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的路很长,遇见的人很多。再见时,我已记不得他们的名字。成为张起灵之后,我存在的意义,就不在这个世界之中。既然如此,任何形式的联系,都是不必要的。朋友,或者爱人,我都不该拥有。
真正的秘密不能说出,注定由一个人来看护。
……吴邪,是个例外。
他曾经走到我的身边,在和它的斗争中参与得很深,我未能阻止。最终,我同他立下了一个长达十年的承诺。
青铜门内不分昼夜,我只能用脉搏和心跳估算时间。期限已经临近了。如果他来,我想再见他一面。如果没有,他大概已经开始了普通人的生活。
那,也很好。
我会继续向前走,这条路本就没有终点。
所有的可能我都考虑到了,但当吴邪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仍然出乎我的预料。
吴邪靠在石壁上睡着了,身上穿着我的衣服。我缓缓走在他身边坐下,闻到一丝烟味。他以前不大抽烟,只有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他老了。
脖子上有一道惊人的刀痕,横过气管,几乎割穿周围大部分软组织。是匕首留下的。吴邪被近距离伏击过,从背后下的手,直逼要害。那种距离上,他没有任何反应的可能。
他的手上还打着夹板,臂上有歪歪扭扭的疤痕。每一道都避开要害,却切穿了肌肉层,像是自己动的手。我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在濒临崩溃的时候,用疼痛压制情绪。但没想到,他会成为其中一个。
我提前布置过,可还是出事了。
音乐在静静地流淌,是一首陌生的英文歌,关于重逢,关于诉说。
胖子醒过来,勾住我的肩膀摇了两下,我没有躲开。这是他惯用的方式。吴邪也睁开眼看着我,目光仍旧清亮,和从前毫无分别。
但他没有靠近我。
“走吧。”他说。
吴邪的手上有伤,我把装备全部接过来背上,他挡了一下,我摇头阻止。
“你的手腕……”
他顿了一下,自嘲道:“也是,都过去这么久,我傻了。”
胖子道:“关心则乱啊,吴邪同志!怎么还拿旧眼光看人呢?小哥都走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向前看。”
吴邪笑了一下,避开我的视线:“前面有人面鸟。先别搞思想政治教育,咱先保住小命行不?组织还在上头等我们呢。”
我走在最前面,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这段路当年我清理过,不会有太大问题。出去时只需注意下蚰蜒和人面鸟。
背包里安全绳非常多,长度足够用。我把枪交到吴邪手中,指了指崖壁。
“我背你上去。”我说。
他愣了一下,摆手道:“不……不用吧,又不是腿摔断了。”
我没回答,拉住他的手臂,直接蹲下身。吴邪挣了两下没脱开,便放弃了动作,伏到我背上来。太久没见,他还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我调整呼吸,将安全绳从他侧身穿过,环过前胸,从腋下固定在我身上。他没出声,屏住了气,肩膀紧绷得像被人架住了。
我没理会,径直把绳索从他腿后绕过,在他大腿根部做了一个U字环,再回到我腰侧锁紧。四肢也一一收束,朝我身体的方向打结固定。他的手腕贴到我手肘,膝盖扣在我大腿外侧,全都紧贴,没有留出空隙。
攀爬时这样最不容易摆动,也方便判断他的重心。
我背着他站起身,重心一调,习惯性地收紧了肩背的肌肉。他贴得更紧了些。
吴邪的呼吸打在我颈侧,有些急。他下意识后仰,想要避开。
“别乱动。”我低声道。
他一惊,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随即松开力气,安静下来。
胖子已经先我们一步攀上崖壁,身影在石面上逐渐缩小。
我扣住岩壁上的突起,试了试受力,开始往上爬。
背上多了一个人,每一步都必须比平时更谨慎。吴邪的重量在可控范围内,但他贴得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胸口传来,非常快。他在努力配合我,尽可能不制造多余的动作。
一切顺利。
人面鸟他们下来时已经清理过,途中零星几只,被吴邪点射击落。他开枪时很冷静,枪法也精准了很多。
十多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地面。温泉裂口外搭了不少帐篷,颜色混杂,大约有三十顶。有人看见我们,喊了一声:“老板!”
四面八方都动了。脚步声从各处响起,喊“老板”的人此起彼伏。他们簇拥着他,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吴邪围在中间。
“叫张爷。”他在人群里回头看我,笑着说。
“张爷!”“张爷好!”
我点了点头。
这些是吴邪的伙计,脸都很陌生,我一个也不认识。站姿整齐,跑步动作很干净,很多当过兵。他现在身边的人,不少。
为首的叫了郎中来检查伤势,我看见胖子躺在帐篷里。我退了一步,没进去。
吴邪挥了挥手,人群散开了。“你太久没出来了,”他说,“要不要也看看?”
我摇头。
心跳还有些慢,体温偏低,但很快会恢复。
“怎么弄的?”我抬手,指腹轻触他的咽喉。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头侧过去一点,像是想躲,又忍住了。
“意外,”吴邪语气含糊,“被暗算了,已经收拾干净了。”他抬了下下巴,冲后面喊了句:“坎肩。”
一把黑金古刀递到我手上。很趁手,重量熟悉,似乎跟过我很久。但我不记得它丢在哪里。
“瞎子带回来的,我就给捎上了。”他说,“旧东西,免得新世界太陌生。”
“小哥,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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