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祁渊等一行人到王府时,府里的人都已候在外头,有小厮机灵,赶着景祁渊进王府时点燃了爆竹,一时热闹非凡。
“王爷总算是回来了,在陇西可一切安好?”
管家跟在他身边问。
“挺好的,”景祁渊点了点头,目光又逡巡一圈,没瞧见那靓丽的身影,又状似无意道,“唐姑娘呢?”
“唐姑娘?”管家面上有些疑惑,“唐姑娘已经好几日不回王府了,许是在白家医馆?”
“她......不知本王今日回来吗?”
开口,带着丝丝不自然。
“知道吧,”管家又道,“王爷今日到京都的事已传遍,京都百姓应当是都知晓的。”
管家话音刚落,便见方才还心情不错的景祁渊忽的沉默下来,他无意识的蹙着眉,神情有些严肃。
即将走到正厅之际,他忽的停下脚步:“本王临时想起有事要外出,你们自行回去吧。”
景祁渊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江池举着十分显眼的一大串糖葫芦,刚往前迈出一步,便瞧见自家王爷转过身来,朝他伸出了手:
“这给本王便是,你也留在王府。”
江池一愣,机械般的将糖葫芦递给他,留在原地和管家面面相觑。
景祁渊装作没瞧见众人各异的神色,刚拿着同人一样高的糖葫芦串走到府门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尖细的声音。
“哎呦,王爷留步!”
他回头,瞧见是宫里侍奉在御书房的小太监。
小太监快步走到他面前,行了礼:
“参见王爷。皇上念王爷念的紧,如今得知王爷已抵京都,遂请王爷进宫一叙呢!”
小太监说完侧身,指了指后头慢悠悠晃来的马车:
“您瞧,车架都给您备好了。”
景祁渊一愣。
王府门前已围了不少百姓,百姓们指着小太监身后华丽的车架,脸上带着好奇。
他像是不甘心般又细细瞧了眼四周的人,最后垂下眸,唤来了管家:
“你把这收好,待本王回来了再给她送去。”
“诶,老奴记下了,王爷安心进宫吧。”
景祁渊点点头,将糖葫芦递给管家之际,又道:“若是她来寻我,便说本王进宫了,很快就回来。”
管家脸上笑容很深:“诶!好嘞!”
小太监还谄媚的仰着头候着,景祁渊理了理衣袖,弯腰坐进车架里。
-
鼻尖溢满了药材香,唐松吟坐在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蒲扇,让面前的砂锅始终保持着小火。
她时不时的往外望,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
唐松吟立马起身,眼睛亮亮的看着晓晓:
“怎么样了?到了吗?”
晓晓笑着点头:“到啦,来了好多百姓呢,都感谢平西王的大恩大德!”
晓晓语气夸张又揶揄,唐松吟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坐回去,又开始扇蒲扇。
片刻后,她又眉眼弯弯的看向晓晓:
“他瞧着可好?有没有瘦,看着心情如何?”
晓晓眯起眼睛笑:“挺好的,瞧着是瘦了点,但不明显,心情嘛,看起来也不错,还让下属去买糖葫芦吃呢!”
“糖葫芦?”
唐松吟脸上的笑一顿,情绪忽的有些低落:
“他不是一向不喜甜嘛,今日当真如此开心,都开始买糖葫芦吃了......”
她耷拉着脑袋,心里默默的打着小九九。
她没去瞧他,他怎么瞧着一点都不意外,一点都不伤心啊......
那岂不是变相的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她嘛!
唐松吟委屈的弯下腰,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片刻后拍了拍自己冻的红彤彤的脸颊,自我安慰道:
算了,开心点没什么不好的,总比日日伤心来的好。
待景祁渊回了王府,知道她已经许久未回去了,定会来医馆寻她的。
唐松吟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嘴角又扬起来,她看着一直盯着她笑的晓晓,好奇道:
“你去瞧的时候,可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晓晓回忆了会:
“没了,小姐您不是说不要离王爷太近,看一眼就马上回来和您说嘛!”
“奴婢瞧见有不少百姓都送王爷回府了呢!但奴婢怕小姐您等的着急,所以便没去,急急忙忙赶回来向您禀告啦!”
唐松吟眸光水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上好像在打鼓,扑通扑通的。
待会景祁渊若是来找她了,她要如何说呢?
是直白些,还是委婉些?是说的严重些,还是可有可无些?
不行,她得去想想明白,过会若是景祁渊来寻她了那便来不及了!
唐松吟将蒲扇塞给晓晓,小跑着回到屋内,还没喘匀气便拿起狼毫开始写。
......
可出乎意料的是,从日头高挂,到夕阳西下,再到暮色降临,她翘首以盼的等了许久,却始终未瞧见景祁渊的身影。
他若是忙自己抽不出时间来寻她也是情有可原,可为什么不能派个小厮来请她去王府呢?
唐松吟面无表情的趴在窗沿,瞧见街上人愈发少了,有不少百姓家都灭了灯。
门轻轻被敲响,晓晓端着瓷碗进来,带来一阵奶香味。
“小姐,这是白馆长带来的,说是叫乌斯克,是咱们这没有的稀罕玩意呢!”
她将瓷碗在唐松吟身边晃了一圈:
“奴婢闻着好香呢!您今日都没用晚膳,不如便尝尝?”
唐松吟轻轻叹口气,伸手接过,她坐在榻上,神色委屈:
“晓晓,你说他怎么还没来找我啊,今日都这么晚了,不会不来了吧......”
晓晓轻声安慰:“许是府里事太多了,王爷抽不出身。”
唐松吟咬着下唇,对面前的美食丝毫提不起兴趣,她囫囵喝了,洗漱完后便躺在榻上望着房梁。
今日的窗便不关了,若是夜里景祁渊在医馆门前唤她,那她也能快些听见。
迷迷糊糊间,唐松吟抱着衾被慢慢睡去。
翌日。
外头已热闹起来,今日的日头升的早,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颇为舒服。
唐松吟坐在医馆里写药方,写完后,她将药方递给沈小宝,让他去抓药。
今日医馆的人不多,没一会四周便安静下来,白馆长从二楼下来,声音有些疲惫:
“一把年纪了,果然是熬不动了,多亏了你们啊,让我这老骨头能睡到日上三竿。”
晓晓和沈小宝笑着回应。
“松吟,怎么了?”
白馆长走到唐松吟面前,十分慈祥的模样。
唐松吟摇了摇头,起身替他倒了杯热茶:
“没事呀。”
“去街上逛逛吧!今日来看病的人少,待会芷儿也会来,你带着晓晓上街去,听闻这芳衣局昨日进了不少好料子,去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唐松吟犹豫了会,慢慢起身:“若是医馆忙,便差沈小宝来寻我,我不会走远的。”
白馆长笑着点点头。
唐松吟看了眼晓晓,两人出了医馆。
近几日街上的雪总算是化了,踩在地上终于没有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了。
晓晓应是不常出来逛,看什么都新奇,唐松吟在旁边慢慢等她,有些无精打采的。
待将周围的小摊都逛了个遍,晓晓挽住唐松吟的臂弯: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啊?”
唐松吟沉吟片刻:“不如便去芳衣局?我瞧你身上这衣裳已穿过多次,也该制些新衣了。”
晓晓一愣,立马摇着头想拒绝,可唐松吟拉起她便往前走,嘴里还一直念叨:
“你随我来京都那么久,也没送你些东西,是我想的不周全。”
“不是的小姐,”晓晓急忙道,“若不是小姐带奴婢来医馆,奴婢估计还在哪个府上侍奉贵人呢!”
“现在奴婢每日跟着小宝哥抓药,那药材已经识得不少了,假以时日,奴婢也定能和小宝哥一样,抓药材抓的得心应手,这都是小姐的功劳!”
晓晓很认真的看着她,眼里带着丝丝希冀,唐松吟愣了愣,也慢慢笑了。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该感谢你自己。”
她说完,拉着晓晓进了芳衣局。
芳衣局是京都十分有名的制衣局,平日里不少世家小姐的衣裳都出自于此,今日又是她们上新布料的日子,店里可谓门庭若市。
唐松吟拉着晓晓停在一绯红色布料前,这是上好的云锦,瞧起来色彩靓丽,仿若天边彩霞。
“这个颜色......”
“这个颜色好看!”
耳边忽然传来一娇纵声,下一秒,那块绯红色布料上搭上了另一只手。
“这个好看,王爷昨日进宫匆忙,本小姐理解王爷没有时间准备礼物,那便在今日补上!”
“就这块料子吧,虽说云锦配不上本小姐尊贵的身份,但勉强也可以接受!”
唐松吟轻轻蹙眉,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可先入眼的,却是和她仅有两步之遥的景祁渊。
景祁渊站在那姑娘身后,难得的穿上了雪青色长袍,仿若那山间雪,竟一时让唐松吟有些不敢认。
他似也没想到能在这撞见她,眼神有些怔。
恍惚间,唐松吟忽的听到他身边的姑娘喊:
“王爷?王爷?”
唐松吟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率先低下头来。
她指尖无意识的蜷着布料,心下又是欣喜又是委屈,可谓复杂至极。
好你个景祁渊,不过是去了趟陇西,就带回来个娇滴滴的姑娘,瞧这关系应当还不错呢!
“王爷!”那姑娘又大声唤了一句,语气已有些恼,“你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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