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符吕素吕师仪,不仅榜上有名,而且排名还很靠前。
吕素见此,悬着的心总算落地。同时她也疑惑,曹芬为何没有看到她的姓名?
等她问过才知,原来曹芬竟是从后往前看的。
“你也知道我这水平,哪敢奢望能排在前头……”
原是闹了个大乌龙。
吕素庆幸之余又觉得好笑,“走吧,悦来楼,我请你吃酒。”
曹芬喜笑颜开,“该请该请,你可是未来的进士娘子。”
两盅酒下来,曹芬迷离着眼笑,“我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看谁还敢逼着我嫁……”说完掩住嘴打了个酒嗝。
吕素见她醉了,于是打算扶她回去,不想过程中曹芬步伐不稳倒在了她身上,她赶紧扶好。
这一幕落在了有心人眼里,提笔就写:吕娘子新科中举难掩喜气,与友人酒楼豪饮激情相拥!
在放榜的次日,会有专人前往新科举子落脚处报喜。吕素接过贺表,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给了赏钱。
报子喜气洋洋,抱拳道,“好叫孝廉娘子知晓,今日申时需前往福宁塔赴鹿鸣宴。”
吕素拱手,“素记下了。”
在本朝,由州府长官招集乡贤宴请新科举人的宴会,俗称鹿鸣宴。但这并不是定例,完全视各地财力决定办不办。不想叙州才经历一场雪灾,竟还有余力设宴。
吕素的门才关上又被敲响,来人是客栈的掌柜,他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封银子奉上,“请吕孝廉安,孝廉屈居小店,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在下无以为敬,谨具贺仪二十两还望笑纳。”
吕素推辞再三才接下,又闲聊了会儿拱手将人送走。
不想门关上没多会又被敲响,这次来的是曹芬。
她一进来就问掌柜是不是给封了银子,封了多少?
吕素心想掌柜总不至于对举子区别对待,于是便照实说了。
曹芬笑,“都一样。不若我们去买件好点的衣裙,傍晚才好去赴宴?”
吕素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觉得她说得有理,遂与之结伴出门。在经过楼梯拐角时,她的眼神往某处一瞟。
二人走远,那人探出头来,提笔写:吕娘子闺房会友人,事后笑颜相携去。
本朝解试由州府通判主持,是以鹿鸣宴也由其主持。与宴者有州府长官、学政、乡贤及中试诸生,宴上推杯换盏吟诗作赋自不必提。然宴至尾声,竟还有鹿鸣馈赠,俗称“赆送”。
在场举子皆可获赠二十贯飞钱,以资上京赶考之用。不算特别多,但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子来讲无疑是雪中送炭。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吕素容貌迤逦名次又靠前,众人都乐意与之结交。她亦笑脸相迎,这些都可成为她日后的人脉。
与此同时,庆符吕家。
当一**报子上门报喜时,他们才知道吕素新中了举人。
在无比复杂的心情中给了赏钱,又应付了前来道贺的邻里后,吕家人更多的只剩惴惴不安了。
“阿爷,怎么办啊这!”吕伯父心慌。
吕祖父拧紧了眉头,“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怎么办,你去打听打听那个女人现在在哪?”
宴后,吕素与曹芬回到客栈。甫一分开,她便径直走向角落处,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揪了出来。
一番盘问后,吕素打开他的手抄,只瞅了一眼便蹙了眉,“这些你都寄出去了?”
那人支吾,“寄,寄出去了,规定一日一信……”
吕素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信口胡诌嘛!你可知你这三言两语,或可就毁了他人一生?”
那人弱弱地低下头。
应灵姜宅。
“你瞧瞧!我就说读书人靠不住,任他是男是女,平常人模人样的,得势了必定现原形!”
姜母半信半疑,“你找的这人靠谱吗?”
姜父弹弹信,“白纸黑字,总不能诬陷了她吧。”
次日,吕素就与曹芬以及新结识的几个举子一块启程进京。隆丰到京城需一个月的路程,她们早些过去,还能多些时间温书。
动身前,吕素寄了几封信出去。
日复一日地赶路众人颇觉疲惫,行至半程,一行决定进城歇息两日。
到客栈后,吕素这才下马车,一健壮身影便朝她走来,熟悉的大嗓门响起,“吕娘子!”
吕素惊喜,“孙大姐,你竟来得这样快!”
吕素出发前曾寄了一封信给孙大丫,聘她来给自己做个随从。她想着进京后难免要周旋应酬,身边有个可靠的人也安全些。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暂且按下不表。
“我才接了您的信便即刻去衙门开了路引,虽耽搁了几日,但我日夜兼程好歹赶到了这里。”孙大丫呲起大牙笑。
吕素笑问,“你怎知我们会在此歇脚?”
孙大丫嘿嘿笑,“在外行走多年这点直觉还是有的。我这两日一直等在此处,原想再等一天若还是不见您我便离去,不想还真被我等到了。”
吕素了然,这座小城里只有这一家像样的客栈,守着这里准没错。
孙大丫进入角色很快,她上前接过吕素的书箱和包袱,入手沉甸甸的。
吕素朝她拱手,“往后便有劳你了。”
孙大丫爽朗一笑,“能受雇于举人娘子是我的福分!”
曹芬在一旁看得眼热,心想到时也要寻个可靠的随从才好。
休整了两天,一行继续赶路。因着有孙大丫的存在,吕素倒不必再提些重物干些粗活,加之有她时时坐在马车外,她小憩时也安心许多。
路上还听孙大丫说,当初围堵她们的五个人中只有三个人被押回了应灵,另外两个上刑时一下没熬住,死了。
吕素语气平静,“自作孽罢了。”
孙大丫瞳孔微震。
姜宅书房。
“老爷,有您的信。”
“谁寄来的?”
管家回,“这上面写新科举人吕素,奴才不敢怠慢立即送了来。”
姜父猛然抬头,“谁?”
打开一看,里面写,晚辈吕素请姜老先生安……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姜宜看到信的那一刻仍旧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吕素真的中了!她说她已启程上京,等她从京城回来便上门提亲!
“啊啊啊!”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尖叫。
文石等人也激动。太好了,她们姑娘心心念念的事,这下总算能成真了!
一直到入睡,姜宜依依不舍地信件压在枕头底下才迷糊睡去。
另一头,吕母跪在吕棠的牌位前泪流满面,哽咽道,“女郎,阿素中了,真的中了呀!”
又是半个月的路程,京城就在眼前了。
当众人远远眺望着耸入云霄的城墙和威风凛凛的旗帜时,通身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一行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靠近城门。城门处车水马龙,守卫正挨个地检查。又等了不少时候才轮到他们,这些守卫见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虽没有刻意为难却也冷淡得很,难怪人家说京城掉块瓦都能砸中几个四品官,想来就是如此。
吕素步行通过城门,正要再上马车,有人在一旁唤她。
“可是庆符来的吕孝廉?”
此人唤庆符而不是叙州,只这一点吕素便知道他是喻姝派来的,于是走近前去。
那人收起画像,作揖道,“小的奉我家主人喻左使之命前来迎候。”
喻姝于咸庆二十二年中进士乙科,之后外任洪州分宁主簿。咸庆二十四年岁满,召回任秘书省校作左使,一直至今。
由此可见,她在朝中是有些门路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回京。但眼下却只做了个祝文撰写的闲职,许是后继无力也说不定。
“……我家主人还未下值,她命小的若接到您,先领到家去安顿下来。”此人惯常弯腰驼背眼神下视,模样十分谦卑。
曹芬等人的目光频频投来,许是没有料到吕素竟还有京官旧识。
吕素听他的意思是叫她住在喻姝家,于是推辞,“不敢劳烦,我与好友在客栈下榻即可。”
那人略显惊讶,还待再说,吕素拱手,“还请阁下回复你家主人,待我安顿好立即前去拜访。”
那人见她执意只得说,“恰巧我家主人明日休沐,孝廉可过府一叙。”
吕素微笑,“那再好不过。”
那人见此留下地址,而后朝她做了个揖便离去了。
曹芬等人这才走过来,纷纷问她那人是哪家的。吕素三言两语地带过。
京城果然非同凡响。天街御道广阔平整,华蛮共处人流如织,雕车宝马竞驻争驰,茶坊酒肆鳞次栉比。
晚风微动,吕素一行踏着满路华光,下榻到一家客栈。
不愧是寸土寸金的京城,物价非一般的高。为了省钱,吕素与曹芬一块租了间三人通铺。
“有好地方你不去,非要在这吃苦受罪。”曹芬一边铺床一边笑话她。
吕素但笑不语,实在是她与喻姝没有熟到那份上。且距离会试还剩百日,怎好一直住在别人家。寄人篱下,束手束脚的滋味她是再不想体会了。
“娘子,床铺好了。我去给您打水来。”孙大丫笑道。
吕素颔首,“麻烦你了。”
孙大丫点点头便出去了。
吕素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孙大姐在她面前拘谨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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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古时也有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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