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因为反复震荡早已变得恍惚,安迪脑海尽头的深处,僧侣的形象愈加清晰,是幻,非幻?为什么他的身影看起来如此清晰,仿佛就在不远处的一处草坪上,正专心致志的翻阅一本不知名的【泛黄小册子】,时不时抬两下头望望路,以免自己又被石头绊倒。
嘴里一张一合,缓缓走来的,不是列那,而是法尔科吗。
“当你有机会做出选择时……轻柔熟悉的男音响起。
就永远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内心的潜意识替安迪做了回答,却与自己动摇的信念纠缠撕扯,令他痛苦不堪。
“等阿诺回来后,一定要告诉我很多与冒险传奇有关的故事哦!”
“等你真正了解珍视为何物后,再来找我吧,我会尽力不将你遗忘。”
他们……是谁?而我……又是谁?
持续不断的吼叫,像野兽的穷途末路。
安迪顶着仍在滴血的额头,以诡异的幅度站立起来,他只是在重复一个动作,无数次的倒下,又无数次的站起。
只为完成与他们的约定。
黄昏在西沉,黎明并未破晓,繁星点缀的夜空,无声无息的见证了时间的流逝。
经历了三十六次倒下的少年,却不能如愿在第三十七次站起。
他的全身终于透支到了极限。
肌肉很痛,非常痛,光躺在地上,都有痛不欲生的感觉。布衣早被汗水浸润饱胀,仿佛一块反复浸水的海绵,轻轻一拧就翻江倒海。汗水沁湿了脖子,腿脚和手臂上的伤口,火辣的炽痛夹糅着酸痛,像汐一样在安迪的体内涨落。
而目睹这一切的,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缓缓地对倒在地上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星辰裸露的夜空,总是与回忆往事很般配。
在马贝度城堡的卧室里,幼小的狐人正蜷依在父亲宽大的膝骨上,兴致勃勃地把玩一颗金球。
“爸爸,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圆好滑,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呢。”
软椅上的狐人夫妇相视而笑,父亲抚摸着它又浓又密的白胡子,宠溺地摸着儿子的脑瓜。
“这是金子,小列,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金属,不是有句老话叫什么……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说对吧,亲爱的?”
“不应该是【是金子一直会发光的】吗?”母亲温柔而又俏皮地反驳着父亲,随即一把将列那从父亲的膝上抢走,狠狠地拥抱着他。
“儿子啊,你一定要记住啊,只要是金子,它可是一直都会发光的哦。”母亲低声用只有它能听见的声音,重述着“谚语”,而年少的他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一个劲地在哇啦点头。
妈妈,或许我找到了【金子】
在夜空之下,列那喃喃语着,连同思念一起,静静地寄给远方的亲人。
这个少年,是闪耀的黄金。
在当上公会职员的不长不短的这段日子里,他总是将自己的顾问带到这个地方进行别开生面的战斗训练,无论是知道要做什么后立马放弃哭嚎着要换人的懦弱之人,或是细皮嫩肉一拍即裂的纨绔子弟,还是借机勒索出言不逊的市井之徒。他都能淡然应对,内心如死水般枯竭。
但眼前的少年非常耀眼。
原以为平淡无奇的攻击姿势竟然暗藏着偷袭,使自己原有的计划全部被打乱,如果换成和安迪同样体质的人来招架,是绝对不可能有胜算的。
在被自己用高于常人数倍的力量取胜后,将他狠狠砸在地上之后。大局已定,他的预想是这个家伙最多再尝试一两次,或是直接投降告饶。在自己的记忆中,还没有萌新能够撑过三个回合呢。
列那尤为震撼的是少年的眼神。
第一次被击倒之后,少年仰起的苍蓝眼瞳里蒙上的一层黑翳,分明就是无奈与不甘。
而在第二次被击倒后,少年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痛苦与羞耻如同油彩般涂抹在少年的脸上,像一团黑云般蔓延四方。就连列那都觉得,他的心智已朝向崩溃的边缘。
然而异变总发生在最不合乎常理的瞬间。
不知道趴在地上的少年是出现了臆想的幻觉,还是单纯的精神激励法,开始神志不清地叨叨自语,声音微弱而又模糊,就连他倾耳述听,也只能听到断续的“有机会”“遗忘”等词。
之后他就以一种阴尸般的架势站了起来,列那却只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两个字——
其名为【坚毅】!
在我除了呼吸之外什么也做不到的瘫在地上之后,四周却一片沉寂。
……
……
人呢?!
不会是自己跑了,留我在这里成为魔物的口粮吧!
不对不对,安迪自我安慰着自己。那两麻袋都提了过来,他不可能提着麻袋都没发出声音吧,哈哈。
整个眼皮都在打架,随时都能被睫毛覆盖,唉唉,真的好想在这里睡死过去,什么都不用操心啊。
下雨了?
感受到液滴顺着头顶浇下,随即流入自己的全身,安迪惊诧地叫出声来。
伴随着好闻的草药味,不论是之前凝结的疤疮,还是仍在发炎的伤口,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最后连痛感都消失了。
这是……
“两瓶回复药剂,记得回去把钱给我。”不带感情的男音垂直射向安迪的耳膜。
……
然后毫无征兆的,一床被子径直朝安迪甩来,紧接着的是合体的睡衣睡裤,枕头……
“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城门已经关了,明天带你去挑选武器。”狐人继续不带感情的说道,就好像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计划,根本不允许有任何的质疑和反驳。
懂得察言观色的安迪也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当然,狐人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毕竟现在确实已经远远超出了闭门时间,总不能像上次那样,幻想来个飞檐走壁吧。
药剂的钱肯定也是要给的,这倒不是因为安迪慷慨大方,毕竟自己本来就没指望得到顾问的特殊照顾,知道自己会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好心带了两瓶药剂。他人还怪好的勒!
但是,帮自己挑选武器,有何用意,又去哪里挑选呢?
安迪本来还想在躺下后好好思考这些疑虑,却没想到身体不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刚刚沾上枕头的一瞬间——
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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