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们态度的松动，那宝剑加快了飞行速度，转眼到了连雾跟前，绕着它飞了几圈。
而此时，方才追着它劈的雷劫缓缓远去，竟是刻意避开了这一片区域。
宝剑又欢欣的上下跃动了几下。
连雾亦笑的十分温和，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这把剑，一副见猎心喜的模样。
他轻言细语的问道：“你生了灵智是吗？”
宝剑上下晃动了两下，好似如人类般点头。
它在烈火与鲜血中淬炼而生，已然生了灵智，虽还不算神剑，但也已经相差不远。
连雾笑得更加温和了，又问：“你想跟着我是吗？”
那宝剑再次上下剧烈晃动了两下，那激烈的幅度，让人能从中感知到它兴奋的情绪。
这种天生灵物，比一般的生灵更能感知到大道本源，所以在那些人类还像是无头苍蝇般乱串时，它便已经精准的察觉到了关键所在。
它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天道本源的气息，只有跟着它，才能免于雷罚。
事实也果然如它所料，从它飞到连雾身边之后，那如跗骨之蛆的雷劫已经好久不过来了。
连雾伸出了手，嗓音轻缓，蛊惑道：
“那你就过来吧。”
他身侧，金栩微微蹙眉，望着那把剑，眉眼间，厌恶一闪而过，不过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宝剑得了应允，剑身微颤，发出一阵轻微的铮鸣，肉眼可见的兴奋。
它毫不犹豫的飞到了连雾的身前，任由那只手握住了它的剑柄。
宝剑的气息一瞬间通过剑柄处传到连雾心头。
一瞬间，无数声重叠起伏的哭嚎哀泣声在他耳畔响起，滔天的怨气裹挟着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好像一瞬间有无数冤魂厉鬼在他耳旁嘶喊……
神剑未成，此剑已成为极阴的凶煞之剑，若是能操控此剑，必定如有神助。
如连雾这般修真界的菜鸡，正需要这样一柄宝剑来提升战斗力。
金栩虽然蹙眉没说话，但他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却见下一刻，连雾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厌恶至极的狰狞。
变脸速度之快，让金栩和宝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把剑就被塞进了金栩手中。
“折断它。”
连雾冷酷的声音响起。
金栩惊讶的垂眼看他。
那宝剑也仿佛僵硬了片刻，紧接着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幅度大的想要立刻从金栩的手里挣脱出去，却被金栩的灵力强硬的控在手中。
他想问你确定吗，但又看到那双满是厌恶的眼睛，顿时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问了。
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杀意，宝剑慌了，剑身轻颤，发出阵阵嗡鸣声。
然而就在这时，连雾突然开口阻止：“等等。”
金栩眉头微挑。
连雾笑了一声，道：“放了它。”
男人沉默了一下，松开了手。
宝剑如蒙大赦，“咻~”的一下飞了出去。
金栩侧头看他，眸光中闪烁着疑惑。
金栩望着那柄逃之夭夭的飞剑解释了一下。
虽然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按照新出台的天道法则，它这种生出灵智的生灵，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人”了。
他们不能冒这个触犯法则的险。
之前诱导它过来，不过是想给恐吓而已，不然任由这玩意儿悬在他身边躲避天罚吗？
果然，在宝剑逃走的瞬间，劫雷如期而至，电光贯穿了宝剑全身。
它到底还是没成为神剑，经受不住雷火的淬炼，没过多久便被劈的失去光泽摔在地上，剑身裂纹密布，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化作齑粉。
连雾远远的看着，眼见着最后一道落雷之后，那长剑碎裂成了好几截，零散的落在地上。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盘旋的黑气从碎裂的剑身中涌出，遮天蔽日几乎比肩天上的乌云。
魂哭鬼泣不绝于耳，在那黑气中有着数不清的虚影，他们痛苦嘶鸣片刻后四散奔逃，最终各自逸散在了天地间。
恍惚间，连雾仿佛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影子自断剑中解脱后飞过来绕着连雾转了一圈，然后朝东边方向飞去，最终消失在了云层里。
连雾和金栩呆了很久，直到剑宗老祖亦在天地之威下化为飞灰，直到演武场所有的剑宗弟子全部沦为焦炭，直到雷声渐息，其他峰的长老和弟子赶过来……金栩才拎着连雾迅速的离开了剑宗。
离开演武场时，连雾路过了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他垂头看了一眼，王永炎死不瞑目的俯趴在地上，连雾不客气的飞起一脚，毫不客气的将他踢进了炼器炉中。
入土为安？
想都别想。
——
高空之中，一柄飞剑载着两人正急速前行着。
金栩站在前方，连雾蹲在后面抱着他腿，高空中呼啸的寒风在他的眼睫处覆上一层寒霜。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伸下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连雾一脸懵逼，身形不稳的摇晃了两下，差点脚滑从剑上摔下去。
然而还没站稳，金栩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他双手卡在他咯吱窝，像抱小孩儿似的将他抱了起来，一个转身，放在了自己身前。
连雾：“！！！”
等他脚踏实地时，发现自己和金栩交换了位置，现在变成他站在前了。
单凭双脚站立让连雾十分没有安全感，紧张兮兮的抓住金栩的前襟。
“干什么！？”
他看着金栩，色厉内荏的呵斥道。
不会是不想做小弟想反悔，于是决定把他从天上丢下去吧？
唉，他就说应该立个协议。
可惜修真界没有这种玩意儿。
金栩仍旧扶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该自己学着御剑了。”
连雾：“……”
哦，原来是这个啊。
早说啊。
他刚想松口气，结果一看脚下万丈高空，顿时咽了咽口水。
“我……我觉得，倒也不急于一时。”
金栩歪头看他，“御剑飞行是修士基础技能，你应当学会才行。”
“改天找个低矮的地方不行吗？”
连雾仍旧犹豫着，他学自行车都得先从辅助轮开始，考驾照都得先练方向盘，怎么学御剑，就直接上天了呢。
金栩看着他怕怕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连雾唰的抬头，瞪着他，“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金栩扯平了嘴角，扶着他的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两人从面对面的姿势变成了前胸贴后背。
“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连雾反手拽着他的衣襟，还是放松不下来，但金栩说的对，御剑，该学还是得学的。
他紧张道：“那，你要扶着我。”
“好。”
——
一刻钟后，飞剑歪歪扭扭的在高空左摇右晃，然后突然在某一刻仿佛失去了控制似的，猛地一个倒翻，连人带剑往下方栽去。
“啊——”
连雾的惨叫声震耳欲聋，最后被身后忍无可忍的男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连雾：“！！！”
飞剑最终在离地三丈的地方被堪堪稳住，但连雾还是脚下一滑从剑上摔了下去，还连带着抓着他的金栩一道儿，像两只小土狗似的一屁股墩儿的摔坐到了地上。
这下真的脚踏实地了，但是屁股痛……
金栩站起身时顺便将连雾拎了起来，两人一抬眼，发现已经飞到了最近的城池。
抬眼望去，刻着“云剑城”三个大字的匾额悬挂在高高的城门上。
熟悉的城池。
就是那个连雾初遇方甜，最后一起被剑宗抓走的那座城。
故地重游，连雾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
他想起方甜，又想起当初她卖身葬母的情景。
想了想，连雾道：“走吧，过去看看。”
看看还能不能打听到方甜母亲尸体的踪迹。
两人进到繁华的城中，先去了最近的成衣店换了一身新衣服，将从剑宗带来的一切痕迹统统抹消掉。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曾经方甜卖身葬母的地方。
一段时间过去，这里没什么变化，附近的小摊小店还是那些，连雾这张脸十分有辨识度，他走过来时，注意到不少人偷偷的朝他看过来。
“这不是那个被剑宗抓走的倒霉蛋吗？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难道背着主子逃出来了？”
“害，你们还没听说吗？剑宗遭大祸了。”
“什么大祸，细说细说。”
“前几天剑宗方向那雷声你们没听到吗？据说半个宗门都给劈没了，一宗老祖，掌门，年青一代的弟子，都死绝了，如今就靠几个长老和一些外门弟子撑着，以后恐怕难咯。”
“这不活该吗……”
“……”
连雾走过去时，那群摊贩迅速闭嘴，开启目不斜视模式。
一看这架势，连雾就懂了，这些人怕惹麻烦，拒绝和他交流，连眼神对视都故意避开。
他从胸口掏出了乾坤袋，从里面掏出几枚灵石摆在小摊上。
“老板，我不是剑宗派下来找麻烦的，只是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那小摊老板看天看地的目光“唰~”的转了过来，看看连雾，又看看那灵石，脸上的漠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十分谄媚的笑脸。
“好说好说，客官尽管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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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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