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汝时林杏曾观察过寻欢的衣物,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寻欢头上的发簪,熠熠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使林杏在看到笑笑时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发饰,但最终让她确定的还是那几朵白色梅花。
可这仅仅能确定笑笑的生父,其他的事情还是蒙着雾。温暖的话有所保留,林杏也不能强求,只能等到了京城再打听此事。
马车平稳向前,林杏将发簪小心收起,开始发呆,或许是起得太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林杏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睡着,直到她睁开了眼。
“大人,马上就到正阳门了,不要一刻钟就能到俞府。”
林杏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回道:“知道了。”
下一瞬马车停下,不知道外面说了什么,没多久就继续前进,越往前走越热闹,林杏意识到方才应是盘查,现在已经进入京城,她激动地掀开帘子,一副热闹的画面映入眼帘。
无数的摊贩和行人,大家神色各异,可能看出没有人怀着消极的态度,仔细闻还能发现空气中有着饭香,欣欣向荣。
林杏好奇地四处观察,路边的麻雀都觉得有趣,这里和南汝真的不一样。
马夫的声音传来,在喧闹的氛围下听得不太真切,“大人,用不用去酒楼暂时休息?”
“不用,直接去俞府吧。”
“是。”
林杏一直掀着帘子,想把这里的一切都刻在心里,不得不说京城没有让她失望,方才是外城,现下不断深入,来到最繁华的长安街,林杏真的大吃一惊。
这里的热闹程度远超她的想象,街边的建筑不论是住所还是店铺,没有不精致的,一栋栋建筑物从眼前划过,林杏眼花缭乱。
好在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下,林杏伸着头望去,只见“俞府”这两个大字。
“大人,到了。”
林杏拍拍衣服起身,直接跳下马车,沈凌适时来到她的身旁,小声问道:“你觉得沈府和俞府比起来怎么样?”
她同样小声回道:“这俞府可是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是啊,这牌匾上的字还是先皇亲自提的。”
林杏眼睛睁地更大,“真的假的?”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俞杭。”
还不等林杏发问,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俞杭淡定道:“真的。”
“我的天啊!”
三人的谈话被迎面而来的两个中年男子打断,其中略年老些的面带笑意、和蔼可亲,另一个则多了分凌厉。
林杏并不认识两人,俞杭自发介绍起来,他看向和善的那位,“这位是吴叔,我父亲还在时他就在俞府中。”
俞杭话锋一转,语气也冷了几分,“至于旁边这位?”
被提到的那人对着三人行礼,“听闻各位大人今日到京城,丞相特地派在下候在此处。”
吴叔补充道:“郑大人已等候多时,今日辰时就到了俞府。”
俞杭听罢回礼道:“原是如此,还请见谅。”
沈凌:“吴叔也真是的,也不将郑大人请入俞府中。”
郑大人:“是在下执意要在府外等候,如此才能第一时间看到各位大人平安无事。”
俞杭:“不知丞相…?”
“丞相大人想为各位接风洗尘,在三日后的休沐日设宴,让在下来询问各位大人的意见。”
沈凌嘴角降下些,望向一言不发的林杏,俞杭同样如此,不过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笑容。
“真是多谢丞相好意,大人让丞相放心,我们三人必定准时到丞相府。”
“既如此,在下就先行离开,舟车劳顿,各位大人好好休息。”
四人目送他离开,灼热的视线始终追随,郑大人一定感觉到了,因为他顺拐了。不过在场几人都没有笑意,事情蹊跷,需要坐下商讨。
吴叔:“林大人的屋子已收拾出来,不知林大人现在…?”
“还请吴叔带路。”
“公子、沈大人,在下先行离开。”
看着俞杭点头,吴叔才带着林杏向府内走,他们两人不知在门口安排什么事情,林杏是个闲不住的,眼神不断乱瞟,观察着自己未来要住的地方。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片植物上,“吴叔,这是什么啊?”
吴叔并没有抬眼看,但准确回答出了她的问题,“这是菊花。”
林杏怎么看都不能把这些植物和菊花连上,此时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酒楼中的菊花可谓是生机盎然。眼前这些植物不仅没有花苞,甚至连叶子都快掉光,也难怪她认不出。
“这些花有人照顾吗?”
吴叔停下脚步,盯着花园道:“唉,每日都有人精心照顾,可他们还是这般,若是俞将军知道,恐怕会十分心痛。”
“俞将军?”
“夫人生前最爱菊花,当时夫人怀着公子时身子一直不太好,将军为了讨夫人欢心特地寻来这些花种在此处,不过夫人还没有看到菊花盛开就离开了。”
吴叔指着花园旁的一间空屋子道:“这就是夫人生前的屋子。”
光从这些林杏就能看出二人的恩爱,“这些菊花是什么品种?”
“西施菊。”
竟是这般名贵的菊花,在林杏的记忆中,西施菊可谓是千金不换,这俞将军竟然种了那么多。
林杏看着快枯萎的植物,心里只觉得可惜,“这西施菊可有盛开?”
“有,第一年开的很盛。当时夫人新丧,俞将军本想拔掉,可公子很是喜欢,每每乳娘将他抱到这里时都笑得很开心,正巧这些花都是白色,便留了下来。”
吴叔顿了顿,接着道:“从那以后再也没开过。”
“为何不拔掉种植新的呢?”
好似想到伤心的回忆,吴叔的表情变得低落、嗓音也更加沉闷,“第二年夏日将军奉命出征,菊花盛开的季节传来不好的消息,公子也被接到宫中抚养,府内上上下下都无心于此事,没发现菊花没开。”
“从那年开始菊花就变成现在这样,大家想着好歹是个念想就没有拔,说不定日后哪天就会开花呢。”
林杏的声音不自觉颤抖,问道:“俞杭他知道这件事吗?”
“当时公子年纪小,不记得事,我们也没跟他讲过。”
“你们怎么改未到屋子?”一道清亮的声音传透压抑的气氛。
“公子、沈大人,二位这是?”
俞杭:“吴叔,我们要商量些事情。”
“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三位,林大人的屋子在不远处。”吴叔为他们指明一个方向。
俞杭:“知道了,吴叔就不用担心了。”
吴叔没再说话,笑笑转身离开去干剩下的活,林杏轻声问道:“俞杭,你知道这里是什么花吗?”
俞杭挠挠头,认真观察叶子的形状,不确定道:“菊花?这些植物好像我出生就在这里了。”
“嗯。”
林杏向着屋子走去,俞杭被她问得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快步走到她的身前带路,而沈凌在原地盯着那些菊花,察觉二人离开也不着急,慢悠悠跟在她们的身后。
屋子的装饰很合林杏的标准,乍一看这屋子还有些眼熟,在桌前坐下后她意识到这里和酒楼她的房间很像。
沈凌虽然走得慢,可他一进门就直奔主题,“林掌柜,你为何答应赴约?”
林杏瞥他一眼,道:“他可是丞相,我们难道还能不给他面子。”
沈凌:“为何不行?京中官员谁人不知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人人都想巴结你,而且俞杭和皇上自幼一起长大,别说是丞相就算是皇上也能拒绝。”
俞杭附和道:“我们确实有不去的资本,不过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林杏把玩起手中的杯子,道:“可我不想拒绝。”
“什么?你莫不是疯了?”沈凌再也保持不不了自己的风度,“这是鸿门宴,怎么能去?况且你作为皇上亲封的书算更应该避嫌。”
俞杭虽然没说话,可他的表情表达出他同意沈凌的说法,沉默良久后,他轻轻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去见见寻欢,实在放心不下她。”
俞杭皱起眉,“你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林杏情绪激动起来,但还是有意识控制自己的音量,“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可我相信寻欢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说着就将白梅发簪拍到桌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发簪我曾在寻欢头上见过。”
沈凌不再那么生气,但还是撇着嘴,道:“什么寻欢,她是扶绸。”
“…是我糊涂了。”林杏一拍脑袋,“丞相府在哪里?”
俞杭:“也在长安街,离俞府挺近,往北再走一些就能看到。”
沈凌:“你问这个做甚?不会想夜探丞相府吧?”
“我去那干嘛,就问问。”
林杏看到桌上的笔墨,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站起身叉腰道:“我要送客了,你们快些离开吧。”
沈凌哼一声直接出了门,俞杭走到门前又回头道:“有事就吩咐吴叔,不要太过…”
“知道了,我有分寸。”
屋内没了人,林杏坐在桌前拿起笔,开始构思自己的旷世巨作,她本想将所有人如实告知,可那样莲姐和欢儿一定会担心,说不定还会偷偷抹眼泪。
最后林杏先报了平安,接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从曲阳的烧饼谈到西施菊,最后又问了种植菊花的秘诀。
停笔,她满意地看着自己写下的信,欣赏了很久,再次感叹:不愧是我,字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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