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修研住在金缘小区,跟谢苏一个小区,而且住对门。不过两个都是大忙人,见面的机会甚少。
终于有机会聚头,贡修研开门的时候谢苏才发觉他住在自己对门,不觉问了一句:“当时为何想着买下这房子?”
“这家主人要去南方做生意,我比较懒,想要个精装房,不谋而合,就买了。”贡修研说着推门进去拿了鞋扔给谢苏。
“撒谎!”谢苏换了鞋,尾随进去,将人逼坐到那低矮的鞋柜上,盯着他的眼睛说,“据我所知,人家并不想出售,是你让严叔叔掏两倍的价格买下的。”
“师哥调查我?”贡修研眯了眯那修长的丹凤眼,然后笑了。
“别忘了我是警察,上次调查你嫂子宋悦仪的案子,不小心看到了你家的资金流向。”谢苏笑一声,凑的更近了说。
贡修研神色黯了下来,默默推开他,然后引着人走过狭长的玄关到了客厅。
开放式的厨房,淡绿色的北欧风酒柜。整个客厅除了一张圆桌一张沙发,别无他物。顺着原木色木质楼梯上去便是一张双人床,床边有书桌和满满一架子书。“我发现你跟我二哥一样,家里全是书。”谢苏望着那顶到楼板的书架,不觉感叹一声。
“我可比不上易哥,人家是真爱书,我只是家里太空,买来装文艺罢了!”贡修研说着招呼谢苏下楼去尝他私藏的葡萄酒。
“尝尝,虽然比不上82年的拉菲,但绝对是好酒。”贡修研倒了一杯递给谢苏。
谢苏抿一口,酒味甘醇,香味绵长。他不觉叹息:“从老头子那儿偷的吧?”
“知我者师哥也!”贡修研爽朗地笑了笑,刚要举杯抿酒却被谢苏拦住。“你刚吃了药,喝什么酒?”
“师哥来高兴,忘了!”贡修研后知后觉地放下了酒杯。
“给单位请假了吗?”谢苏看了一眼腕表问。
贡修研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于是应道:“请过了,师哥,你刚喝酒了,我送你吧!”
“也好!不过你的肩膀还行吗?”
“没事!”贡修研狡黠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他回来继续能开谢苏的车,晚上能去接人下班。
去单位的路上,可能是因为空腹喝了酒的原因,谢苏的脑子有点沉,等到警局的时候居然已经睡着了。
“师哥,扁豆面,你最爱吃的,快点吃,吃完了上班。”这是谢苏被叫醒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脑袋有些迷糊,也没问人家为什么知道他喜欢扁豆面,只是有些歉意道:“让你一个伤员照顾我,抱歉。”
“快吃!”
“你要不要再吃一些?”他吃到剩下碗底的时候才记起贡修研也没有吃。
“好啊!”贡修研笑一声,端起来喝掉了他吃剩的饭。
“可——”他的话未完,只见贡修研又说,“快去上班,晚上我来接你。”
谢苏就那样迷迷糊糊地被推进了警局的大门。他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被一个伤员送来上班,还伺候的稳稳当当。他想着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子,嘀咕一句:“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家里就他一个人住,他果然还是那么诚实。
他今天那会儿护他的时候,他的心跳的好快!
谢苏,你是疯了吗?他是个男的。
可是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闻起来又温暖又安心的洗衣液味。像极了大二那年刚接他入学时候他衬衫的味道。
“你好,我叫贡修研,常听我堂哥提起你。”
“你好,谢苏。”他伸手握了握,从贡修研手中接过来行李箱推着,解释道,“子严他今天有事,让我来接你。”
“堂哥跟我说了,师哥,谢谢你。”
“客气了!上吧!”他提着行李箱让贡修研先上车。去学校的大巴车很拥挤,贡修研一个没踩稳被人挤了下来,后背刚好撞到了他脸上,他闻到了他衣服上干爽的洗衣液味道。
开学之后,因为贡子严的原因,他也时不时会见到贡修研。再者,新闻系的大才子的名字会时不时地出现在校报院刊上。那个时候,他总是很自豪的对同班的同学说:“我的兄弟的弟弟,新闻系大才子。”
“师父,你今天这么开心?有喜事儿?”萧景琰本来想找谢苏签字的,但一到门口就发现自家师父在对着桌子傻笑。关键是桌子上空无一物。
谢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萧景琰的到来。
“师父!”萧景琰又叫了一声,谢苏这才回神。
“噢,有事?”他抬眼,摸一把自己的查查胡子问萧景琰。
“金水湾项目案的文件,需要您签个字。”萧景琰说着将文件摊开来放到了桌上。
谢苏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签上了他龙飞凤舞的大名,然后吹着口哨出门了。
“师父,咱这是?”萧景琰亦步亦趋地跟上问。
“马上通知葛娜和杨晴,咱们去金水湾现场。”谢苏歪头,揉了揉萧景琰的发顶说。
“不是,师父,这都多久了,现场还能看吗?”宋悦城在座位上站起来表示怀疑。
“带上工具,我在楼下等你们。”谢苏说完,吹着响亮地口哨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们谢队素来不拘小节,但是如今天一般不拘小节还是头一回。一帮人听着那响亮的口哨声,看着那板正的背影,面面相觑。
金水湾项目因为出了人命被叫停了,所有的设施被封锁之后没有再动过。上次勘察现场的是凌斯寒、杨晴和古丽孜,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谢苏觉得一定是有重要线索被忽视了。
一个被强拆后跑来工地表达不满的小伙子,突然被塔吊车砸成了肉饼,现场监工被吓出了精神病,到现在还在疗养院,安检员和主管领导被抓到局里之后还关着,法院判决还没有下。这个故事听起来很平常,但发生起来却只有万分之一不到的概率。
“杨主任,你确定塔吊车的钢丝绳是磨损导致的断裂?”谢苏在现场转了一圈之后问。
“裂口错综,不像是人为。所以当时凌队觉得安检员在说谎,就将人给抓了。”杨晴说着墩身再一次观察钢丝绳。
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让葛娜又拍了一次照片,抬手遮了遮太阳若有所思道:“早上闹警局的那帮人挺奇怪的,我让小仇他们去跟了,到现在没消息。”
“怎么个奇怪法?”谢苏问。
“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杨晴说着摇了摇头。
“主任,你是说有记者吗?”葛娜收了相机问。
“不确定——”杨晴摇头,顿了顿又说,“好像跟这个有关。”
“我知道了,”谢苏转了转眼珠子,说,“你是说他们怎么能请到央视新闻的记者贡修研。”
“对了,对了!就这种感觉。”杨晴兴奋道。
成立专门调查组,以最快速度调查此案。谢苏不觉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他想着拿出手机,给标记为老二的联系人拨了个电话,怎料提示音是已关机。他又给标记为老爹的拨了过去,火气很大地说:“爸,让我二哥接电话!”
“咋了这是?吃枪药了?”谢震霆正在看文件,听着儿子急吼吼的声音,不觉皱眉道。
“把电话给我二哥。”
“找你的!”谢震霆说着将手机递给木易。
“木易,你找死吗?”木易直觉耳膜一阵生疼,忙将手机拉远一点,抽了抽嘴角问:“咋了?这是。”
“是不是你找贡修研来闹警局的?”谢苏问。
“谁?”
“贡修研。”
“你都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认识他吗?”木易边说边从记忆中快速翻找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金水湾的案子你上次不是在公司成立了调查组吗?谁负责?”
木易揉了揉脑门,要不是谢苏提起,他都忘了有那么回事了。当时交给了秦安澜,后来被秦安澜移交给了贡子严。贡修研——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贡子严的堂弟。
“怎么了?”木易终于记起了谢苏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死者家属带着锋芒的记者闹到警局来了,要求尽快破案。珊珊案子的真凶其实还没有找到,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谢苏一开口突突突抱怨了一大堆。
锋芒是央视新闻的分支,林珊被□□的事情他依旧瞒着凌斯寒,一旦闹到官方新闻上,那肯定是瞒不住了。木易一听情况不妙,于是开口安抚道:“没事,你慌什么?金水湾的案子确实拖太久了,搞不好咱得给人家主管和安检员赔钱。这样,你先查案,我过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了谢苏的电话,木易下楼找了个僻静的地儿开了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墨蕊的电话。
“董事长,您这是要回来了?”莫蕊兴奋道。
木易被她的笑声感染,心情难得的舒畅起来:“回个屁,是这样的,上次金水湾的案子,调查组查的怎么样了?”
“贡董说遇到了阻力,我和苏副总裁商量了一下,苏副总裁说准备让贡董借力打力。”莫蕊照实说。
“我类个去,这个苏岩,真是不害老子心里就痒!”木易撸一把头发,不觉嘀咕一句。
“咋了,不妥吗?”莫蕊又问。
“很妥,太牛逼了,直接请了锋芒的记者去警局闹。”木易有些无力道。
“咯咯咯——”莫蕊听了却笑了。
“还笑?”要不是不在当面,木易肯定送给她一记眼刀子。
“你不觉得你俩的做事风格很像吗?”莫蕊笑问。
“哪里像?”
“什么都敢干,这也是老爷子们选你俩的原因。”
“好了,我明白了,你告诉苏岩,别太过,事情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最近爷爷当家,让他谨慎些。”
“明白!你注意身体。”
“嗯,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木易靠在墙边,将打火机的半罐气打完了才给谢苏回了个电话,问他贡修研的新闻稿发了没有。
他不想凌斯寒受二次伤害,他想护住他最后的温柔,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谢苏的回答是还没有。
“我书房右边抽屉有一张卡,里面有六十万,你拿去给他,让他先压一压,拖几天发稿也行。”木易叹息一声,他想好了,自己亲自去跟凌斯寒说,亲自去护住凌斯寒那脆弱的心。
“你到底还要为他做到何种程度?那可是给云逸的教育基金。”谢苏开口表示反对。
“不然怎么办?我被停职了,爷爷冻结了我所有的信用卡。你的那点工资,你以为人家贡家人会瞧在眼里?”木易说着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就拖一天,我亲自跟斯寒去说,现在,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他跟前没有真话。”
“我知道了,挂了!”谢苏虽然打心里反对,但是,他哥和凌斯寒的矛盾,确实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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