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吗？”
这句话让姜禾猝不及防。
可她又无法迅速作出回答。很想要的东西，此刻得到了，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快活。
她听得出他语气的认真诚恳，也看得出他眼里的情深脉脉，更感受得到他内心的期待与渴望。
她不敢回答，却敢对视回去。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大胆而直白地盯着男人的。
这个男人大她十岁左右，除此之外，阶级差异也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姜禾也愈发不懂自己了，此刻人家都这样问她了，她说句愿意就行了，可她说不出口。
她在犹豫，在顾虑，在害怕。
总是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柯柏笙等不到想要的回应，眸子里的光都淡了，他也不想再问一遍了。
倘若想答应，一定会说的，可人家迟迟不说，想必就是有所顾虑了。
可是，柯柏笙也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
所以，姜禾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在犹豫什么呢？也是你自己主动出击的，在后面的一连续邀约中也不曾拒绝，甚至都要临门一脚了……
她在内心逼问着自己。
良久，她终于愿意开口，“对不起，柯柏笙。”
话音刚落，她便下车了。
又是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柯柏笙一人。
柯柏笙无言，只轻笑了一下，是自嘲、更是自苦。
有那么一瞬间情绪上头，他觉得姜禾这个女人，有点讨厌。
可是终究爱意占据上风，讨厌也只是他多次被拒绝而生出的情绪罢了。
他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它，看它灭尽。
很久，他都不曾有过这个动作了。
待烟燃尽，柯柏笙重新发动车子，将车窗紧闭，疾速离开了。
不知是路灯照射，还是月光太亮，他的眼中似有水光闪烁。
*
嗯，眼泪是咸的。
姜禾到家之后，也并没有好过到哪去。一边洗澡，一边痛哭流涕。
她怎么会想拒绝他呢，她对他是有很深的情谊的。可是她又无法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
很神经对吧，很令人费解，甚至让人想吐槽对吧。
许是时间跨度长了，姜禾都快要忘了曾经的一件无法提及的痛苦经历。
她真的以为她忘了，以为时间磨平了一切。
但此刻的崩溃痛哭，足以说明，她没有遗忘。
那件事，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放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不代表真的就不存在了。
沐浴露在身上一遍一遍涂抹，花洒一遍一遍冲洗。可她还是觉得洗不掉一身的脏污。
当初那种哭到全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觉得心脏就要骤停的痛苦感受，现在又出来了。
姜禾甚至想，如果此刻就死掉，是不是就解脱了。
如果相遇的结局是互相伤害，那又何必相遇。
不是非要经历苦难，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的。
姜禾无法与过去和解。
她甚至说过，她永远也无法和解，如果不是为了父母和朋友，她一定会用非法律的手段去解决。
*
半个月过去了。
姜禾虽心中忧虑，但并不挂脸。前几天剧院也来了消息，说是确定了主演以及相关排练日程，她只要等具体通知和剧本便好。
好巧不巧，她今天早上刚睁眼便收到剧院消息，说是要去合西乡下去进行实地体验。
队伍分两批，一批今天下午就出发，一批后天上午。
姜禾已经无所事事很久了，她当然是选择今天下午就出发。
她收拾行李很快，也知道去那边要带些什么，长衣长裤、防蚊虫的等，她备得充足。
一去便是三个月，爹娘舍不得她，但也不好阻止女儿追梦的，只能给精神上与物质上的双重支持以表不舍与爱意。
临走前，她给阿七简短说了几句。
阿七说一定会去看她的。
就这样，姜禾踏上了这趟充满崎岖的旅程。
而此段旅程，也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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