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尖锐的边角触碰到指尖,徐宜欢抹黑将其拾起用指腹摸了摸。
碎片的表层光滑的触感让徐宜欢很快分辨出来这是什么物件,是搁在桌子上瓷瓶的碎片,本身第三层没有放置特殊的物件,只有那日她带来插花的瓷瓶。
如今碎成这个样子,不是北芜做的那就是有人潜伏进来。
徐宜欢倒是不担心北芜受到伤害,就算是修为尽失,到底还是仙人,怎么可能轻易被害,可要是有人偷偷闯进来……
想着她进来的动静很大,若是被发现绝无逃走的可能。
于是铤而走险确定先北芜仙君的位置。
徐宜欢伸出右手很快一条青色的锁链在黑暗中显现出来,锁链的另一头在房间的另一边。
看来北芜仙君还在,徐宜欢正准备试探叫了一声北芜,下一刻她就感受到手中的链条开始动了起来。
未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感觉眼前快速出现一团巨大的黑影,接着她就被这个黑影掐住了脖子,后背抵在墙壁上。
窒息和痛楚同时产生,徐宜欢口中溢出一声闷哼,很快咬住唇瓣止住叫喊。
在极近的距离下她清楚看见面前人的脸廓,正是她要寻找的北芜。
“北芜……仙君。”
徐宜欢艰难地喊出声音,可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该不会因为前两次的戏弄让北芜动了杀她的意图?
脖颈处力度越来越大,若是在这样下去徐宜欢估计自己的头和身体就要断了,抬手用力扑通了起来,想要扒开那只冰凉的手,慌乱间手肘撞到窗户边,打开了窗子。
月光倾泻进来,照亮了两人所在的地方,徐宜欢终于看清了北芜脸上的神情,那双透着死寂幽深的眼睛正毫无偏移看着她,可当月光覆盖到北芜全身时,徐宜欢在面对死亡前清楚感知到每一下剧烈的心跳声。
整个身体像是被放大感知,若不是有身躯阻隔是不是她的心都会跳脱出来。
徐宜欢闭了闭眼,将右手抬起覆在北芜的手上,本来还想着再等等……她连自己都不明白在等什么,不过现在再等下去明日就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尸首。
青色的链条开始抽长快速随着徐宜欢的心意将面前的人捆绑住,当北芜被锁链拉开那一瞬间,徐宜欢身体失去支撑直接跌落在地。
嗓子里涌上一抹血腥味,徐宜欢捂着嘴干咳了几声,每一个动作都在牵扯着喉咙的伤痛,眼角不由自主溢出一点晶莹的泪花。
好痛,真的好痛。
作为金枝玉叶的公主,自幼时她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在宫中有父皇和陈青相护,即使她没有母妃的陪伴,一直以来在宫中都无人敢欺负她。
没想到今日却栽在这里了。
徐宜欢抬手揉了揉眼角,不自觉地笑起来。
转头看向一旁还在试图挣脱束缚的北芜仙君,又扭头看向窗外的圆月,与往常不一样便是这样的月亮。
徐宜欢扶着墙站起来,走到北芜面前停下,此时清晰地看见北芜眼尾处那一抹红,像是要覆盖满整个眼球。
这是什么?
她举起手捧住北芜的脸,因为身高的原因,所以还需要踮起脚跟勉强能更加凑近仔细察看。
“北芜仙君,你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我来了吗?”
因为有锁链的束缚,所以面前的人只能任由她摆弄。
手指渐渐往上,最终停留在眼尾的位置,那抹极红的颜色在月色下显得分外昳丽。
在两人靠得近如此近的范围,徐宜欢的心悄然漏了一拍,那种钻心刻骨的痛苦不知何时消失,掌心的凉意还在,她怔怔看着这张脸,心跳如鼓。
北芜在混沌的意识中感受一片温暖紧贴在脸的一侧,像是要将他拉出迷失的境地,甚至连空缺的胸膛都开始微微发热起来,眼前依旧是朦胧不清,直到面前传来一道女子轻柔空灵的声音。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眼前逐渐清明起来,在皎洁清冷的月光照亮下,猛地撞进那灿若繁星的清眸中。
还未等他想起来脑海中快速闪过另外重叠的画面,如针扎一般穿透过脑海,出现最多的画面不知觉覆盖住眼前看到的一切,相似的容颜,相似的笑容,似曾相识的画面。
北芜恍惚中感觉到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张了张嘴,想要叫出这个名字。
徐宜欢注意到北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连忙放下手问:“你说什么?”
“阿——雪。”
当北芜再次开口,徐宜欢这次听得无比清楚,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阿雪?
是男子的名字还是女子?
徐宜欢失神地想,手握的锁链竟然滑落在地,链条在地板发出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她,正要着蹲下身子捡起来,却不想北芜竟然一下子挣开了锁链。
心神失守,那锁链本就依靠着徐宜欢的心神维持,在脱手那一刻力量也悄然消失。
徐宜欢直接被北芜张开双臂抱在怀里,冰凉的怀抱紧紧笼罩着她,耳里再次传来北芜的呼喊。
“阿雪。”
隔着血肉下的心脏又开始鼓动起来,还有另外一种说不清的热意涌上心头。
徐宜欢攥紧了拳头,竟然有种不受控制地想要抓紧面前的人,心惊的同时开始害怕起来。
从未有过的心慌蔓延开,徐宜欢用力用手撑住北芜的胸膛,手中爆发一股力量直接地将人推开。
徐宜欢顾不得看北芜怎么样,慌乱下跌撞着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身后的关上,徐宜欢靠着门粗喘着气,身后早已汗湿了一大片。
这时她张开手掌,神元的珠子出现在手心中,明显能看到那团黑色又长大了一些。
她不知道这里面是谁的灵魂,也不知道这颗珠子最后会怎么样。
命运如同浮萍,谁都不知道最后会飘到哪里,最后又是什么结果。
徐宜欢想起白日见过的风见月,那在深处隐而不说的目光,参杂着看不透的复杂,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其他人。
走出摘星楼,徐宜欢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影子,顿时失了神。
知道一声呼喊在高墙上响起。
“徐宜欢!”
徐宜欢抬眼看去,就看到陈青坐在宫墙上冲着她招了招手。
“徐宜欢,你怎么在这里,今日那边可热闹了……”陈青还没有说完就眼尖看到徐宜欢脖颈已经乌青的勒痕,顿时眯了眯眼立即跳下墙。
“你脖子怎么了?”
还未走近,徐宜欢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突然低声问:“你很了解北芜仙君吗?”
陈青脚步一停,不知她的意思还是回答:“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仙界有个叫阿雪的人,还和北芜仙君很亲密。”
听到徐宜欢叫出这个名字来,陈青差点咬到舌头,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从北芜那里得知,可是北芜仙君怎么会知道。
陈青还是觉得还是现在不让徐宜欢知晓为好。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平常的徐宜欢一眼就能看出陈青的心虚,可今夜经历种种心神不宁,听到陈青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我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后知后觉竟然难过至极。”
那种被撕裂开的感觉,让她太过难受。
徐宜欢不懂,这种从心中蔓延的痛楚到底来源于何地。
陈青此时倒不知道是先关心下她脖子上的伤势,还是先安抚徐宜欢再回避掉这个问题。
千年万年,凡人的命运再不停地轮回,曾经有人登临仙界,也有人坠入地狱,他人的命运他管不了,也不能管,唯独徐宜欢,他想要试一下。
“你脖子的伤……”
陈青尚且没有说完,就被徐宜欢一记冷眼看来就将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回去休息了,你今夜不要上摘星楼,要是北芜仙君把你杀了我可救不了你。”
陈青:“……”
那看来今夜的事跟北芜有关了,猜想是不是徐宜欢又去招惹北芜仙君,结果这一次却不能全身而退,可是看起来又不是这么回事。
陈青心里放心不下决定跟上去看一看,还没有走几步,陈青又停了下来,转头朝着身后的黑夜望去,就见不远处上宫殿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与月色相近的长裙随着风微微摆动,熟悉的面容让陈青瞬间愣在原地。
风见月。
地狱的使者。
这算是终于来了吗?
陈青此时还有心思开玩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风大人可以去人少的地方吗?要是被凡人看见了还以为大人是过来带他们下地狱的。”
风见月没有说话默认了陈青的话,转而消失在屋顶上。
待两人再次相会时已经不在京都城内,月色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流动的水声在深林中缓缓作响。
陈青偏头看向不远处的风见月,表面上心静如水,实则内心思考着怎么他打赢这场战斗的胜算有多少。
风见月不像是仙界的仙修炼那般,能活在地狱界上万年的能有几个活物,现在的风见月看似有着实体,不过是依靠地狱的力量继续活下去的灵魂。
可是他要是对付风见月,那岂不是要对上地狱之主。
陈青去过一次地狱界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就在他准备打破这场无声的寂静时,风见月竟然先一步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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