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这个时候也能跟着江濯之一起晕过去就好了。
——这是乔樾踩上睖妆的剑飞起来后内心最大的感受。
这些本地人御剑而飞就如同喝水一样简单，而对于外地人乔樾来说，自己此时好像在耍杂技表演走钢丝。
脚底的细长薄刃支撑起两个人，刚起飞时她差点没能站稳，惊慌之下一把抱住了睖妆的腰身。
这下一个人的惊慌就变成了两个人的慌张。
睖妆猝不及防，气息也没能稳住，二人差点一起从剑上跌下来。
樊语堂见状，停在了她们的身边，对着乔樾道：“要不姑娘还是跟着我一道吧。”
稳住身的乔樾惊魂未定，反应也慢了半拍，刚将他的话接收进入大脑时，身前的睖妆却率先开口：“男女授受不亲，自诩正人君子的樊大师兄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讽刺值拉满了。
瞬时，樊语堂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睖妆道：“你也算不得高尚，她身上带着青龙之力，你将她带回宗门，便可以借此认下这门功劳是吗？呵，你可别忘了，她是我最先发现的，若是要论功行赏，这头一份也该是我的！”
“你有哪门子的功劳？青龙之力是我和卫师弟一同从迷雾怪林里取出来的，我们在怪林里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面对魔兽之时，恐怕你还悠哉游哉地躺在宗门里晒太阳吧！”
睖妆也不甘示弱地出言回怼，丝毫不给樊语棠留情面。
乔樾缩着脖子看了看睖妆，又看了看樊语堂。
二人目光相接，仿佛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电流，嗞啦作响，好似下一刻就要爆炸，威力大到能够将大家一起炸出外太空。
“姑娘，你说你是愿意跟我一道，还是愿意跟着她？”樊语堂移开目光，又将话绕回到了乔樾的头上。
正组织着语言想要劝架却突然被cue的乔樾：？
服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问她这种难题？
此时她还站在睖妆的剑上，捏着她的衣裳，但如果驳了鸣剑宗宗主之子樊语堂的情面，会不会得罪了他……
“你想去就去，我没意见。”
睖妆确实如她说出的这句话一样无所谓，她是想要揽下这份功劳不错，不过这样一件小事对比起她和卫湛云从迷雾怪林里取出青龙之力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况且这还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愿，她哪有资格去左右她的想法？
不过这话落入乔樾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乔樾抬起头，愣看了一眼睖妆的侧脸，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的目的是要潜入主角团当卧底，自然是要先跟主角团的人打好关系，况且睖妆的实力更为高深。而樊语堂相较于睖妆，不过也就一个宗门之子的身份更值得拿出来说一说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就算要抱大腿，也要选一根更加结实有力的！
于是她立刻做出决定：“仙女姐姐，我跟着你！”
随即她又立即撇过头，望着樊语堂解释道：“仙人，我还是跟着仙女姐姐吧，呃……我哥不让我跟别的男孩子走太近了。”
不管了，先把锅扔到江濯之的头上顶着。
樊语堂闻言，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了，而是横睨了睖妆一眼，御剑飞到前面去了。
睖妆目视前方，懒得再去搭理樊语堂，她的身后还带了个人，所以不求快，只求稳。
出了魔界，一路朝着鸣剑宗而去，绕过群山之巅，穿梭在缭绕云雾之中，拂在面上的水汽还带着丝丝寒意。
乔樾紧攥着睖妆的衣裳，冷得直打颤，本能地往脚下一看，这不看还好，看了后她的五官立即揉成一团，腿也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这要是摔下去，一个乔樾就得成为一块一块的乔樾了。
睖妆感受到身后这人的动静，平静吐出一个字：“冷？”
“啊？”乔樾愣了半秒，回道，“是，是有点吧。”
天呐，这是那个冷若冰霜的睖妆大师姐在关心自己吗？
“那你抓紧一点，不要乱动，我尽量快点。”
“嗯嗯好的——啊——”
乔樾正感动着，还未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睖妆就猛地提快了速度，只是眨眼的工夫，她们二人就从队伍倒数的位置飙到了樊语堂的前面去。
即便已经到了最前面，她的速度也依旧不减，反而还越来越快，仿佛听不见乔樾的不止的尖叫声。
乔樾被睖妆带着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她现在不觉得冷了，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睖妆说快那是真的快，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沽吝山鸣剑宗门门外。
刚落地，就听见身后“嘭”地一声，她转身去看，才发现身后这姑娘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睖妆急忙将她扶起，“你怎么了？没事吧？”
乔樾眼皮半睁不睁，浑身没力，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差点吐出两口白沫来。
她晕晕乎乎地，脑子里的脑浆好像被甩分层了，半晌后才回道：“哦，我可能，可能有一点，一点晕机吧……”
睖妆：……？
怎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摸着乔樾冰凉的手腕，也不多想，直接就将她扶进了宗门。
–
鸣剑宗璞道殿。
睖妆身上还带着伤，染了血的衣裳也未换下，就径直带着乔樾进了殿。
殿中这人背对着她们，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壁上挂着一长卷的神兽绘图。
一路过来，乔樾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
进殿后小脑袋就东看看西瞧瞧，最后还是觉得那一卷色彩绚丽的神兽绘图更有欣赏价值。
睖妆目带敬意，对着这人的背影抱了个拳，“师父，此次攻打魔界，樊师弟察觉有诈，为保护师弟师妹们，我便带着他们撤了回来，弟子擅作主张，师父若要降罚，弟子愿一人承担。”
“魔届之人一向阴险狡诈，你们能够冷静分析局面，以大局为重，为师很欣慰。”宗主樊水易并未转过身来，只是低下了头，慢悠悠道。
“多谢师父的认可，不过此番前去，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哦？此话怎讲？”
“我们意外找回了青龙之力。”
她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乔樾，缓缓开口：“只是青龙之力钻进了这姑娘的身体里，师父，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够将这力量给取出来？”
樊水易微微侧首。
乔樾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正脸，沉默两秒后，便听见他淡淡开口：“古籍曾言，业火炼凡躯，可萃神兽力。”
乔樾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睖妆迟疑片刻，抬眸不解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神兽之力关乎三界存亡，死一个凡人总比三界上下都颠覆在了魔尊的手中好，我想这位姑娘深明大义，定也是愿意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奉献自我的。”
他边说着，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乔樾，扬起了一个死亡微笑。
“不！不可能！”她急道，“我不愿意！”
她是来投奔主角团的，不是来送人头的啊！
他们不是正派吗，这话能是从正派口中说出来的？！
乔樾立刻跳到了睖妆的身边，紧紧挽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仙女姐姐，我不愿意，你保护我。”
作为伟光正的代表人物，心怀苍生的睖妆大师姐一定会保护她的！
谁料下一秒睖妆就强硬地拨开了她的双手，连一个眼神也不屑于给她。
乔樾愕然抬首，竟发现她的嘴角还噙了一丝笑意。
睖妆问道：“师父，我们该去哪儿找业火？”
乔樾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他们师徒。
搞什么啊你们？
她来不及多做思考，而是立即扭头就朝着殿外跑，还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力量缚住，强迫着她回转过头来。
霎时，樊水易近在咫尺的这张脸逐渐扭曲成了沙刹的脸。
他轻笑着，手中凝起了一团火，“业火？好像我这里有呢。”
一旁的睖妆也幻化成了人形态的蝎将军。
他掌心中的业火烧得越来越旺，乔樾艰难开口，无力地威胁道：“沙刹……你们要是敢，敢动我一丝汗毛，你们就死定了，我一定会，会告诉，告诉……”
告诉江濯之，让他把你们统统打回原形——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瞳中就倒映出正朝着自己袭来的滚滚业火。
乔樾醒了。
她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额上爬满了一层薄汗，刘海和鬓角发丝胡乱黏在脸上，睡衣背后也被汗水浸湿。
半晌后，待她反应回来这是一场梦后，她的心绪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醒了？”
睖妆将房内堆积成山的剑谱和典籍整理好放在了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乔樾撇头看着眼前身着素白衣衫的睖妆，怔了片刻后，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醒神。
这个应该不是假的吧？
“……嗯。”她迟钝开口，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就如同刀刮了一般，无比难受。
“你受凉发热，已经请人来看过了，如今醒来就没事了。”睖妆平声道。
“谢谢。”乔樾强扯着干裂的唇，哑声回道。
睖妆将滑下的衣袖重新撸了回去，低头时忽然想起了另一回事。她动作一顿，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乔樾的身上。
“你刚刚在梦里说的，沙刹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你就告诉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师姐和樊师兄才是真正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死对头，乔小樾和江桌纸顶多算小打小闹的欢喜冤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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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潜入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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