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分，赵景意趴在走廊上看外面蹦蹦跳跳的同学们，眼神迷茫而疏离，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程柯抱着一摞卷子从她身后路过，叫了她一声，没有回应，程柯挑挑眉，脚步未停，她先去了办公室送卷子，送完了又转回来站到赵景意身边。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小考没考好？"程柯随口猜测。
赵景意无语地看了程柯一眼："只有你才会那么在乎每一次考试，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小考不开心。已经出来结果的东西，愁它有啥用。"
程柯毫不走心地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已经过去的东西没必要愁，所以你在这儿装苦瓜是为了什么呢？"话锋一转，稳稳地落在一开始的问题上。
"……"赵景意沉默了一下，琢磨了一下说辞，犹豫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有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是这种情况我确实没见过，所以有点拿不准要不要直接去问。这种事情，我这个身份去问好像会不会太直接了，所以我现在就是纠结，毕竟我也没有什么证据，我现在就是有种感觉。"
程柯点点头："嗯，没有证据，就是纯猜测呗。"
这直白而犀利的点评直接给赵景意干沉默了。
她张张嘴想反驳，但理智竟然开始认同，于是默默地憋回解释的话，说："这么说，倒也没错。"
"所以你纠结的是啥？发现林云可能有对象了，犹豫要不要问？"程柯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主人公是谁，按照这个纠结的程度推测了一波。
"……"赵景意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她盯着程柯缓缓开口："他有对象了？"这事儿她一点也没看出来呀。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你这样我以为你是想说这个呢，不是这个又是什么呢？还有谁能让你纠结成这样？"程柯眼里，赵景意从来不是个容易扭捏纠结的人，目前来讲就是碰上林云会冒出这种小女生姿态。
"……我看起来有这么像恋爱脑吗？他要是有对象了我就直接放弃了呀，干嘛还纠结追不追的事情。如果他有对象还答应我，岂不是渣男一个，我要来何用？"赵景意小嘴叭叭，张嘴就是一顿输出，输出完顿了一下，小声问："他没对象吧？"
程柯仔细想想，说："我没听说也没见过，应该是没有的。他周边连个女的都没有。"
"你也是女的，别把自己骂进去了。"赵景意还记得程柯坐在林云前面，两人还是邻居。见程柯说的那么笃定，忍不住提醒一下。
程柯毫不在意："为了你，我也可以不是女的。你就单纯把我当个背景板就行。"
"……"赵景意沉默了，她无语地看了程柯一下："我也没有那么不讲道理，姐妹你倒也不用牺牲那么大。"
程柯表示都可以："那也行，那我现在是个人了，你说吧，你在纠结啥，再不说又要上课了，下个课间我不一定有空哦。"
赵景意被程柯的现实一下子打清醒了，她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我哥有情况了。"
程柯愣了："你哥？有情况？"
赵景意连连点头。
程柯推了推眼镜："这事儿，你问过你哥吗？"
"啊？"赵景意后退一步，"直接问吗？不铺垫点什么吗？"
程柯疑惑："要铺垫什么？你是他妹妹，又不是随便的一个陌生人，陌生人铺垫再多也不一定会说，你是他妹妹，问一下情感状况也不奇怪。大哥是成年人，已经工作了，又不是说像你这样还是个高中生，谈恋爱有可能会影响学业，他一个成年人，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了，你问问多正常。"
赵景意点头称是："话虽如此，但是我也只是怀疑。"
"要是确定了就不用问了，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才要问呀。"程柯逻辑清晰地劝说着。
赵景意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她眼神落在一本正经脸的程柯身上："你是不是有点太积极了？"
"有吗？"程柯摆出一张无辜脸。
"太有了。"赵景意确信："你平常很少这样积极主动地劝我做什么事情。"
程柯没有否认，抛出一个新的问题："我平常什么样子？"
赵景意一遍回想着一边说："你平常最多就是给个建议，我继续纠结的话就随便我纠结了，反正你也不是很在意后续的结果……你在转移话题？"赵景意停下回想，彻底想通："程柯你太偏爱我哥了！"
"……"程柯理不直气也壮，"很正常，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好哥哥来的。"
赵景意无语，不过她也确实被劝服了："行吧，我中午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情况。"
程柯点头，顺带问了句："你是从哪里觉得不对劲的？"
赵景意回答："他给我的游戏攻略质量没有以前好了。"
程柯："……"这个怀疑的点着实有些离谱了，但是如果是赵景意好像也不奇怪。
赵景意还在分析："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质量，太没有水准了。"
程柯已经不想说话了，敷衍地点点头。
于是，当忙碌一上午的赵师傅准备去吃午饭时，就接到了来自赵景意的电话。
"我亲爱的哥哥～"赵景意甜腻造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赵景仁无语地把手机拿远，搓搓身上集体起立的鸡皮疙瘩："你吃错药了被什么怪东西上身了这个调调，准备恶心死我？"
"……"对面沉默一瞬，然后又是黏糊糊的一声："哥哥～你说什么呢哥哥～我一直都是这样温柔可爱的好吗？"
"……"赵景仁无奈地捏捏自己的眉间，尽量压住自己的无语："把你那死动静收一收，不然我挂电话了。"
大白天的撞鬼了这动静。
"……"话筒对面沉默良久，隐隐能听见深呼吸的动静。
"我要去吃午饭了，你想好没有，好好说话的话你还有机会。"赵景仁看了下时间，询问。
"哥哥别呀，我是你亲爱的妹妹呀。"赵景意的声音正经起来，"妹妹我也是把我难得的午间时间留哥哥你了呢。"
"你是自愿的，我是被动的。"赵景仁非常清楚自家妹妹的脾性，"我敢确定你是吃了饭才给我打电话的，你的哥哥我还饿着肚子呢。"
赵景意是典型的天塌下来都不能亏了她那张嘴。
"……嘿嘿，哥哥。"赵景意略显理亏地笑笑，"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你直接说吧，别整那些铺垫了，你的铺垫太敷衍了。"赵景仁吐槽。
赵景意哼了一声："好的好的，那我问了，你谈恋爱了吗？"
"哈？"赵景仁一下子松开了捏眉心的手，他睁开眼睛，"你问这个干嘛？爸妈打电话让你打听的？还是哪家联系你想走家族联姻？我们家也没啥可联姻的呀？"
这下轮到赵景意无语了："哥哥，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工具人吗？就不能是我自己想问吗？"
赵景仁沉默了一下，直白道："你平常的样子，除了吃和玩游戏，看起来确实是挺六根清静的。"
"你直接说我没那根筋得了。"赵景意无语，"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呀？谈没谈直接回答就好了。"
"你觉得我像是谈了的样子吗？"
赵景意不理会他的问题："我也没谈过，我哪里知道谈了的样子是什么样子，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哥哥，我本来只是有点怀疑，现在我非常怀疑了。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呢？难不成你谈了个非同一般的？"
赵景仁没想到自家妹妹的除了吃和玩游戏，还有在情感山开窍的一天，他准备听听赵景意能说出个啥。
"难不成你当了男小三？介入了别人的婚姻？还是说你谈的对象她未成年？这可使不得，咱们家基本的道德和法律得遵守呀，人还是得有底线的哥哥！"赵景意的猜测方向拐了s线，走出了八点狗血档的路子。
赵景仁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赵景意的敏感度。这小姑娘一天到底看了怎么奇怪的八卦周刊，没事儿不知道听了多少社会八卦奇闻。
赵景仁的沉默让赵景意认为自己捕捉到了另一种信号，她接着揣测："难不成，你喜欢的人是世俗很难接受的那种？一般人完全无法理解的那种？说出来都没人信的那种？"
"……"赵景仁觉得这个描述好像对，但是按照赵景意的思路可能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肯定对方的猜测。
赵景意不需要赵景仁肯定，她有自己的节奏："哥哥，你该不会是……"
赵景仁等着她的下文。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八旬老太了吧？"赵景意说出口，又怕自己这样的描述有些歧视，接着描补道："我倒也不是说八旬老太哪里不好，但是这样子下去的话，对你不是很友好，人家要是没多久就噶了，你陷得太深的话，往后余生会很辛苦的呀。"
赵景仁对于这个猜测都听乐了："原来我在你眼中不是法制咖就是忘年恋呀，赵景意，你还挺开放呢？"
"呃，这不是你沉默给了我错误信号嘛。"赵景意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你谈了吗？"
赵景仁也不想多扯了："谈了，我去吃饭了，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说完就利落地挂了电话。
赵景意听到结果正兴奋呢，就听见对面挂了电话。
她盯着电话，缓慢吐出想问的话："……和谁谈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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