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一场连夜的大雨起了作用,一夜过去,歧州雨水所过之地草木皆都吐出新芽,整个大地仿佛焕然一新。
歧州好像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此时徐宜欢趁着雨势渐小和徐宜清拜别后,就与陈青踏上回宫的路。
陈青骑着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一边对同样骑马的徐宜欢道:“安魂香一直都在马车里点着,随着点燃的时间越长作用就会越不明显,支撑到皇宫还是够了,不过怎么安顿这么大的人,你想好了没有?”
“你就将他带进摘星楼锁上不就好了,反正北芜仙君现在修为尽失,还不是扔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徐宜欢惬意地道。
陈青根本就没有往深处想,于是答应下来,想着摘星楼确实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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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皇宫,徐宜欢便和陈青分成两路。
回来的路上为了不让更多人直到北芜的存在,陈青信誓旦旦对着徐宜清保证一个人也能送徐宜欢回来,才避免更多人的跟随。
徐宜欢在歧州祈雨成功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都,皇帝还以为徐宜欢会晚几日回来,当听到宫人来禀报立即让人服侍穿衣起身。
经过两日的修养皇帝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可以下床出去走一走。
“儿臣见过父皇。”
徐宜欢看着坐在上方的人脸色红润,明显的变化让她觉得惊讶。
想不到老妖怪的药这么有效。
她知道老妖怪懂药理,平日里很少显露出来。
皇帝抬抬手示意她起身,龙颜大悦道:“起来吧,歧州这件事你可是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奖赏跟父皇说。”
“多谢父皇,儿臣不需要什么赏赐,只望歧州百姓能够渡此难关。”
她确实是祈雨里没错,可好像又没有做些什么。
不过,她最后是怎么祈雨成功的?
徐宜欢想要回忆一番,却感觉到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疼,不自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皇帝瞧见她的动作关心道:“怎么,是身体不舒服?”
徐宜欢缓了缓回答:“没事,可能是昨夜雨大着了凉,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快传太医过来看看,今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朕让太医去你宫里一趟。”皇帝着急吩咐一旁的江福来去传太医,有些苛责怪道,“宜清怎么让你一人回来,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是我自己要求快点回来的,一路上都是国师在照顾我所以并无危险,三皇姐这几日为歧州的事从未停歇,劳累辛苦的是她。”
皇帝的儿女很多,能让他记住却很少。
公主中除了的徐宜欢,那便是徐宜清了。
“宜清等她回来朕会好好嘉奖,既然你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就留到日后,等你想要什么再跟朕说。”
徐宜欢点头答应。
皇帝似是感叹道:“宜清自小很有想法,可惜是个公主。”
在燕朝,只有皇子能继承皇位。
若是徐宜清是男儿身,太子之位也不会空置多年,可就因为徐宜清是公主,才没有构成其他人的威胁。
徐宜欢仔细想了想燕朝历代皇帝无公主即位,可她知晓三皇姐的才能,若不然皇帝也不会将歧州重任交给是三皇姐。
可要是三皇姐登基成为女帝好未尝不可。
徐宜欢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反正最后谁登上皇位都与她没有关系。
回去的路上徐宜欢坐在轿撵闭着眼睛小憩片刻,走到一半就被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宫女拦住。
“韵仙公主殿下,萧贵妃娘娘有请。”
萧贵妃?
徐宜欢睁开眼睛,回忆了一番,记得曾经后宫是有个姓萧的娘娘,如今都坐上贵妃了吗?
“不知道是哪位萧贵妃,我好像与娘娘并不熟悉。”
那宫女容绣恭敬地回答:“公主殿下离宫多年忘记了在所难免,贵妃娘娘是五皇子的母妃,这么说公主殿下可有印象?“
徐宜欢倒是记得五皇子,不就是前几日在父皇寝宫前见过的那位。
不过,萧贵妃为什么要见她?
“既然知道我离宫多年哪里还有什么印象,若是贵妃娘娘有事不妨直说,我这人最讨厌拐弯抹角说话。”
徐宜欢这番不客气的话直接让容绣惊了惊,这位公主去宫外这几年性子可真是不减反增,连贵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给,如今歧州祈雨成功韵仙公主的地位更甚从前。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贵妃娘娘多年未见公主如今想见一见说几句话,小聚一会。”
“哦!”
见徐宜欢反应平平,容绣再次问道:“不知公主可否移步?”
“你的娘娘应该知道我刚从歧州回来吧,这一路颠簸劳累不说还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见贵妃娘娘,改日吧,今日我要回去休息了。”
徐宜欢打了一个哈欠,示意起轿。
她可没有功夫和贵妃娘娘叙旧,谁知道那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座皇宫充满了虚伪和假情假意。
回到衍星宫,徐宜欢就往摘星楼赶去。
在摘星楼下远远就看到池边坐着一个人,徐宜欢走过去就见陈青拿着那块玉佩发呆。
“老妖怪,安排好了吗?”
陈青从发呆中惊醒,见到徐宜欢回来没好气道:“安排好了,我还在摘星楼四周布置了法阵,北芜仙君没有仙力根本插翅难逃。”
“现在不担心北芜仙君会杀了你?”徐宜欢调侃道。
“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既然都已经做了还能这么办。”
反正他说的话,徐宜欢也不会听。
“这块玉佩你说是通往地狱的信物,可我怎么弄都没有反应。”陈青试了不少方法都没有像是徐宜欢说的那般反应,
看来只能在徐宜欢手里有作用,于是就把玉佩还给了她。
“北芜仙君为什么要拿回地狱的信物,此物对他很重要?”徐宜欢问。
而且她能感觉到地狱的人都对北芜仙君很大意见,枫与还想着要杀了他。
她将第一次见玉佩上的字念了出来,并问道:“这个是不是和北芜有关系?”
陈青点头道:“断桥地狱一念间,天上人间三万年。的确和北芜仙君有关,北芜仙君被罚看守沉渊之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天上人间三万年不再出现凡人渡劫成仙,算着时间都已经过去两万多年了,等三万年一到,凡人经历数世苦修或者积累功德就可以登上仙界。”
“那这个桥是指?”
“地狱的奈何桥,这块玉就是奈何桥的碎片,时间过去太久,我对此都是听闻,北芜仙君在地狱与魔族缠斗发狂,一剑斩断奈何桥,要知道人死后入地狱洗去尘念的路,没有奈何桥灵魂无法洁净,灵魂就会逐渐消散。”
他便是其中一个无法洗去尘念的孤魂。
“奈何桥复建需要三万年,其实地狱只要请出他们的主人就可以立即复建,可那时地狱主人在闭关不会出来,只能靠着地狱自身慢慢修复。”
三万年对于仙界来说不过是个很短的时间,可人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漫长不知轮回需要多久。
徐宜欢问:“如果灵魂没有洁净会怎么样?”
“灵魂会被尘念污染最终消散,要知道登仙之路就是要有一个洁净的灵魂,功德积满,便是成仙之时。”
陈青曾经无数次想过,若是奈何桥没有断,那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仙界中的一员。
“那我呢?”徐宜欢这时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我能成仙,现在你又说地狱奈何桥断了,那就无法成仙,那我是不是也没有办法?”
这么说那她前几世修得功德都白费了。
陈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知道将事情说太多了。
“我有说过吗?”
徐宜欢:“…… ”
难道没有吗?
陈青表示从来说过这些话,赶紧扯过另一个话题。
“你不是说要我告诉你那件事,怎么现在不想知道了?”
徐宜欢当然想要知道,便不和陈青争论。
她想要知道的是关于十年前送她离宫真正原因,明明在她印象中不过是正常一夜,为什么第二天父皇看见她的眼里会露出恐惧的神色。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她被送往浮岚山十年,如果不是有陈青在,那么她可能永远都不得回宫。
她曾多次询问,陈青要不就是故意扯开话题要不就是说再等等。
“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正是没有任何记忆和陈青避而不谈才让她不安,以至于这十年她从未主动提出说要回皇宫,一直在等着真正能回来的时间。
陈青既然已经答应过她就不会反悔,就将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那段时间我外出不在皇宫,正好事情提前办完我就连夜赶回来,等到皇宫我就看到上空布满奇怪的法印,最中心就是衍星宫上方,等我赶到推开宫门,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味……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神智不清,满身鲜血,可从现场所有的痕迹来看,是你所为。”
那年徐宜欢才七岁,陈青从震惊到担忧不过一瞬间,至今他都没有忘记那一天冲进去看到那一双嗜血阴冷的眼睛,若不是身躯是个小孩子,恐怕皇宫大半都难以幸免。
他无从查证是谁所做,只好为了徐宜欢的安全让她远离京都。
天微微亮,他就找到皇帝商议了此事。
听完陈青的讲述徐宜欢忍不住抬起双手看了看,她用了这双手杀了一宫的人,难怪回宫后,衍星宫都是生面孔,从前服侍她的宫人都不见了。
“前几年你问我我不说,是为了不让你多想,如今的你已经长大回到这里就应该查清楚这件事,这几年我一直在京都调查,可那晚操控法印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痕迹留下,如今你回来可能那个人会再次出现。”
那个人会不会回来都是他的猜测,要是回来更好,正好揪出来。
徐宜欢却想着另一件事:“老妖怪,当年你提出让我暂时远离京都,父皇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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