然还在!
果然。傅潭说眉眼凝重,他捡起那张写满生辰八字的纸,展开一看完好无损。
“张小如。”傅潭说念出声,“你没死。”
傅潭说起身,将纸压在台灯下,然后推门而出。
张府已经为张小如设了灵堂,现在遗体应该在棺材里躺着,等着丧事之后下葬。
傅潭说轻手轻脚,潜入后院灵堂。四处的白布白幔白灯笼已经挂了起来,偌大的“奠”字在夜里看起来阴森可怖,偶有穿堂风吹过,吹的人心里凉飕飕的。
因为张小如是晚辈,做父母的不会为她守灵,灵堂内只有几个丫头,烤着火盆依偎在一起,纵然心里害怕,但仍是要看守灵堂。
傅潭说只用了一点迷药就放倒了几个丫头,便大步向祭台后的棺材走去。
张小姐一身寿衣,安安静静躺在里面。或许员外夫人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漂漂亮亮地走,张小姐额上的青紫被用脂粉掩盖了一些,此时她躺在这里,面容安详而秀丽,好像只是睡着了。
傅潭说将手指放到她耳后颈处,冰冰凉,人已经死透了。
如果张小如没有死,那眼前,躺着的这位是谁呢?
傅潭说眸色渐深,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刀尖毫不留情将要刺破张小如颈下的皮肉。
如果有人在这里,看到傅潭说这丧心病狂的一幕,一定会惊恐地叫出声来。
“什么人?”傅潭说猛地扭头,手里沾了迷药的飞刀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射出去,却被来人一扇子挡住了。
这标志性的扇子,来人正是——
“狐狸?”傅潭说一脸震惊,继而压低了声音,“秋辞,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赵秋辞。
“吓死我了。”傅潭说呼一口气,来人是赵秋辞他就放心了,“你也觉得,张小姐死的蹊跷吗?”
赵秋辞也没想到能在灵堂偶遇傅潭说,轻手轻脚绕过昏迷的侍女,到了棺材旁边:“没想到你还比我快一步。”
“我只是心里有点不踏实,想着张小姐还没下葬,先过来看一看。”赵秋辞一边说,一边冲那具尸体努努嘴,“你要怎么查?”
傅潭说举起了手里的刀。
“噗---”
仿佛插进什么肉肉的东西,肉质感十足,但是匕首拔出来,却没有沾染上血丝。
傅潭说俯身,凑近了张小如的伤口,就算人死后,血液凝固,伤口边缘应该也会有青紫色的血液的痕迹,何况张小如也才死了不到一天。可傅潭说等了半天,张小如的伤口没有血丝或者血块涌出来,甚至刀口还变小了一点。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答案。
冒牌货。
“她不是张小姐,甚至,都不是人。”
渣作者昨天码字已经写到第三个副本了更新才到第一个副本 啊啊啊好想把后面放出来为什么还不到v线我恨(咬牙切齿)(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不小心一拳打到自己的脑袋)(昏过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587087 88瓶;好多营养液非常感谢!啵啵o3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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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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