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杯酒之间得干将

李遇君又不放心的交代了陈铭元一些该注意的事情,之后就先去后堂房间换了一身便服,准备去会会这位壮汉。

“要不我陪着你去,以防出些什么事。”

刘辰低声询问着李遇君。

“不用了,想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不然的话刚刚在最后的时候,他依然会闹起来的。”

李遇君知道刘辰在担心些什么,但是她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所以那些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

这个刚刚还在歇斯底里的壮汉也是分得清孰对孰错,所以理性的去跟他谈一谈,不会是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什么坏事。

福顺楼二楼。

“李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这一介莽夫,大人找我可是找错了人。”

那个壮汉自己给自己倒着酒,丝毫不客气,也全然不把李遇君放在眼里。

“你怎么知道我找错人了,我倒认为找你恰好是找对了。”

李遇君拿着自己的酒杯走到壮汉的桌前,把酒杯伸过去,示意让壮汉也给她倒上一杯,随后李遇君一饮而尽。

她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这么高度数的酒,辣的她的嗓子发疼,她皱着眉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人没喝过酒吧?”

“喝过一点点米酒。”

这壮汉没有抬头,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李遇君。

“就知道你个小丫头是不胜酒力,哼,那酒能称得上是什么酒?和水差不多,大人喝不了就别硬喝,免得出了事又怪在我这个草民头上。”

“怎么你这就认定我是一个会随随便便给百姓头上扣一顶罪大恶极帽子的人吗?”

李遇君此时脸上开始微微泛红,许是酒太烈了,只那么一小口就足以让她上脸,她转过头,颇有深意的看向这壮汉。

“大人刚刚那一番言论,不就是把战败这样一顶罪大恶极的帽子扣在了我们所有人头上吗?这还需要解释些什么呢?”

这壮汉冷笑一声,仿佛在他眼中,李遇君就是那样虚伪至极的人,这种伪君子,他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弱肉强食,谁又想打仗呢?从当年杨梁王朝土崩瓦解到如今,这50余年来战争不断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想要天下一统吗?

想要天下一统,必然有一方会被吞噬掉不是南靖就是北元。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壮汉没有答话,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南靖胜就胜在开国皇帝励精图治,败就败在往后继任者残暴且喜怒无常。而北元胜就胜在历任统治者都兢兢业业,但败就败在作为少数民族政权,缺少在农业上的经验,以至于连年欠收情况经常发生。

并且北元继位者登基年岁小但寿命短,这也导致了南北势均力敌。但逐渐的,北元却占据了优势。

“从去年我到北元,我看到了各族人民团结一心,或者说有一方面源于北元皇帝的强制性政令,呈现出这么一番表面上的和谐。

但他们胜就胜在这儿,很多技术的问题、土地的问题、粮食的问题,在各项政策之下,以及我过去改良种子之下,这些问题已经得到了控制。

相反,南靖则是仗着自己气候适宜、水土肥沃,官府年年增加重税,百姓不堪其扰,也就没有了生活的希望。”

“怎么?李大人是想要把我拉拢到北元?”

这壮汉在听到李遇君这样说之后,也警觉着反问起来。

“说到底,我选择哪一方,仅仅是因为我想要哪一方赢,我在南靖能受到重视,我便为南靖效力统一南北。

我在北元受到重视,我便助北元一臂之力,士为知己者死。”

“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李大人,那你又有何颜面再回到靖朝!”

“你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像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叛徒,我想说的是,你们完全想错了。我在北元的时候也说过这种话,我说我我既不为南靖卖力,也不为北元拼命,原因在于我为的是整个天下一统。

刚刚也这么说了自古中国便不分南北,壮士,可切莫忘了呀!不少人还在等着南北统一再见自己的亲人呢!

我就想问,我在北元做官,有出卖过南靖的情报吗?我来南靖不就是为了南北讲和,给百姓们争取一个和平的环境吗!”

李遇君有一些激动,音量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也可能是刚刚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的声音当中掺杂了一些悲愤。

那种为民众们的麻木感到的愤怒和悲哀,此时的壮士却一言不发了,他知道李遇君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确实对南靖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而李遇君今天表现出来的也是为百姓着想。

相反,壮士自己的举动倒像是无头苍蝇,类似那种中年男人无奈的宣泄自己的不满,显得非常可笑且幼稚。

“李大人,官场沉浮,功名利禄傍身,如今能做到这些,之后呢?”

过了半晌,壮汉终于开口说话,其实他这么不信任做官的,那么痛恨南靖的叛徒,是因为深受其害。

当初他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一个贤惠大方温柔的妻子,可一切的一切都湮灭在了南靖与北元的第三次交战之中。

这也是在刚刚李遇君说到自己义父死在了第三次大战中,壮汉到最后都没有表现出像之前那样强烈的语气。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他也经历了那段痛苦不堪的岁月。

而那一次有一场战役刚好是南靖出了叛徒,告诉了北元兖州这边的行踪,即使他带着妻女从兖州北边的一个县逃到南边的这个县,也没有逃出过魔掌。

北元人侮辱了自己的妻子,甚至年仅十岁的女儿都不放过,壮汉被他们打得手脚俱断,还被一群士兵压的跪倒在地上。

强制性命令壮汉眼睁睁看着那些北元的官兵侮辱自己的妻女,好不容易两边停战的协议传来,北元人撤走了。

他的妻子用推车推着他赶往丰宁县,一路上,遇富求富,求官求官,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们,虽然他们夫妻俩苟活了下来,自己的女儿却被侮辱致死。

没有办法,妻子体力有限,他们二人只能将自己的女儿埋葬在途经的一个小山,立了一个小小的坟头,到最后来到了这个地方。

在妻子的照料下,自己的身体逐渐恢复,断掉的手脚也找人慢慢接上,由于治疗的费用太高了,妻子就只能亲自没日没夜的给他按摩着伤处。

终于过了一年多,自己能下地走路,但干一些不太重的活,他以为日子就要迎来新生,却没想到妻子原来一直没有走出去曾经自己被侮辱、自己女儿惨死那一关,这是二人向来不愿提起的。

壮汉以为日子会照常下去,可当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妻子便跳河自尽了,此后他一蹶不振,加上连年欠收,不得已的官府只能放一些救济粮,日子也就这么苟活着。

等到陈铭元上任,曾经以为只够灾民一天一碗稀粥的粮仓突然被大开,让灾民们一天能吃上三碗稀粥。

所有人当时都不可置信,他们没想到这些恶臭的官员连救济粮都贪污,于是乎,更加不信任这些当官的。

壮汉也简单的将自己的过往跟李遇君说了,其实他听说过李遇君大骂朝臣的壮举,只是一直怀疑是对李遇君的洗白,如今却也信了几分。

李遇君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壮汉。

“你要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据我所知,当年北元的士兵根本没有到达过兖州,具体的真相如何,我并不知,毕竟历史是可以被人篡改的,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虚假的真相中。

这是我在北元的监察司的备用令牌,你拿着它总好比没有一点身份强。任何事情你可以去找陈铭元,他是一个很干净纯粹的人。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可以一同随我去建安,如果你还想考虑考虑,你就在这儿跟着陈铭元,他会帮你的。”

壮汉先是一惊,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他痛恨的北元官兵根本不是北元的,当然他也不会只听李遇君一面之词。

一番交流下来,壮汉对李遇君也算是有几分信任了,于是抱拳感谢道。

“在下姓王名驰,并没有字,很高兴认识你。”

李遇君站起身,也向王驰抱拳道。

“鄙人李遇君,字惜汝,直接叫我遇君就好。”

等到这一场交谈结束,李遇君有些踉跄的起身送王驰离开,王驰觉得李遇君有些醉了,于是十分担心。

他久久不敢离去,突然这时走来一名男子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遇君。

“陛……”

还没等李遇君惊呼出来,宇文昭平便做噤声的手势,让她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

“我是李大人的朋友,我送她回去,不劳您费心了。”

“这……”

王驰还有一些犹豫,毕竟他也并不认识眼前这位男子,贸然将李遇君这样的小姑娘交到一个陌生男子手中,他也不放心。

李遇君强撑着让自己清醒。

“放心吧,他是我的朋友,你暂且先回去,想好了再告诉我。”

王驰这才告辞,待王驰走后,李遇君终于撑不住,倒在了宇文昭平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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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南行
连载中景明不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