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黑雾蒙蒙,雷电翻涌,阴气森森。
但走近了却发现,这阿修罗不过也就是个古时候城池的样子。
温珩跟着唐桥走到城门下。
抬头望去,数丈高的城门之上,悬空漂浮着三块石头。
修、罗、城
温珩看着石头上的字,在心中默念。
他转过身对唐桥道,“神佛都不管的地方,总不会有谁来把守吧。”
“这是自然,没本事进的都死在雷泽里了。”
“既然如此,您先请。”温珩突然往后退一步,微笑道。
看起来很是尊老客气的样子。
“哼!”唐桥摸了摸脖子上的锁链,敢怒不敢言。
二人一前一后往城门口走去。
厚重古朴的大门随之打开。
轰隆!
大门关闭,二人消失在门后。
.......
“哎呀,这位小郎君生得好生俊俏,不来店里坐坐?”
温珩一把抓住不知道从哪儿突然飘过来,一副老鸨打扮的红衣女鬼的一双爪子,那尖利的指甲差点戳到他脸上。
他微笑道,“妈妈客气,但我没钱,下次一定。”
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鬼看着格外年轻漂亮,约莫只有三十出头,却只有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一缕烟似的飘在空中。
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从这么俊俏的人口中说出,顿时心花怒放,也不管有钱没钱了,只管又操起她那一对白骨爪子又想来摸温珩的脸,“小郎君真会说话,快让红姐我好好看看!”
温珩没躲,依旧笑着,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但倘若有熟悉的人看见这表情,就会知道,这是他已经极不耐烦了。
这女鬼大概是有些死腻了。
“诶诶诶!”
这时一人突然插到两人中间,一只手抵住温珩已经握成拳的右手,一只手挡住红姐的利爪。
“哎哟,红姐,这是我摆渡的魂,不是来修罗城玩的!”
唐桥很是头痛的叫嚷着,似乎和这个名叫“红姐”的女鬼很是熟悉。
“哟!”红姐一听这话,立刻收回了手,“唐桥?你怎么脖子上栓了根链子?”
见唐桥一脸便秘样,红姐将目光转向一旁好看但面生的小郎君,若有所思地绕了绕头发。
下一瞬,她下半身漂浮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装饰繁复、坠满骷髅头的座椅。
红姐很是妩媚地往座椅上一靠,顺势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烟斗,吸了一口。
“呼----”
一口白烟正好吐在温珩脸上。
温珩忍着洁癖没有发作。
不是说摆渡人才是阿修罗内的食物链顶端么,怎么唐桥对这女鬼竟然如此客气。
白烟散去,红姐就着那团烟雾仔细看了看,道,“还真是!这么强的业力,不仔细瞧还以为是哪里偷渡过来的恶鬼呢,可惜了。”
唐桥朝着这女鬼很是客气地拱了拱手道,“事实如此,唐某可从不骗人。”
红姐似笑非笑没有应答,只是含着那烟斗抽着烟。
“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就不打扰红姐做生意了。告辞!”
“诶,先别着急啊,我与这小郎君投缘,就想邀请他到我店里坐坐,不要钱,也算是我红姐和他结个善缘。”
“这......”唐桥一脸为难地看相温珩,“可是----我们还有事要办。”
“哎哟,办什么事啊,最近阿修罗内格外不太平,你们没听说么?”
这倒是实话。
自打他们进来之后,别说摆渡人了,就连个鬼影都没瞧见,徒留偌大一个空城,诡异极了。
“我也是好心提醒。”红姐翘着二郎腿,坐在她悬空的座椅上道,“祁渊,知道么?”
这名字,唐桥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红姐是在和这外来鬼温珩说。
“不知。”
“他啊,是黑渡,并且根据一个野榜,他的实力,排在所有黑渡之上,甚至比那黑渡头头宿刑,就是那个比男人还女人的女人还要强不少呢。”
“他那么强怎么不是黑渡头头?”温珩来了兴趣,索性也不计较之前红姐的冒犯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是个疯子啊!又强得无人敢管,那可不就成了无组织、无纪律的孤家寡人了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红姐突然压低声线,神神秘秘道,“听说,他最近在找一个人。”
......
唐桥独自一人看着面前的漩涡逐渐消失,很是发愁地“哎哟”半天。
也不知这红姐说的什么让这后生突然有了兴致,竟然同意到她的地盘转转。
临走之前,那后生笑着对他道----
“青楼那地方热闹,我看看去,有空再找你带路。”
说完这话,就和红姐一同消失在这漩涡之门中。
留下唐桥一脸懵逼地挠头。
不是,你走就走,这脖子上的链子怎么不一起带走啊。
唐桥欲哭无泪。
***
温珩随着红姐过漩涡,来到另一处地界。
这里比修罗城小了不少,统共也就高楼一幢,古色古香,从形制上看,倒有些颇像温珩曾经少不更事,常去喝酒的那一幢青楼。
四周是一片水泽,也不知是河是江,姑且当做是河吧。只见那河水之上架着许多栈道,栈道通往的是一亭子。
奇怪的是,这亭子外,河水之上,也停着一叶小船,看那外观,和雷泽岸边停着的摆渡船别无二致。
“没错,这船也是用来摆渡的。”
温珩闻声回头,只见红姐一身红衣,衣领开到胸前,衣摆开衩到大腿两侧,性感又妩媚的靠在栈道栏杆上,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眺望着亭子那处。
“我这地界,鬼怪能凭借“钥匙“出入,但摆渡人嘛......”
红姐突然笑了,一瞬间风情万种。
“摆渡人里总有些没有人情味的,是最见不得我们这群牛鬼蛇神蛇鼠一窝的,他们见不得我们,我自然不能让他们随便出入,万一一进来就打得顾客灰飞烟灭呢?那我阮娘的招牌不就砸自己脚下了?”
温珩瞧着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一时间也没有搭话。
“所以啊,我只在雷泽上放一摆渡船,非诚心想入我地界的摆渡人是过不来的。”
雷泽?
温珩明白了,原来这处地界也和修罗城一样,也是漂浮在这雷泽之上的。
“诶,你别和唐桥那小老头一样叫我红姐,叫我阮娘吧,只有我喜欢的人我才愿意让人这么叫。”红姐叼着烟斗斜眼冲他笑,温珩便也笑着应了。
二人在外边待了片刻,便朝着背后的高楼走去。
实话说,温珩自打进了这个地方,就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连带着对阮娘都隐隐有些亲切起来。
想来,大概是因为想起了年轻时干的那些混账事儿吧。
金、粉、梦。
温珩含笑而立,他抬头看着高楼的牌匾,对阮娘道,“好名字。”
阮娘不搭话,只是笑着一挥手,大门缓缓推开。
阮娘突然一把抓住温珩的衣摆,很是快活道,“今日我邀小郎君你来,你便是我金粉梦的贵客,按咱们东家的规定,是贵客,便请上顶楼盼君阁内歇息,稍后自有美酒相待。”
温珩一愣,“你不是这儿的老板?”
阮娘装作没听见,只是拉着温珩飞似的穿过一楼大堂。
虽然只能走马观花,但温珩实在不得不叹服这“金粉梦”当真是名副其实,不仅外头瞧着华丽宏伟,高百尺有余,内里更是纸醉金迷,穿着各色服装的美女佳人,有的在高台之上纵歌快舞、妖娆勾人,各类乐器不鼓自鸣,金粉从天而降衬得这笙歌曼舞更是如梦似幻;有的则陪在堂内客人周围侍奉左右,斟酒看茶、觥筹交错,红唇轻启,妩媚娇笑,惹的客人情不自禁......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仙雾,围绕在四周,缓缓流动,好似仙境。
温珩虽然未曾体验过情爱之事,对那男欢女爱情到深处会做什么也不感兴趣,从前到这青楼内也不为寻欢作乐,不过也就是打个幌子,让某些人安心的同时,自己也找个清静地儿喝酒罢了。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欣赏这一奇景的心情。
可惜,阮娘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留恋细品的机会。
二人飞身经过十二层楼阁,才终于来到最顶端的---
盼君阁
“就是这里了。”
阮娘笑着引着温珩飘了进去。
阁门自动打开。
本以为,这大堂内的客官都至少有一名女子相陪,这传说中的贵宾层,不说倚翠偎红,环瘦肥燕皆有之吧,怎么也得温香暖玉抱满怀才算不失了排场。
怎料这一走进去,偌大一个暖阁,竟是一人也没有。
“小郎君失望了?”不知怎的,阮娘突然很是意味不明地调笑起他来。
“那倒没有,只是奇怪,这贵宾阁也着实寒颤了些。”温珩自顾自找了一蒲团坐下,拿起桌上的酒便很是不客气地倒了一杯。
阮娘“咯咯”笑起来,“小郎君严重了,说了你是我请来的贵客,那自然会奉上最好的,绝不会吝惜。”
“是么?”温珩不知道这阮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是为了她口中的人来的,也不急着投胎,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可耽误,便由着她藏着掖着,故弄玄虚了。
“这是自然。”阮娘似乎不高兴他语气中的怀疑,轻哼道,“美人在质不在多,我这就把咱们的镇店头牌给您请来。”
温珩一愣,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这才放下酒杯道,“不必,我今日来不是为了美人,是为了向你打听......”
但阮娘却又突然似来时那般倏忽飘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哐当----
大门落了锁。
这是要干什么?强买强卖!?
温珩一惊,他是真的来纯喝酒打探消息的。
暖阁重归寂静。
但过了会儿,屏风背后却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珩下意识用业力凝聚出一把银剑,缓缓朝那处靠近。
屏风上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后边的人,正坐在床头,一声不吭。
但温珩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业力在暗中流动,源头正是那不动声色的人。
这不是他的业力,却像是在伺机而动的猛兽,正在暗暗观察他。
虽然他没有感受到恶意,却隐隐觉得有些心慌,像是想要知道这业力的源头究竟在何处,又莫名有些胆怯踟蹰。
但他最终还是握紧了那柄长剑,暗自蓄力,然后下一瞬突然一剑破屏向那背后的人刺了过去。
铛!
清脆响亮的一声,是剑尖碰撞到金属时的声音。
头牌儿来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 3: 青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