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哥哥

“你认识我?”

他好香啊,还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祂生前的姘头吧,祂辜负他了,怎么这种眼神盯着祂,女鬼抖了抖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的鸡皮疙瘩。

男人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那双漆黑的眼睛仍然缠绕着祂,手中的雨伞不知在何时脱开了手,跌落在他腿边。

他抬手握住女鬼的脚踝,女鬼一惊,刚想挣扎就被猛地拉下,摔进了一个陌生的怀里,男人的四肢缠绕在祂的身上,他的怀抱是湿漉漉的,是窒息的,宛如密密麻麻地藤蔓将祂用力包裹。

雨滴落在男人的皮肤上,从脸颊滑落,像是悄悄落下的泪水。

女鬼被他抱得一懵,为什么这个人可以碰到祂?

祂没来得挣扎,耳边响起了男人低哑的声音,他询问着祂的过去,他声音很低,显得语气有些温柔,但话语十分密集。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有人欺负你了吗?”

“你过的怎么样?”

“为什么不来找我?”

女鬼被他的话砸得脑子晕晕的,香气也一直在她鼻尖萦绕,问题好多!

男人没等到回答,终于回忆起了女鬼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你认识我?”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他松开女鬼,看着祂的眼睛,女鬼眼中是纯然的疑惑与陌生,祂像是根本不懂他在做什么,不懂他在想什么。

他的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双手死死扣住女鬼的手臂,在察觉到祂的不适后又松开了力道,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尖锐的恨意从眼中泄出,又被浓重的悔意压住。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的情绪已然被掩饰完全,他垂眸看向女鬼,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女鬼避开他的眼神,总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阴阴的,祂重复道:“你谁啊?”

男人情绪不知为何忽然稳定起来,他手指轻轻梳理着女鬼的发丝,刚刚跟发病一样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动作中透着一丝温柔:“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话倒是一点都不温柔。

女鬼犹豫了一瞬,祂这时才缓缓感觉到了一些熟悉感,难不成还真是生前的姘头?疯成这样?定时炸弹一样。

女鬼最终诚实地摇摇头。

男人安抚似的摸了摸祂的头:“你是温灼,我是你的哥哥,温照野,你在七年前去世了,因为一场车祸。”

“温灼?”女鬼重复。

温灼接受了这个名字,祂觉得很好听。

温照野继续问:“你还记得什么吗?”男人低头查看她腹部的红色裂口,十几条歪曲的红色裂纹顺着它向外伸展,蔓延至温灼的全身,将她的身体切的四分五裂,恐怖的伤口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死前的惨状,他沉默一瞬。

温灼摇头。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温灼不想说话了,总觉得自己在被盘问,她挣脱开温照野的怀抱,再不走就要鬼性大发喝他的血了。

温照野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温灼回头瞪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温照野又摸了摸温灼有意识的,正在飘动的头发,停下了对自己缺失的温灼的这几年的探索。

他目光移向温灼抑制不住地吞咽的喉咙,说道:“要进去吗?”

温灼扫了他一眼,没猜出他的意图,但又不想离他太近,她太饿了。

温照野向温灼走了几步,将她牵在身边,很熟练地握住她的手腕:“这里是我们小时候的住处”

温灼安静下来,她的目光扫视着温照野露在外面的皮肤,忍不住想象着口感。

别墅内亮起灯光,温灼带到二楼背光的房间内,她坐在配色简单的床上,左看右看,这个房间没什么人味,床上是普通的三件套,房间内也没什么东西,她抬头看着对面拿着一大堆东西向她走来的温照野。

温灼看着他掏出了十多件衣服,几双鞋子,很多根皮筋,在她面前烧了起来。

原来是纸做的,她一脸新奇地盯着他烧。

金属盆内燃起火焰,不好闻的烟味散了出来,温灼捂着鼻子。

这人怎么在家里玩火?!

温照野看她一眼:“鬼还能闻到烟?”

什么意思?

温灼正要骂他,脑袋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

温灼:“!”

什么东西砸她!

温灼抬头,发现是温照野烧过来的衣服,温灼被砸了一下没注意控制身体,灵体被镶嵌在床的中央,只露出一个埋在一堆凌乱的衣物里的脑袋。

温照野笑了一声。

她翻滚着从衣服堆里刨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姓温的又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骡衣服,慌张地到处乱窜,一边躲一边大骂:“你等等,够了!衣服够了!”

温照野这才遗憾的收回手,将手上的衣服塞了回去,他走上前,让温灼转过身,将她凌乱的头发扎了起来,还特意弄了个漂亮的发型,从凌乱的衣服堆里挑挑拣拣,翻出一件出来,递给温灼:“你今天穿这件睡觉。”

他上下扫了几眼温灼身上的衣服,皱着眉头露出一丝嫌弃“脏死了,快换掉,换完干净的衣服就去睡一会。”

温灼先摸了摸温照野扎好的头发,飘来飘去找了个镜子,长发被扎成精致的发卷垂在颊边,像一只垂耳兔,她满意地拨弄了一下,在心里称赞温照野的手艺。

听到他的话,温灼低头看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白裙,裙边还沾着血迹,她却觉得这件衣服挺符合她的身份的。

“你愣着干什么?”

温灼不语,盯着背过身子但不离开的温照野。

温照野:“换好了吗?”

温灼:“......”

温灼:“给我滚出去啊!”

半分钟后,站在门外的温照野问:“换好了吗?”

里面没有回答,他几乎是立刻按下门把手,霎那间,一股巨力将他推至墙上。

同时,刺痛从颈侧传来,一只刚被他装扮过的女鬼此时埋在他的肩上,尖利的牙咬在他的身上,脸颊两侧精致卷起扎好的发辫蹭在他的锁骨上。

血液流失的无力感一阵阵传来,温照野搂住了压在他身上的温灼,她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温灼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气藏在阴冷的气息下,他深呼吸,夏日燥热的温度一同染红了他的耳畔。

他眼睫微颤,更用力地搂住她,嘴唇在温灼看不见的角度下兴奋地勾起。

温灼的每一次吮吸都在告知他。

他的血液正在进入她的身体。

穿着浅色睡衣的女鬼掐着他的脖子,冰冷的手指扣在他的颈动脉旁,察觉到他的心跳愈发快了,以为是温照野害怕了,自得地挑眉。

她抬起头,手指轻抚着男人的脖颈处的伤口,血色的眼瞳透出野兽般清澈的残忍。

“我们鬼呢,是可以感受到亲缘血脉的,而你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照野喉结微动,偏头不说话,眼神涣散地望着一旁,温灼当他默认了他之前在骗她。

温灼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你刚刚指挥我的时候不是很神气?”

“我收一点利息不行吗。”

温灼捏了捏他的颈侧夸奖道:“你的血,还挺香的。”

温照野缓过了神,目光在她脸上重新聚焦,向她伸出手,温灼冷眼看着他。

他的手蓦然拢住了温灼的后脑勺,将其强硬压了回来,柔软的唇再次触碰到他的伤口,带来一丝隐秘的疼痛。

他语气温和地说:“不继续喝吗?你实在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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