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赛特大元帅。”她将右手放置胸前行礼,一旁的跟随蜂飞至眼前,呈现此次任务的报告书。

“这是最新的报告,除了军备的支出与损失在计算之内,我们还意外发现了新的杀伤性放射物质,我已上交给军方做相关的研发。对于硅基文明、星系资源的情报则交付到科学院了。剩下的……”媞耶特抿抿唇:“AU的几例伤亡报告我会尽快完成。”

赛特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报告书上,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她早已习惯了赛特的冷漠,转头向沙鲁曼招呼。

“公爵大人,很遗憾您的T7牺牲在此次行动中。”她知道真相,沙鲁曼其实根本不在意欣的情况,但出于责任和义务,她还是让另一只蜂展开了战时记录。

“您要进行身份确认吗?这是T7在自毁前的视象,也许会造成您的不适。”

沙鲁曼摆摆手:“没了再让中心做一个好了。这一个太听话,我有点腻了。不必给我看这些,缺胳膊断腿的,怪恶心。”

意料之中的事。

“那么,您愿意回收这株茉莉吗?欣将它交给了我,可我行程繁忙,没有固定的住所,恐怕无法很好地照料它。”

媞耶特将月斑茉莉放到桌子前,沙鲁曼舔了舔牙。无论她在战场上如何强大,她始终是娇小可爱的Omega,在他们顶级的Alpha面前永远是可口的美味,抱着茉莉的样子更像是抱着香甜的佐料、无辜诱人得很。

但她是赛特的人。沙鲁曼可不会脑残到去挑衅占有欲极强的亲王。

“随你怎么处理。”他觉得有点口干,在欣的殉职确认文件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下个月我要去度假,得让中心加紧送个新的。”

“M7过于稳定,性格太过无聊,但她的异能确实好用。”沙鲁曼抱怨着:“希望那帮人已经迭代了新的型号。”

媞耶特看着白蓝相间的茉莉,脑海浮现欣那句没有下文的临终话语。她安静地退至一边,等待赛特的指示——如果赛特心情不错,他可能会给她批个假。

“沙鲁曼!坏蛋沙鲁曼!”

王庭花园那奔跑来小小的身影,掠起甜甜的风和蔷薇花瓣。能这样大呼高位者姓名的人,大概只有众星捧月的特殊的莉莉安小姐了。

她穿着华贵的白色绸缎裙,蝴蝶一样轻盈闯入Alpha的领域里。白皙的脸蛋浮着红晕,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怒意。

她气喘吁吁,朝着沙鲁曼发火:“你为什么要让欣姐姐去那种地方?都因为你她死了!你根本就是个混蛋!”

沙鲁曼双手举起,他对莉莉安也是好脾气,甚至还能夸张地表演一下。

“真是冤枉呐。我的手可伸不进前线去,战场瞬息万变,是撤退还是进攻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可别欺负我,怎么不朝媞耶特发火呢?她才是此次军事行动的指挥官。”

他悲伤地垮下脸:“欣不该勉强自己作战,我也后悔自己的考虑不周。可退一万步讲,长官就没有责任吗?”

这真是有点无耻了,媞耶特面无表情地想。沙鲁曼明显是在逗弄这位天真可爱的莉莉安小姐,而她也被成功带跑了方向,转头怒视她。

“欣跟我说她最尊敬你、崇拜你,可是媞耶特,”莉莉安的眼泛起水雾:“你为什么保护不了她?那些敌人她根本对付不了,她这么信赖你,你都做了什么?”

“我的部下都很信赖我。”媞耶特稍微抬眼,有点不理解莉莉安的逻辑:“但这并不代表我要照顾他们每一个人。”

“我首先效忠于帝国,莉莉安小姐。”

莉莉安唇齿颤抖,一字一句问她:“你能救她的。你可以让她安全地待在舰内,你有这个权力,可你没有这样做。为什么?”

为什么?媞耶特也不知道。她习惯了接受指令、执行指令,虽然对欣的参战有所疑问,但并没有去向希拉追问。

也许是沙鲁曼公爵想让欣积累经验,也许是作为生化人的自信,就算战死也有希拉的生物数据备份。备战部署登陆,一切都很如旧照常,直到未知的放射性伤害破坏了一群人的基因链——这是战前没有被披露的情报,现在想来大概是来自上层的隐瞒——总之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这一切解释起来很麻烦,Alpha大人们应该不想让纯洁的莉莉安知道其中的真相,尤其是对方还是情绪上头的的时候。

那还是她来背锅吧。

“AU没有特殊对待的先例。莉莉安小姐,战场上的事有时候并不能全在掌控中。”她看了眼桌上的茉莉。赛特亲王换了个姿势,从她的视角只能看见他把玩水晶棋子的手。

莉莉安不依不饶:“她怎么死的?”

“我解除了她的拘束器,小姐。她的身体已经报废,回收没有意义。”

“她没有说什么吗?”

“她说她感到疼痛。”

“啪!”响亮的巴掌狠狠打在媞耶特的脸上。愤怒的莉莉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就算比媞耶特矮了半个头,气势也是相当逼人。

“你也是个混蛋!”莉莉安骂道:“怪物!”

赛特的手停了。

媞耶特微微歪头,右脸上浮着淡淡的红痕。她觉得这位小姐更加难过伤心了,可为什么呢?她在今年开春的时候才认识欣,为什么要为相识不到三个月的人难过?

因为死亡吗?

“您不必难过,下个月之前中心会有新的T7出生的。”

沙鲁曼噗嗤笑了出声,好像听到非常好笑的笑话。他看够了这场洋娃娃们的闹剧,招招手让莉莉安过来。

“安,你跟她是讲不通的。”他安慰哭泣的Omega,挑眉看了眼赛特:“她的主人已经把她教坏了。你少跟他们玩。”

“我也不跟你玩!”莉莉安才不吃沙鲁曼的挑拨,她瞪了眼赛特,捏着拳头还是把情绪憋了下去,抽泣着跑开了。

媞耶特望着她的方向,似乎是往皇帝陛下的后宫去了。那丝丝甜甜的风也渐渐消散,她又开始放空。终究是柔弱的Omega体质,在连续的紧绷作战后她的精力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她又看了眼月斑茉莉。养花倒是不怎么费钱,暂时收着吧。运气好得话能长出多株亚种茉莉,卖卖也是非常赚钱的。

“你喜欢这花?死人的东西会让你倒霉的,刚刚不就被打了吗?”沙鲁曼又嘴贱。

媞耶特收起他的签署文件,突然朝他笑了一下:“沙鲁曼公爵大人,任何战死的士兵都是帝国的荣光,请多少对我们AU的人抱点尊重吧。听说您有几处殖民地在这两天发生了暴动,失去欣的您看来并不是很体面。”

一旁的赛特终于开口了,他摩挲着棋子,轻轻叫她:“芙芙。”

这是媞耶特的小名,她后知后觉地回神,曜黑的眼眸有些茫然地看着赛特。真稀奇,他并不常在外人面前唤她芙芙。

“有什么吩咐吗?亲王殿下。”

“涯山城堡收了新的古龙种,去挑只你喜欢的。”

媞耶特点头。看来这次的奖励是一只宠物而不是假期,古龙她可不想养,那是能把自己的积蓄吃空的庞然大物,挑只好看的卖掉好了。如果有如果的话,她想攒点钱,等退役后购置自己的家。

公爵有些呆呆地看着她辞别,几秒后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问赛特:“她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赛特的眉骨几不可察地轻挑,粉碎了沙鲁曼最后的国王棋子。

“怎么,我教的怪物看起来是不会反击的兔子吗?”

沙鲁曼叹气:“我从来不懂你赛特。媞耶特很完美,偏偏你不好好调/教。”在他看来,媞耶特可以是可爱的娇蛮的温柔的魅惑的,偏偏被塑造成无情的木头,真是令他惋惜。如果是让他拥有媞耶特……

“这就是你没法拥有她的原因。她要是落泪撒娇,你就会成她的狗。”赛特猛地抓起沙鲁曼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声音低沉阴狠,猩红的眼眸里是压制不住的暴戾,筋骨强健的手臂隐隐缠绕上残戮骇人的信息素。他隐忍着残暴的本能与沙鲁曼对话,公爵大气不敢出,好像在被克制吞食**的深渊魔巨蛇舔舐着喉咙。

赛特与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拥有旧神阿瑞斯的血缘基因,是天灾级别的存在。沙鲁曼只是异兽种,在他的压制下只能冷汗直冒、暗呼不妙。

“再让我看到你对她发情的样子,”赛特又收回手平息了下来,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好像刚才的残暴只是沙鲁曼的幻觉。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他缓缓说道。

赛特今天的行程很满,是时候去听内阁就禁区管理的议会了。晚上还要参加更无聊的军政会,加上莉莉安的插曲,说不定还要被长老院的那帮老家伙抱怨,心情实在不好。

沙鲁曼缓过来站起身,尊敬地行宫廷礼目送他离开。他内心畏惧又不满,但不多时又愉悦了起来。

能力再强又能怎样,热爱和平的莉莉安厌恶他到了极点,不可能为他生孩子。为了莉莉安的安全着想,科学院和内阁也不会允许他得到与她的□□权,除非他愿意接受注射抑制剂——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性格烂、没人爱,孤独老死,真可怜。

他们Alpha还是要传宗接代才圆满呐。沙鲁曼点了根烟,桀桀桀阴暗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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