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现实(二)

颜羽岚的兴奋与疑虑一样多,无数的谜团盘旋于脑海中。其实不论何时,颜羽岚都不了解颜芷嫣。她如一团雾,只可窥见一点点影子。

第二天一大早,颜羽岚和司徒琪就上门拜访佟瑞。恰巧,佟瑞这几日赋闲在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颜羽岚新婚后第一次上门,佟瑞在见到她时,还颇为的诧异,“小公主不与自己的夫婿过二人世界,来我这老头家干什么?莫不是来看我的?”

司徒琪尴尬一笑,“叔儿,这是拜访礼。”

他把一堆礼品放于桌上,恭恭敬敬道。

佟瑞瞅着这堆礼品,冷哼一声,倒也没在说什么。颜羽岚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也没说什么。

她自己自顾自的坐下来,还顺手拿了茶几上的橘子,“佟叔,这几日你不去律所?”

“放假”佟瑞翘着二郎腿,幽幽道,“过几年也该退休喽!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美哉。欸,别见外,要吃什么自己拿。”

他招呼一句,就不动了。

“你们找我这老头子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的吧?我可没东西招待你们俩。家中唯一一位会烧菜的,还在律所加班。”

这话一出,颜羽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叔,你也该学学怎么做饭了。万一哪天刘叔不在,你怎么办?”

“凉拌喽!这世上有无数种外卖,怎么可能饿死。”佟瑞满不在乎道。

说完这句话,倒是他自己先一步愣住。他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好似多年前也曾听见过。不过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

“叔,外卖不健康。重油重盐的,您这个年纪了,也该注意身体了,注重养生之道啊!”颜羽岚忍不住唠叨几句,“现在不注意,等年纪更大了,心肺、肝脏等功能退化,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这三高怕是要犯了。您也上点心啊!”

“切”佟瑞不以为意,甚是悠哉,“放宽心。养生之道,哼,那岂不是嘴里淡出鸟味来。少盐、少糖、少辣,那还吃屁啊!”

对于佟瑞的态度,颜羽岚无奈了,“您这态度就不行。”

“行了行了”在颜羽岚开始长篇大论前,佟瑞及时打断她,“你这态度就跟杨墨言小时候一样,天天唠叨,也不知道像谁。莫言淮沉默寡言,颜芷嫣她,呵”

佟瑞一声嗤笑,“自个儿也讨厌说教。生的女儿,大道理一套又一套。人生自然是要活的自在逍遥,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哪里管那么多。”

“可是……”颜羽岚还要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三高嘛!我清楚。”佟瑞语气轻飘平淡,“老年人总会犯一两个毛病。安心安心。”

“自在?”这个词传如颜羽岚耳朵里有些刺耳,“于星城而言,何为自由?何为快乐幸福?”

这个问题颜羽岚不解极了,不仅是她,一直安静坐着的司徒琪也是一怔,忍不住出声,“逍遥自在也是要有代价的。凡是生存,那必然有一定的规则。这世上不存在真正的逍遥自在。”

佟瑞闻言,笑而不语。他也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三下五除二剥出一个完整的果肉来。他整个人的气质颇为气定神闲,自内由外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颜羽岚看着他慢慢品尝橘子,真的是要急死了。忍不住出声打搅道:“佟叔”

“啧啧啧,这性子急得呦。”佟瑞出声了,“逍遥自在,谁跟你说这四个字要违反规定了?”

他反问一句,然后一笑,有些慵懒,“不管是规则之外,还是之内,都没区别。只要你自己过得爽即可。”

“可这也没……”颜羽岚的话未完,她的目光触及佟瑞的神情,有些茫然。

“这个时候啊!就不太像你母亲了。”佟瑞笑呵呵道,眼镜下的神色平静无波澜,可细看之下,却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么些年下来,时光除了催人老去,还有赋予他一些经验,得以看透一些往日看不清的东西。

颜羽岚不知为何发起抖来,她说:“那网上的风波……”

“网上有些人啊!闲着无事做。”佟瑞挑挑眉,“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为了什么,管委会的心思在好猜不过了。无非是那些事,炒冷饭罢了。”

佟瑞兀自冷笑,于这件事,前几日他还有些紧张,如今倒是不怕了。

仔细一想,就能明白个大概。与蝶有仇,不,与颜芷嫣有仇的,无非是那几个人。

在逐个排除,最后只剩下祁家。

祁家啊!

佟瑞有些意味深长想:这么多年还不肯放弃,也是个狠人。不过是个愚蠢的狠人。大概那些年的运气,全部在祁念辞的出生上,而消磨殆尽。

对于祁恣奕的心狠程度,佟瑞还是有所了解的。吃人不吐骨头,杀人诛心,这些手段在星城屡见不鲜。

至于蝶……

佟瑞像是想到什么,打趣道:“羽岚啊!你对于精神连接器的看法是什么?”

“啊?”颜羽岚被这么措手不及的一问,直接愣在当场,好半晌才犹豫开口,“这就是一个连接器啊!还能有什么不同?”

她回答完,小心翼翼去看佟瑞的神色,惴惴不安去猜测他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佟瑞听完,没什么大的反应,只说了句:“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毕竟如今的星城……呵呵,也是有些一言难尽。”

颜羽岚没来得及反应佟瑞是什么意思,直接愣在当场,“星城对于精神连接器一直是持工具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什么不对的”佟瑞只是笑笑,语气很平常,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可是颜羽岚敏锐的感觉到他其实有些不开心的,就好像是对星城巨大的不满。可是星城……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佟瑞不想对她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只说:“受到教训,规避危害,这是个好习惯。可惜……”

可惜什么?

颜羽岚不解,整个客厅的气氛开始慢慢变得压抑起来。她和司徒琪都有些不适应,便提出想要早些回去。

佟瑞和善的说:“来这只是坐一坐?不久待些。”

颜羽岚想想,问:“叔,那瓶时光还在你手上吗?”

佟瑞颇有些奇怪的反问,“怎么了?你要它有什么用?”

“没事没事,只是有些好奇。”颜羽岚慌忙摆手,“我就想看看。”

“那你来晚喽!你要是早几天过来,还是可以给你看的。”

佟瑞的话一说出口,颜羽岚瞬间站起,身子前倾,“你不会真的把它撒了吧?那可是……可是……唉”

暴殄天物啊!

颜羽岚愤愤不平的想。

可下一瞬,佟瑞说:“没,岂敢撒了。这东西啊!密封保存起来了。严格按照颜芷嫣的要求执行。”

“啊?妈妈还有要求?”

“怎么没有?”佟瑞反问,“她脾气大着呢!遗嘱上都写着呢!我要敢不遵循,等百年之后下去,怕是要被她挫骨扬灰。”

佟瑞玩笑似的开口,颜羽岚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那便好。”颜羽岚抱怨道,“佟叔,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啧啧啧,知道了”佟瑞懒洋洋道。

就这样,颜羽岚和司徒琪在佟瑞家多呆一会儿,便走了。佟瑞亲自送他们出门,挥手告别。

然后转身回到书房,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享受起人生来。可眯着的眼睛下,又是怎样一副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佟瑞忽然开口,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刚刚羽岚的话,你听到没?真是时代在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在有些方面,它许是好的,但在某些方面,它就一定是坏的。工具?哼”

空气中没人说话,一切都像是佟瑞的自言自语。佟瑞没听到回音,也没睁眼,继续闭目养神。

这样的场景僵持了没几分钟,虚空中有一道叹息声传来,很轻,很淡,几乎是不可听闻的。

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好听极了,如碎玉“乒乓”作响,如泉水“叮咚”流逝。

他说:“别这样。有些事不可避免,有些人早晚会被遗忘,时代的进步是不可逆的变化。”

佟瑞没什么反应,似是哼笑,又似是气急,最后说了句:“被人遗忘,即是快要消亡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快要消亡,意味着有人快要死去了。被世人遗忘,那可真的是死亡了。”

那道声音逐渐贴近,又渐行渐远,“那又如何?原本就是要消亡的。世界万物皆是如此。死亡不可逆,佟瑞”

佟瑞猛的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什么都看不清,他冷冷的注视着虚空的一点,冰冷逼视着那道声音。身子也从有些侧躺,慢慢坐直,手指一下下敲打着膝盖。

“死亡的确是不可逆的过程。”他不紧不慢说,“可有些事,有些人,如同过往云烟,被当成垃圾丢掉。是害怕,还是不敢面对。这谁说的准呢?回忆啊!如旧学院,生锈腐烂,被人遗忘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新学院有多么辉煌,就衬得它有多么的渺小,悲哀。”

佟瑞轻声细语,似是漫不经心,可抬起的眼中有一抹殷红,他笑了,“现今的讨伐,像是在否定当初的自己。管委会可真是越来越糜烂了。”

“你不能这样说。佟瑞,这两者并没有直观的联系”虚空中的声音试图劝阻他,可无济于事。

“呵”佟瑞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有些自嘲的问,“不是吗?无论争斗是否白热化,无论内部如何更迭,这事是注定的,无法更改的。那不如不要发明,不要让人用。”

他有些癫狂,手一挥,桌上的文件瞬间被扫下去,“当年没人追查,是故意的,还是……如今又假惺惺的来探查,给谁公道?给世人?呵,假,太假了。”

虚空中的人叹口气,恢复身形,站在了佟瑞面前,与他面对面,“或许你说的对。可一切无法更改,无法挽回。”

他捡起文件,扶正东倒西歪的书,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照片,假装如无其事道:“有结界,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世界委员会不会放任不管的。可是你必须承认有些东西还是留在过去就好。”

“有些东西”佟瑞站起来,他的身高与面前之人一模一样,他像是与自己对峙般,“你就是这样想的?过去?谁的过去?谁的真相?可笑,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一番对话至此已经谈不下去了。有些人注定有些疯狂,这件事在星城刮气的风比世人想象的还要猛烈,它所产生的影响,也说不出是对,还是错。

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每一份答案映射了不同人的不同心。

那些心汇聚在一起,有了点不同的反应,拼凑出另一个时代,另一副模样。

即将进入主线——

过往的秘密或许会尘埃落定,但逝者不会觉得安息。

这一篇故事里的人有些疯狂,有些哀伤。

完整的事实可能会碎成一半一半的,分布在这个系列的其他文里(现在没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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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现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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