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打开,于阶白已经换好了衣服,整套的黑,眉目黑白分明,透着一股子肃杀。
他转向周寻星,“一起吧,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周寻星摘下腰间的围裙,点头道:“好的,麻烦等我一下。”
他转身从厨房提出一袋子垃圾,对着于阶白笑了笑,“你的智能家居系统中枢没电了,垃圾只能拿出去处理了。”
于阶白摸下鼻子,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转头和三花告别:“阿花,我走了,下午回来给你带小鱼干。”
大约还记着吐碗之仇,一直到于阶白出门,三花的头都埋在饭碗里,一动不动。
两人并肩下了楼,周寻星把垃圾扔进了处理器中。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处理器吐出了两个硬币,还有一张花里胡哨的涂鸦卡——优秀垃圾分类的奖励。
于阶白抛起硬币,对旁边人道:“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周寻星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当然,乐意之至。”
加上通讯后,于阶白简单和周寻星告别之后便匆匆离去。
坐在公车上,于阶白忍不住搓了搓指尖。真尴尬,虽然都是男人,但昨天晚上的残局是别人收拾的,衣服也是别人换的......
他痛定思痛,决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不会再踏足酒吧半步。
为了表达感谢,在查询了市面上小时工的最低日薪后,于阶白打开最新的联系人对话框,转账440之后干脆地删除了周寻星。
别问为什么,就是穷鬼现在受不了刺激,一分钱都受不了。
通讯器又响了两下,一个火车头探了出来,“有头绪了,速来见我!”
穿过厚重的大门,直往地下三十层,穿过弯折的走廊,忽视路过的人群,于阶白停在一扇漆黑的木门前。
木门上一半雕着天使,一半雕着恶魔。于阶白抬手扣动天使小天使手里的手环,几分钟后,电子管家温和的声音响起,“请进。”
这里和于阶白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巨大的星图占满了一整个天花板,整个屋子只有黑白两色。乌木色的宽大办公桌摆在中央,上面凌乱地堆着些文件,。
休息室传来了动静,随着门推动,一张有些苍老的脸出现在了屋内。
男人咳了两声,严肃的眉目柔和下来,露出温和的笑,“新任务的感觉怎么样?我看了资料,你做得很不错。”
于阶白应了声,“这次任务并不困难,比起看过的那些参考案例,他的精神状况很稳定,随时能控制住自己。”
男人欣慰道:“顺利就是好事。”他快步走到办公桌旁,从上层抽出一份资料递向于阶白,“这是你的最新恢复情况,看一看。”
于阶白伸手接过,潦草地扫了一遍之后,他将资料放回,冷淡地说了声谢谢。
“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部长先生。”
男人沉默片刻,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你长大之后,我们就愈发生分了,我倒是怀念你小时候的时光,那时你还会拉着我的手叫爷爷。”
于阶白抿了抿唇:“那是过去式了,先生。”
男人将那份报告放进了抽屉,感叹道:“时间真快啊。”
于阶白站在原地,向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今天应该不止简单的叙叙旧。想到之前从托马斯那听到的消息,于阶白心中有了些计量。
他不卑不亢地看着男人,“部长,你还有什么事吗?这次的任务我还有些数据要去跟进。”
部长抬眼看向于阶白,语气尽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切,“工作不用急于一时,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在狩猎者中是第一名,我相信你现在也会是第一。”
于阶白抬眼看向他,微微低下头,“先生,谢谢你的谬赞。”
部长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星图,上面的星星明明灭灭,诞生又毁灭,有一颗也曾经是他的家。
他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疲倦,他对着于阶白挥了挥手,“去吧。”
“好的,你慢慢休息。”于阶白退后几步,转身走向门外。
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要知道,有些位置总是会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些老家伙就该下岗了。”
于阶白合上门,将所有声音留在了坟墓般寂静的地下。
从负三十层到地面,于阶白明显感到周围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他一向不喜欢地下,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打不过别人被关过地下室,虽然后来那小子被他狠狠收拾了一顿,但从此他就讨厌上了那种潮湿阴冷的环境。
于阶白看了眼身后的安全门,抬步向实验楼走去。
熟门熟路地进了实验室,于阶白一眼就看见了快要搭完的扑克牌城堡。他恶劣一笑,将滚落在脚边的小螺栓踢了过去。
可怜的林教授在玻璃门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努力两天的劳动成果坍塌,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惊讶又无辜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这里有东西。”
托马斯·林知道于阶白是个什么德行,跟他反正掰扯不清,便招手让人进去。
蓝色的数据图悬浮在半空,于阶白撑着脸看向林教授,“我的脑子...”
林教授:“嗯?”
“形状完美。”
林教授翻了个白眼,“完美的比别人少几道沟是吧?”
“别贫了。”林教授一把将人按在椅子上,“找你来是说正事的。”
于阶白抱臂懒散道:“记忆锁有结果了?”
脑部的记忆垂体被标红,林教授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不是一般的记忆锁,它通过伪装的假记忆对你进行欺骗,简单来说,你的大脑被取出来改造过。”
林教授从上往下看着于阶白,情绪被遮掩在了镜片的反光后,“想想得罪过什么人没有,谁给你下的黑手。”
于阶白看着那坨浮在空中的立体图,认真回忆到:“那挺多的,基本我前同事都被我打过。”
林教授翻了个白眼,拖着人去了室内的另一台仪器,“在这里躺着,我要再测点东西,大概一小时,憋着点!”
托马斯·林不止道按了什么按键,机器从四角伸出的黑色缚带将于阶白绑了个结实。
机器整个外壳盖了下来,于阶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失去了视觉,其它的感官便被放大。于阶白不安分地耸了耸肩,这绑带贼紧,勒得他肉痛。
机器壳子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实验室里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正是于阶白那曾两袖清风的前上司。
实验室里的每样器材对林教授来说都是亲儿子,现在儿子被敲了,他非常不满意,“雷纳先生,这个机器非常贵,请爱惜一些。”
雷纳收回了准备敲第二下的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最近研究怎么样?林教授。”
托马斯·林手上不停,敷衍答道:“就是正常工作状态,调试机器,确定流程。”
他最后按下启动按钮,一根细长的针刺进于阶白的后颈。
轻微疼痛之后是浓烈的眩晕,记忆像万花筒一样展开,然后又快速从眼前略过。
机器外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掰扯一段之后,林教授明显的不耐烦起来,“雷纳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咨询关于记忆锁的事。”
直到近年,雷纳才从一线退下,不再执行高危任务,但常年的经验造就了他鹰隼一般的性格,时刻保持警惕,准备盯死猎物。
林教授不喜欢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还有种做犯人的感觉,摆摆手准备赶客,“如果是部门成员由于精神问题严重需要记忆锁进行介入治疗,需要走正规程序,我不能向你提供技术。”
他冷冷补充道:“我这个年纪,可不喜欢跟着别人去蹲监狱。”、
雷纳的表情一僵,这么明显地阴阳怪气他是听出来了,但是他有求于人,总得割舍点东西。比如说,面子。
他费力对着林扯出了一个场面化的假笑,“是我的一个旧友,他的孩子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
“这和他过去的一段经历相关,我知道有一种记忆锁可以替换记忆,如果将他的这段记忆替换掉,再辅以精神治疗,康复的可能性大吗?”
林教授镜片后的眼神仿佛在笑话,“你们可以试试嘛,反正成功失败五一开,大不了喜提一个白痴或者更疯的精神病。”
“记忆锁是危险医疗手段,新世纪社会废除死刑,一般常用在准死刑犯身上。”
雷纳的表情微微变化,拳头微微捏紧又松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林博士,我们会做更具体的考虑。”
林教授紧张盯着数据屏幕,头也不回道:“不用谢,出门的时候别回头就行。”
“对了。”雷纳轻咳了一声,忽略掉了这句明显的赶客,“003的恢复情况如何了?”
林教授转头看向他,“不怎么样。”他叹了口气,“雷纳先生,他应该永远无法再回到原部门了。”
雷纳若有所思地看着中央的封闭仪器,“这倒不算件坏事。”
为了测量更准确的数据,林教授单方面把时间延长了半小时。等盖子揭开,于阶白感觉自己脑浆都快要摇匀了。
托马斯·林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受人待见,但没想到前部门第一的业绩都不能挽回你在上司心中的形象。”
于阶白斜乜了他一眼,“管你屁事,有这空不如多研究点生长药水,一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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