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眼眶一酸

人此时已经难以在船上站稳,东一簇西一簇都是越来越大的火焰。

乔樾朝着江濯之的方向过去,不过才跨出一步,顿感船身一震,她立即止住脚步,移眼一瞧,不好,船体正在下沉!

夜色恍惚,让人看不清江面之下的暗流到底是何涌动的。

而安鸿涛,不知何时已经出了船舱,被虎爷和几人护送着,坐上了一艘小船,船桨拨动着震荡的水流,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乔樾回过头,见江濯之已经缓缓爬了起来,正在此时,忽闻耳边木板断裂的声响,转头一看,不远处的明月仪半条腿陷进了这个裂缝里,她闭着眼,撑着地立即将腿扯了出来。

明月仪按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丝毫没注意到即将落在她头顶的火球。

乔樾望着她的方向,瞳孔紧缩。

说时迟那时快,明月仪刚直起身,有人抓住自己胳膊往旁一扯,她还未反应过来,船身又是一震,整个人就跟乔樾一起倒在了地上。

她摔下去的时候还不觉得疼,听见身下一声“哎呦”,她睁开眼一看,自己竟然压在了乔樾的身上。

明月仪立即起身,顺便将她也一起拉了起来。

后知后觉地转头一看,刚刚自己站着的那个位置,火焰将那个裂口越烧越大。

于是她转过头,对乔樾道:“多谢。”

乔樾扶着腰,忍着疼痛,“不用谢。”

“乔樾。”江濯之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

乔樾朝他走了两步,看着他脸上的伤,还有苍白的唇,轻声问道:“江濯之,你,你怎么样了?”

她还没朝他伸出手,江濯之却先是抓住她的胳膊,着急开口:“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有。”

乔樾话音落下,眼眶蓦地一酸。

江濯之过去哪里受过这样的伤?

江濯之的手逐渐松了松,舒了口气,垂下头低声道:“没事就好……好……”

船体下沉,船上还有没能离开的百姓,卫湛云和融昭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苦苦思索着该如何救他们。

若是御剑,一次只能携带一人,此时他们正处于大江中心,一去一回,待到货船彻底沉没,也救不下一半的人。

与此同时,落水声伴随着刀剑交锋的凌冽声又响了起来,众人巡声望去,是睖妆。

白衣上沾着血痕,她的发丝散了些,未动用内力,身姿飘逸,动作之快,快得让人看不清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兵器。

一人一剑,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挑翻了这群阻挡她的水匪们。

周围人都倒地不起,水匪头子失去了手下的保护,就这样站在了睖妆的面前。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牙齿忍不住打着颤,双腿抖了抖,双手却握紧了宽刀,心一横,大喊了声,视死如归地朝她冲了过去。

睖妆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

虽说她今晚并未受伤,但就这样跟他们打了一晚上,自己也累得很。

水匪头子脸上的肥肉摇摇甩甩,眼看着到了与睖妆仅有一步之遥之时,他蓄力举起了刀,可刀下的人却一动不动。

“咚——”

睖妆仍旧未动,而他手中的这把刀,却并没有砍在睖妆的身上,而是被他奋力扔进了水中。

睖妆一时有些意外。

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水匪头子“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又是作揖又是磕头,嘴上不停地哀求着:“女侠,饶命,饶命啊……”

船上其余人见他们的老大都已经跪地求饶了,便都放下了手中的棍棒和兵器,跪地向着睖妆投降。

睖妆扫了一眼跪在她周围的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条下沉了一半的破船,看着船上的剩下的百姓,还有卫湛云他们。

最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大家,有救了。

……

睖妆和卫湛云两人护送着人们上了对船,融昭则继续寻找船上有无遗漏之人。

乔樾和江濯之,还有明月仪三个则早早就上了船,明月仪的腿折了,乔樾则是浑身都疼,后脑还鼓起了个包,江濯之也没能幸免,脸上也挂了彩。

没了方才那般惊险,人和心逐渐平静了下来,肌肤又能感受到江风抓骨般的寒凉了。

三人坐在火炉旁,炉上烧了一壶姜水,水汽将壶盖顶动,白气飘向乔樾的方向,也不知是因为这个味,还是她被冷着了,她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下一秒,江濯之往旁挪了挪,拿起帕子揭开了炉盖,盛了一碗姜汤给她。

土瓷碗沿磕了一个口子,盛在里面的姜水几乎跟这碗身融为一体,上涌的白气往人眼中钻,熏得眼泪直流。

乔樾接过,却先是递给了自己身边的明月仪。

“给。”

明月仪正专心致志地按着她的腿,闻言,顺手接过后道: “谢谢你。”

“不用谢。”

江濯之将乔樾的动作收入眼底,倒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又拿起了个勺子,给她再盛了一碗。

乔樾捧着土瓷碗,却是一口姜水也没喝,就这样两眼盯着炉中舞动着的火舌,直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重,她才舍得将自己遨游在外的思绪拉回来。

转过头,是卫湛云和融昭。

他们的身后,那艘货船已经沉没了大半,而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也逐渐离它越来越远。

“正如乔妹妹所说,安鸿涛还有他的手下虎爷,不在船上,应该是逃了。”卫湛云坐了下来,说道。

乔樾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融昭也撩袍坐在了他的身旁,将剑放在了一旁,伸出手靠近了火炉。

“那他会逃到哪里去?他不是要去西境吗?乔姑娘说,她见那几人是挤着一艘小船离开的,夜行大江,莫说去西境了,是否能平安沿路返回都是个问题。”明月仪喝了半碗姜水,碗底还剩了些渣,于是就将土瓷碗轻轻放在了地上。

卫湛云道:“他身边的那个虎爷,是有身手的。”

明月仪笑了一声,“你别忘了这江底下还有东西。”

能孕育出鱼精这种东西,那这底下必然还有其他东西。

纵使虎爷身手再好,只要底下的东西轻轻搅动水流,大浪一起,小船一翻,纵使十个百个虎爷在他身边护着,也无济于事。

卫湛云听了明月仪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炉子上,说:“安鸿涛他们几人若是呆在船上,此时应当也不至于就在这样危险的江上飘着。”

明月仪皱了皱眉,纳闷地瞥他一眼,道:“你还要救他?”

乔樾也看着卫湛云,她也有些疑惑。

卫湛云朝着手心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手,一边道:“若是能救,自然是要救的,若是不能,那我们也没办法。”

明月仪撇了撇嘴,又扭头问融昭:“融昭,你们焚忧门也是这么给你们洗脑的吗?”

融昭“啊”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她时,卫湛云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随即没好气地瞅着她,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明月仪冲他笑笑,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

卫湛云轻哼一声,懒得跟她一般计较。

他们说话间的工夫,船已经行了很远了,转头已经看不见那即将被彻底淹没的货船。

乔樾撇过头回望两秒。

茫茫夜色,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她回头,看着前方。

此时也已无人能够看见,从水面探出的那只触手是如何缓缓缠住那货船的顶部,将其在一瞬之间彻底拉进水里的。

水面荡漾两下,又恢复了平静。

江濯之微微起身,各给为卫湛云和融昭盛了一碗姜水。

他二人接过,同他道了谢,卫湛云又将话岔到了江濯之的身上,“濯之兄脸上的伤……严重不?”

江濯之坐了回去,抬眼正视着他,回道:“不严重,就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卫湛云点了点头,低头闻见了姜水气,脸上五官顿时扭在了一起。

正当他犹豫着,一旁的融昭已经喝完了,他看着融昭面无表情地放下碗,又缓缓抬起眼睛,发现大家都鼓着眼睛盯着自己,内心百感交集。

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而后立即将它放在了一边,左右看了看,突然问道:“师姐呢?她去哪儿了?”

明月仪下巴往船头的方向抬了抬,只见一个清瘦的背影立在那处,睖妆孑然负剑,江风轻牵起她的衣袂。

“你们师姐怎么感觉心情不太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卫湛云道,“应该不是吧。”

大师姐不喜热闹,一向如此。

明月仪眯起眼,摇了摇头。

他看着明月仪认真的神情,又看了一眼睖妆,似乎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

卫湛云顿了顿,道:“可能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伤心事吧。”

乔樾好奇地瞟了卫湛云一眼。

明月仪立即来了兴趣,立即将脑袋放在膝盖上,侧着脸看着卫湛云,轻声问道:“什么伤心事?”

堂堂鸣剑宗宗主首席弟子,正道各派的弟子们都要给几分情面的睖妆师姐,这样的实力高深,名声在外的人物,竟也有自己不可触及的伤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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