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茅贤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鼓励周茂实继续说下去。
“我赢了，除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第一名以外，不会获得任何东西。我不想输给任何人，但是我更不想拿走一个本不属于我的荣誉！”
“如果这次我从池洄洲的手上拿走了冠军，以后的每次比赛，只要我跟他在同一个赛场上，我可能就会想到今天的这一幕。想到他是在这么密集的赛程下跟我争的不相上下，进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我，究竟能不能赢过他呢？”
“我不想止步于此，我要赢过他！”
茅贤看着周茂实坚定的神情，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作为教练，以整个体工队对排名的要求，强制要求你去参加呢？”
“那我就去参加，然后去找池洄洲道歉！不原谅的话我就继续。”周茂实想都没想，就立刻开口回答了。
“行了”，茅贤拍了拍周茂实的肩膀，“这个比赛不算什么，让给他就让给他了。输一次也挺好，至少你身上的担子也可以轻松一点。更何况，这次你的收获也不小，知道怎么在比赛中加速了。我这就去申请退赛，你跟着领队回去休息把。”
等到茅贤准备好了所有退赛的材料，到大赛组委会那边申请的时候，却恰好碰到了前来咨询退赛申请的浩玉芬。两人刚打了个招呼，就听见李国生在一旁咆哮起来：
“什么？你们怎么一个二个都想着要退赛，是这个比赛太差了还是怎么的？你们这两个教练不想完成今年的任务了么？”
可是，李国生立马想起来，他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有个好儿子，另外一个也带出了创造U18组别的100米蝶泳记录的选手，别说今年了，接下来5年也没什么问题。想到这里，他两手一摊：
“不管你们那边有什么情况，也考虑一下我们组委会面临的实际问题好吗。两个平局的都退赛了，100米蝶泳的第一名给谁？给第三名么？”
浩玉芬跟茅贤对视了一下，还是浩玉芬抢先开了口：
“我这边，池洄洲他的身体情况，实在没办法继续参加明天的比赛，医生的证明在这里，把第一名给周茂实吧”。话音刚落，她就拿出刚才找医生开的请假条，放在了李国生的面前。
茅林这边则是一阵头痛，毕竟他这边的理由跟池洄洲的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不过好在他已经完成了退赛的申请材料，只要交上去就好。于是，还没等李国生反应过来，他就立刻把材料放到了李国生的桌子上。
“周茂实比赛完之后找我谈了谈，他觉得这次受到的冲击比较大，尤其是池洄洲已经连游了那么多场，这种情况下拿第一实在胜之不武。为了他的心理健康着想，我考虑了一阵子，决定提出退赛申请，材料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李主任你批准。”
看着眼前两个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教练，李国生感觉一阵无力，平时都是要抢破头争下的第一名，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不值钱了。他佯装恼怒地站起身子，一拍桌子吼道：“退赛可以，你们把罚款交了！500块钱一个人！”
不过，茅林跟浩玉芬似乎早有准备，默默地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罚款放到桌子上。紧接着，茅林默默地退了出去，而浩玉芬则是盯着李国生问道：
“李主任，还要准备什么材料么？”
李国生深吸了几口气，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撕下一张纸写了个电话交给浩玉芬：
“打这个电话，找小侯，他会告诉你。还有，准备好材料后明天早上9点之前交到我这里，不然就算你是第一名了。”
等到浩玉芬出了门，李国生想着明天的麻烦事又头痛起来。虽然明天的加赛两个人都退赛了，但是100米蝶泳这个项目，总是要想办法排出个子丑寅卯，他总不能把两个人都并列第一吧。
又苦苦思索了一阵子，李国生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干脆烦躁地把桌子上的文件推到了一边，打算先下班，明天再说。突然，在被推开的文件中，他看到了一篇FINA比赛的报道，重赛的两人因为时间起了争执，最后裁判员不得不丢硬币来决定。
李国生内心灵光一闪，内心里涌现了一个主意。
【既然你们想搞个大的，那我也不得不陪你们搞个前无古人的事情了】
【不过，明天再跟竞赛组委会的其他人商量一下把】
李国生顺手关了灯，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在饱饱地睡了一觉以后，池洄洲虽然全身肌肉还是很酸痛，不过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吃完了早饭，他就想拉着浩鸿涛出去逛逛，却没想到被浩鸿涛拦了下来。
“下午再说，你先回去把校服换上，昨天我妈不是跟你说了，9点半有个采访，你忘记了？”
“对哦”，池洄洲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两天密集的赛程跟激烈的比赛让他每天都困的不行，昨天检查完，等医生放他们回来之后，他回到旅馆就差点在浴缸里睡着了，还是浩鸿涛叫醒了他，也因此，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即将接受人生中第一次采访的池洄洲明显显得有些紧张。回到了房间以后，他刮了胡子，对着镜子检查了几遍，这才拿出校服穿在身上，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存在的每一个皱褶，然后，问出了一个让浩鸿涛哭笑不得的问题：
“我要不要做些准备，写写什么心得体会之类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浩鸿涛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不用，你是去接受体育媒体采访，又不是上电视当明星，只要你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没人会在乎你衣服上多了几个褶子的。”
不过，本着同学爱的精神，浩鸿涛还是走到了池洄洲身后，微微弯下腰，低着头帮他整理衣服。可就在这时，池洄洲似乎想要去拿放在身后的手机，一回头，两人的脸颊恰好擦过对方，留下了一抹暧昧的温度。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池洄洲如同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跳着退后了两步，张开了嘴，发出了结结巴巴的声音：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去找浩教练问问关于采访的事情”然后，他连手机都没有拿，就立刻打开了房门，飞快地走了出去。
走出了房间的池洄洲却没有立刻去找浩玉芬，而是围着旅馆的走廊绕来绕去。刚才的那个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概是对这种接触有些不适应？浩鸿涛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等下回去跟他道个歉好了】
几分钟后，池洄洲也没想出什么头绪，看着采访时间就要到了，他只能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打算回房最后准备准备，就去找浩玉芬，让她领着自己到记者那里接受采访。
留在房间里的浩鸿涛的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的暧昧碰触当中，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心跳突然加速了。只不过他并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只是意外惊吓的应激反应，还是说……
就在浩鸿涛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将他惊醒。他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充满活力朝他道歉的池洄洲。
浩鸿涛笑了笑，说了声没关系，感受了一下自己毫无波澜的心情，就侧身让出了道路，不过他心里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是意外。最近过的可能有点松懈，等下去健身房做做力量训练吧。】
他目前可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把今后的人生，跟池洄洲这种精力明显旺盛过头的人绑在一起。
几分钟后，浩玉芬领着池洄洲走到了旅馆7层的一个小会议室门口，会议室里，黄勇已经架设好了机器，就等着池洄洲大驾光临。
不过，第一次出现在镜头的前的池洄洲明显感觉到不适应，时不时的就要往镜头的方向看过去，肢体动作变得僵硬不少，回答问题时也拖拖拉拉，带着一大堆语气词，甚至还出现了辞不达意的情况。
看到这个情况，黄勇先是叫停了摄像，然后慢慢地引导着池洄洲进入采访的氛围当中，等到池洄洲彻底的放松下来，专注于回答他的问题之后，这才偷偷地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摄像大哥打开摄像机，开始正式的采访。
接下来的采访进行得十分顺利，池洄洲先是回顾了一下他大学之前的生活；又讲述了浩玉芬发现他天赋的过程跟中间发生的一系列曲折的故事，以及艰苦的训练安排；最后则是描绘了他跟教练组对未来成绩的展望。
看着半个小时的采访时间很快就要到了，素材也搜集的差不多，黄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最后的的一个问题。
“刚才你也提到过，在早先的训练过程中，参加了不少低级别的比赛。但是，我听说其中有一场比赛里，参加的八个项目，全部因为犯规而被取消成绩。对于这个‘意外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听到这个问题，池洄洲脸色突然僵硬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的黑历史怎么就被眼前的记者给挖掘出来了。不过很快的，池洄洲的脸上就浮现出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不会忘记这场比赛，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教训。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更改，但是我在今后会努力做到让这件事成为我人生中最后的一次失误。”
池洄洲坚定，甚至带着几分决绝的回答让黄勇内心一怔，不过多年以来的专业训练，让他很快地就回过神来，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加油！”
看着池洄洲离开的背影，作为一个游泳爱好者，黄勇的内心里更加期待起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加油啊，希望你能够赶快成长起来，接替杨永光的位置，扛起华国泳坛的荣誉。】
走出会议室的池洄洲并不知道黄勇内心的期盼，他内心只想着一件事。
【终于解放了，可以出去玩半天了！】
可惜的是，他刚走了几步，就看到浩玉芬带着诡异的表情站在他的面前：
“晚上6点，你要去一趟游泳馆，跟周茂实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确定第一名到底是谁。”
这……
看着自己清冷的评论区，二哈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就没有可爱的小天使给二哈一点温暖的评论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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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冠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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