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知道她定然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所以虽然于礼不合,却也不忍拒绝。
姜宜几乎是撞进她怀里的,她紧紧地环住她的腰,声音缱绻,“吕素。”
吕素顿了顿,将手放到她背上,收紧。
两人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和体温,都感觉心潮澎湃。姜宜更是情难自抑,循着温热的香息,偏头亲在吕素的脸颊上。
吕素瞬间僵住,她的脸被撩人的鼻息灼烫,在那抹柔软即将贴向她的嘴唇时,她把脸一偏,声音微哑,“不可。”
姜宜也醒过神来,知道自己又将人轻薄了去,不由耳尖发红,嘤咛一声将脸埋进了她的肩窝。
吕素抿起笑意,轻轻地抚摸她后脑。
两人几乎抱了一路,车一停,吕素拍拍她的肩,“到了。”
姜宜幽幽一叹,直起身,将自己的簪子放到吕素的手心,凝眸看她,“吕素,我等你。”
吕素郑重收好,注视她,“谢谢你肯等我。”
下车时,文石和银朱前来搀扶,姜宜刻意躲避她们的眼神,与吕素一起朝前走去。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同是在今日启程的学子。
赵璇已经到了,她朝吕素挥挥手。
“就等蔡道和了。”赵璇说道。
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他们三个还另有一男一女。
吕素颔首,将姜宜介绍给另外两人,“姜宜姜令安,是我好友。”
好友……
姜宜皱皱鼻子。
一番寒暄后,姜宜见这些人都带了书童,就只吕素孑然一身,不免心疼起来。
恰此时,蔡家兄妹过来了。
蔡佳怡笑着招手,“令安,师仪,赵娘子。”
蔡邕的眼神在姜宜和吕素身上溜了一圈,神色淡淡。
又是一阵寒暄,真的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姜宜眸中盈着水光,“吕素,你要好好的。”
吕素眼角泛红,“你也是,要好好的。”说完,她深深地看她一眼,在她伤心不舍的眼神中率先登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姜宜情不自禁地朝前追了几步,吕素朝她挥手,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将车窗放下。
从应灵到隆丰(州治)需七天左右的路程,其中大半时间将在马车上度过,她不得不调整好心情收拾起杂物来。
忽然,她在包袱里摸到一个信封,她已有所觉。打开一看,果然是姜宜写给她的信,字字句句都是不舍与爱慕,除此之外还有一张银票。
顿时,一股难言的情绪汹涌而来,似甜蜜,但心口又发涨发疼,她捂住嘴唇无声落泪。
我何德何能……
蔡佳怡见姜宜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或许几个月之后自己也会如她这般。
“令安,跑马去吧?”不管怎样,好友还是要好生安慰的。
姜宜木着脸开口,“不了,没心情。”
蔡佳怡碰碰她,“去嘛去嘛,跑几圈兴许就好了。”
姜宜再次回绝,“下次吧丽质,我得去个地方。”说完便上了马车。
蔡佳怡扬声,“去哪呀你,就这样把你可怜的好友扔下啦?”
自然是去永平巷。
吕母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笑着将人迎进来。
姜宜也没坐多久,问了问吕母可有缺什么短什么,又问了问她之后的安排便走了。
舅舅一家尚未离开,舅母偷偷自家男人嘀咕,“这姜家小娘子跟素姐儿两个绝对有猫腻。”
舅舅瞪她,“就你有嘴!”
两天后,姜宜与赵璇等人分道而行,他们要前往荣德,与她不再同路。
“师仪,期待我们同在京城聚首。”赵璇拱手。
吕素亦朝他们拱手,微笑,“诸君保重!”
“保重!”
蔡邕看着她离开,神情稍显复杂。
吕素的马车拐进另一条官道,相较于先前的热闹景象,这里显得有些萧条。
午时,马车停下,吕素下来歇息。
此处是一个大山坳,道路一侧有河流,吕素和女车夫在河边铺了块粗布对坐着吃干粮。女车夫名唤孙大丫,身量粗犷嗓门大,成天乐呵呵的。
“……我就想着再攒两年的钱,瞧瞧能不能找个心仪的小娘子一块过日子。”
吕素笑着听完,说她一定能如愿。
孙大丫呲起牙花,“那就承您吉言了!到时请您一定赏脸来喝杯喜酒!”
吕素正要说话笑意却倏而一收,大喝,“什么人!”与此同时飞快地抽出腰间镇纸捏在手里。
见行踪暴露,四五个蒙面人从前方斜坡一跃而起,抡着大棒便朝她们冲过来。
孙大丫也不是吃素的,怒喝一声,甩了个响鞭朝他们径直冲了过去,将其中一个生生撞倒。
吕素紧随其后,脚步挪移躲过大棒,拎起镇纸左一个右一个往他们额角猛击。
蒙面人没想到两个女人这么强悍,眨眼的功夫便有三人失了行动力。
孙大丫逮住一个扬鞭猛抽,那人被惹急了竟掏出刀子来!吕素见状轻盈地绕到其身后,小腿一绷将其踹了个狗吃屎,不想自己后背挨了一下,身形踉跄差点摔倒。
“吕娘子!”孙大丫回身施援,将那人大棒生生夺了过来,挥拳往他人中一锤,那人白眼一翻软了下去。
地上那人刚捡回匕首,被吕素抬脚踩住,顿时疼得松了手。
最后两人将他们挨个弄晕,只留下一人审问。
这些蒙面人全是男的,面相普通。孙大丫搜了一番,除了些散碎银钱便只剩那一把匕首和人手一根的大棒了。
“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吕素垂眸问。
那人绷起脸瞪着眼一言不发。
吕素也不恼,只对孙大丫说,“孙大姐,劳烦一块将这些人绑了,就扔到底下的河床去。”
孙大丫心领神会,“好嘞!”
不多会她拿了绳索过来,大声说,“吕娘子,我瞧着过两天是要下雨了,到时候这水一涨起来岂不把他们全给淹咯。”
吕素接过绳索,“就是这样才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谁还能怀疑到咱们头上来。”
说完两人动手将人绑起来。
那男人见她们动真格的,连忙求饶,“我说我说!”
男人说有人花钱让他们来这里堵一个吕姓女秀才,将人逮到后揍一顿,让她没有余力去赶考。
吕素脑子极速飞转,问他,“那人你们可认得?”
男人苦起脸,“头回见,不认得。”
吕素转着匕首,心想要不要再剁根手指吓吓他,又想赴考在即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于是决定将人拉到前头城镇去报官。
“至于这些我们便笑纳了。”
那些银钱加起来也有两三贯,她跟孙大丫一起分了。
得了意外之财的孙大丫笑得更开心了,绑人的时候都贼有劲。
马车再度跑动,后面吊了一串鼻青脸肿的男人。
“快些跑,要是摔了可就好玩喽。”说完,吕素笑着放下车帘。
几人叫苦不迭,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女罗刹。
马车赶在落日前进了一处县城,吕素递了名剌和状纸。衙役暂且将人收监,让她明日来过堂。
赶早出来还是有好处的,这么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上面也不觉心疼。从县衙出来天已入暮,吕素找医馆拿了些膏药去投宿。
这背一直火辣辣的疼。
“吕娘子,需要我帮忙吗?”孙大丫很热情。
吕素婉拒,自己回房艰难地贴了,还忙活出些细汗来,她不免对那些人心生恼怒。
简单用了些晚饭,她拿出书本温书。此地有宵禁,一入夜,四处静悄悄的。乏累时,她便拿出簪子看看,眸中盈满了柔光。
其实乞巧那一夜,她也在火光中暗暗描摹她的轮廓,只是姜宜不知道。
次日升堂,那几人先挨了二十记杀威棒,由于事实清楚他们自己也供认不讳,于是很快判了——这些人各笞八十,再发回原籍坐监两年。
几人心如死灰,原以为只是简单地拿钱,再简单地揍一个女人,不想这下连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之后吕素继续赶路,什么幕后主使都先放一放,她现在首要的还是赴举。
姜宜与蔡佳怡一块跑马。很奇怪,马场的山水风光一草一木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姜宜就是觉得不如先前漂亮了。
蔡佳怡瞧她一步三叹的模样,到底没把吕素路上遇袭的事说出来。要真说了,她恐怕要直奔隆丰了。
时逢吕母休息,姜宜拎着东西上门看她。
吕母乐开了花,拉着她便进了屋,问她爷娘可好,她可好。
姜宜笑意盈盈,“都好。大娘,近日雨水多湿气重,我拿了些祛湿的,您可拿来兑水或者煮汤喝了。”
文石将油纸包放到桌上,笑说,“吕夫人,这是参苓白术散,温补祛湿的。”
吕母诶哟几声,“有心了有心了,你这闺女真是比我家这个还体贴哟。”
姜宜顺势将话题移到吕素身上。
吕母哪能不了解她的心思,恰巧她也乐意聊,于是便从吕素小时候开始说起。
姜宜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到有人敲门打断了谈话。
“吕夫人在家吗,有您的信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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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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